席卷天下

第496章:勝敗已顯

類別:穿越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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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沖鋒的速度非常快,數量多少一定份上的騎兵沖鋒起來甚至可以引得山搖地動。閱讀面對數量眾多的騎兵踩著滾滾的馬蹄聲沖過來,哪怕是膽子大的人也會心跳加速本能地想要躲避和逃竄。

人之所以是人就因為可以壓制本能,不像是動物會遵循著原始的本能。動物的本能就是在季節到了的時候交配,或是面對危險的時候由基因而不是思想來決定要干什么。人能夠成為萬靈之長不是沒有道理的,要交配不用等待季節只要撐得住就可以隨心所欲,有危險時盡管基因驅動逃竄卻能用思想來進行壓制和進行反擊。

列陣而待的晉軍,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喘著粗氣,任何的眼眸里都能看到忐忑和恐懼,可是他們并沒有撇開腳丫子逃竄,是人和人之間互相擠去變得更為密集。

“穩住!穩住!”

“控制好長矛和長槍!”

“準備接受沖撞……準備接受沖撞……”

各種號令聲在晉軍的軍陣被吼出來,可以聽出那些吼聲都是帶著顫音。

因為害怕而互相擠去的晉軍士卒,他們的舉動讓軍陣出現扭曲的現象,等待漢軍騎兵出的弩箭落下時,成片的慘叫和痛呼出現,原本就扭曲的軍陣變得更加扭曲,處處皆是有人在發出無意義的嘶吼。

沖鋒中的漢軍騎兵,馬背上的騎士已經在將身軀盡量俯下去,他們手中的騎槍不是平舉向前,是一種向下的傾斜。騎槍的槍尖看去雪白光亮,戰馬高速的奔騰會使槍尖破開空氣發出呼嘯聲。

一陣整齊的咆哮突然在戰場炸響,那是漢軍騎兵一起吼出的:“漢軍威武!”

沖鋒在前的漢軍騎兵,他們在控馬馳騁到列陣而待晉軍前方約四步的時候,是控制著戰馬高高躍起,人和馬騰空的瞬間是用手里的騎槍做出橫掃的動作,盡可能地掃開那些由下傾斜向上的長矛或是長槍,下一刻是連人帶馬重重地落下去。

漢軍騎兵與晉軍發生沖撞的一幕幕出現在戰場……

一些漢軍騎兵安然落下踏出一片的凹陷,落地后的漢軍騎兵可能是繼續向前躥出,也可能是發生戰馬失蹄翻倒。

沒有安然落下的漢軍騎兵,他們是在連人帶馬高高躍起的時候,騎槍沒能掃開下方的長矛或是長槍,那一刻是尖刺捅進了戰馬的腹部,可能長矛或是長槍會折斷,但被刺中的話肯定是要在半空就失去平衡,導致的是重重地砸下去。

作為第一批沖陣的一百漢軍騎兵,不管沖進去是面對什么情況,他們的作用僅僅是作為先期突破,為后面緊隨而至的袍澤創造機會。

一波漢軍騎兵沖陣,原本就扭曲的晉軍步陣其實已經是多處瓦解,一片人與馬的哀鳴充斥著戰場,期間伴隨著密集而又吵雜的嘶喊之聲。

第二批漢軍騎兵依然是一百,他們臨近之后不再高高躍起,是著騎槍控制戰馬直接沖撞。作為沖陣騎兵,戰馬的前胸是有一塊護體的板甲,馬的頸部也是用一些仿佛蝦皮的皮革鑲鐵皮給護住,它們的眼睛其實是被蒙住的狀態,由騎士控制著進行無畏的沖撞,高速之下撞到人體就是發出沉悶聲,每一聲的悶響之后必定是人的慘叫。

要是縱觀戰場,可以看到漢軍的騎兵已經是分成梯次。前方是有五個百人的縱隊,一批接著一批進行沖撞。中間是每五百騎成為一個縱隊,有三個隊伍并不是以絕對高速的姿態在沖鋒。后面的其余漢軍騎兵是向著兩翼展開,他們將會配合一些繞路上了山包的友軍攻擊晉軍的兩翼。

騎兵沖陣其實并不可取,尤其是去沖擊排列密集陣型的敵軍,沖擊起來固然是可以對敵造成巨大的傷亡,可是發起沖撞的那一批騎兵也注定將被損耗。

用來拉著敵軍到處跑,消耗敵軍體力和拉伸敵軍陣型,再利用騎兵的短途機動能力抽空子來一下,其實這樣才是騎兵的正確使用方式。

真到了非用騎兵來沖陣的時候,利用騎兵對步兵造成的強大心理壓力,制造足夠大的動靜使敵軍產生恐懼而自行瓦解,再進行銜尾追殺,歷來騎兵對付敵人就是大多使用這樣的策略。

出動騎兵的徐正,他當然盼著晉軍能夠自行瓦解,發現晉軍竟然能夠列陣而戰也不感到吃驚,是堅定地說:“這支敵軍精銳必須消滅!”

漢軍一直講究能在戰場俘獲更多的戰俘越好,戰俘可以作為勞動用的奴隸和上陣的奴兵,對于極度缺乏人力的漢國而言,活著的戰俘真比死了的敵人要有用得多。

敵軍精銳卻是漢軍遭遇上了無論如何也要消滅的對象,能以堂皇軍勢消滅會給己方軍隊“漲經驗”,也就是強軍對陣得勝者更強的道理,軍魂一般就是這樣打出來的。哪怕是能夠*降,也將會在*降之后使用各種方式消耗掉,只因為敵軍精銳真心不好管束,出問題或是誰煽動暴動之類的事,一般都是由那一些人帶頭。

列陣而戰的晉軍是在遭受第三輪沖擊之后前陣瓦解,不成軍陣的晉軍士卒很少有還能繼續抵抗的人,絕大多數是轉身向著后方的本陣奔跑。

打到這個份上,晉軍前陣瓦解也就代表著整體軍陣的動搖,漢軍特意地放走那些逃竄的晉軍士卒,那些轉身逃竄的晉軍將成為漢軍騎兵的助力帶著驚恐去沖擊自己的軍陣。

謝萬現在已經無法再控制列陣而戰的部隊,除開軍令無法即時傳遞之外,他是帶著兩千左右的晉軍騎兵轉到了側翼,與即將從山包上沖擊下來的漢軍騎兵遙遙地相隔。

“迂回,迂回讓出空間!”謝萬并不傻,他才不會彪乎乎地沖上去,與居高臨下沖擊而來的漢軍騎兵對撞:“謝東,你領一部,與本將形成左右兩翼的遙相呼應。”

名叫謝東的人并不是謝氏一族的族人,他是被賜予謝姓的部曲,原先是石碣趙國那邊的晉將,投奔謝氏門閥之后被重用。

這個時候謝萬才有空張望一下列陣而戰的晉軍,看到的是己方前陣瓦解,潰兵不是向左右兩邊散開是直接沖撞軍陣,而漢軍的那些騎兵是十分刻意地跟在己方潰兵后面尋機而上。

統領晉軍步陣的晉將王謙已經下令進行無差別的箭,一輪又一輪的箭雨并沒有阻止潰兵,倒是本陣的士卒因為看到無差別的放箭出現動。

在這個年頭,參軍入伍根本就是父子、兄弟、血親一塊,任何方式的殺死自己人,放箭者出的箭矢很可能就是死自己的父親、兒子、哥哥、弟弟或是什么親戚,連帶觀看者的眾多親人可能也就是被自己死的其中之一,怎么可能會不出現嘩然。

王謙在不斷地講道理,可是道理很多時候都屬于沒有用,他只能以更鐵血的方式來約束士卒,但凡動或是動搖陣型的就是當場處死,總算是將場面也強壓下來。

從左右兩翼山包出現的漢軍騎兵,左翼的那一批將要面對的是謝萬親率的晉軍騎兵,右翼的那一批看到的是陣型不斷扭曲的晉軍側翼。

時至當下,發起正面沖鋒的漢軍騎兵踩著血已經突進到晉軍另一層軍陣不足百步,他們又是齊聲高喝“漢軍威武”,仿佛是一個信號那樣,處于左右兩翼的友軍騎兵也跟著發出“漢軍威武”的狂吼放馬馳騁。

戰場之上,漢軍騎兵形成了一支三叉戟,他們的陣勢完全展現出來的時候,位于后方的謝石看到就知道不妙。

“都督!”孫綽滿滿都是慌張地問:“能擋得住嗎?”

謝石沒有理會孫綽,是向著在場的將校下令:“竭盡所能地穩固營盤,奮武和奮威兩個軍府準備……準備接應前方友軍退回營盤。”

說起來,晉軍的軍制還是很好理解的,東晉的晉軍延續西晉的兵制,西晉的兵制又繼承自曹魏,五人一伍、十人一什、百人一部、千人一曲,到了曲之上有軍(府)和(宿)衛。

軍是分邊軍、王**、郡縣軍,邊軍是一軍一萬,王**是一軍固定一千五百人,郡縣的軍分為三千人和五千人兩等。

宿衛其實是中軍的一部分,而所謂的中軍是駐扎在京城的防衛軍,也稱為牙門軍,擁有左衛軍和右衛軍專門宿衛宮闕,還有編制下的各個軍無宿衛宮闕任務只是拱都城。

東晉小朝廷在軍制上有做過一些改動,就是按照每個將軍的品階來編制多少部隊,比如大軍府的一萬滿編,小軍府的三千滿編,還有一些什么護等將軍、校尉之類的一個軍府一千五百編制。

謝石所率的晉軍毫無疑問就是按照邊軍的軍制,那些滿編一萬的軍府屬于朝廷的正規軍兵源,由各個世家子(將軍)來統帥的部隊編制上并不固定,看的是每一個世家能糾結多少人才湊出一個軍府,作為例子就是謝石的幕府親軍擁有兩萬人也只是算作一個軍府。

漢軍的騎兵從三個方向沖鋒,正面的漢軍騎兵沖進去的時候,右翼的漢軍騎兵也是由高而下直接沖進晉軍側翼,左翼的漢軍騎兵則是沖下山包之后分成兩個部分迎戰謝萬的那支晉軍騎兵。

徐正并不止是單純讓騎兵上場,他在出動騎兵之后又調動三個校緊隨而上,整體戰場上漢軍也是開始進行全面的反推。

信心出現動搖的幕府親軍,他們僅僅是堅持不到一刻鐘就軍陣瓦解,前方和右翼的晉軍被漢軍騎兵沖的七零八落,后方和左翼的晉軍脫離戰場開始向后撤退,使這個局部的戰場脫節成為兩個部分。

“我們迂回去攻擊那些驚嚇得像是兔子的敵軍。”斗阿又再次率部上陣,所指的就是正在撤離戰場的那批晉軍:“向后方發去信號,再鐘俾將發去旗語,請允許率部一塊狩獵。”

漢軍的旗語就方便在可以遠程即時通信,可以很快請命和得到回復,也可以在戰場上與友軍形成更緊密的配合。

斗阿的算盤打得很好,鐘會那邊實際上也同意了決議,他們在迂回途中卻是發現后方又有晉軍參戰,后方的指揮讓他們率部與該部交戰。

新上場的奮武和奮威兩支晉軍,他們分別來自王氏門閥和褚氏世家,奮武軍府是一萬三千的人編制,奮威軍府則是五千人的編制。兩個軍府是在倉促間被命令踏上戰場,并不是滿編出動,受命接應后撤友軍返回本軍營寨。

戰場上的勝敗往往充滿了不可預期,打多久才能分出勝負也并沒有固定時間。這一次處于第一線交戰的兩軍糾纏的時間并不長,是以失去得勝信心的幕府親軍瓦解,而形成戰場上漢軍追逐掩殺潰退晉軍的場面。

遙遙注視戰場的謝石身軀搖動了兩下有要傾倒的跡象時被孫綽扶住。

“勝敗……一瞬間……”謝石剛才真的是出現兩眼一黑的狀況,那是看到己方精銳被追著殺,謝萬所率騎兵也陷在戰場,一時間腦袋空鳴外加呼吸不順的身體反應。他臉色灰白地對孫綽說:“幕府親軍上陣沒有起到鼓舞士氣的作用,反而是歷經大敗。這邊取勝艱難,只看能給后方爭取多少時間了。”

孫綽聽了差點也跟著昏倒,之前謝石已經一再重復,渡江而戰根本就是一錘子的買賣,不是擊敗漢軍就是葬送于此,壓根不可能說安然退回淮水南岸。他親耳聽到謝石說對這場戰爭的得勝再無信心,還能堅持不昏算是經受得起打擊了。

如謝石所料,幕府親軍上陣沒有獲勝,對于其余晉軍來說真的是形成無比的打擊,整條戰線是從正面中部開始糜爛,隨后蔓延到其余局部戰場,先前還能堅持的左右兩翼已經被漢軍打得向后退,求援的快騎是一波接著一波來到中軍。

“全面龜縮營盤,能堅持多久就算多久。”謝石根本不知道手頭還有多少兵力,他對剛剛趕來的謝尚說:“從兄負責監控,但凡發現有人想要渡江南逃,請當場殺之。”

同為世家子,很清楚但有不妙丟棄軍隊逃竄會是首選,謝石顧不得什么世家情分,是萬分清楚不能再讓情況更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