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小說旗
“桓溫果真將才,不負君上看重。”
劉彥聽紀昌那么多只是笑笑,不是因為他的看重才致使桓溫顯示出將才,是桓溫本身厲害才被他看重。
不過,那都是次要的事情,比較主要的是桓溫率領三千騎軍的確攪動了戰局的風向,特別是一個叫王基的人敗在桓溫手中,導致彭城那邊出現震動。
“桓溫請命繼續率軍在彭城郡游擊。”
“好現象,不是嗎?”
劉彥喜歡“桓溫請命”這樣的字眼,代表著已經出現屈服。而人才的屈服對于劉彥來講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袁喬已經在歸回主大營的路上。
“現在該是王鸞著急了。”桑虞剛看完戰報,笑著說:“桓溫僅是率三千騎軍就連續擊潰四支部隊,徐州軍會怎么想?”
“桓溫只是給王鸞更深刻的印象,任何一個局部戰場都是我們取得優勢。”紀昌對著桑虞一笑,隨后看向劉彥說道:“桓溫取得了驚人的戰果,可是損失也略大。職并不贊同給予他就地收編降兵的權利,他沒有這樣的資格。”
四戰皆勝,雖說不是四次都是以寡擊眾,可有兩次是幾乎無損的戰果,后面兩次更是表現出騎兵應有的侵略如火。
四次出擊打下來,桓溫取得多少戰果不太好說,自身卻是從三千兵力減員到一千六百。
桓溫先寫戰報,再請求收納降兵,符合東晉小朝廷那邊的政治體系,但在漢部這邊并不是。
“讓桓溫帶兵回來。”劉彥要的不止是屈服,他還需要服從。
是袁喬先回到主大營,隨后的第三天桓溫才出現。
在這一段時間里,兩軍主力的對峙有結束的跡象,尤其是桓溫帶著殘余的一千六百漢軍和接近兩千的降兵回來時,王鸞終于是來了次大動作。
得幸虧是漢軍無論干什么事情都會備下預案,根據預案部署應該做出什么反應,以至于王鸞出動一萬騎兵前去攔截桓溫所部,漢軍這邊也從軍營涌出七千騎兵追逐上去。
“都是人才啊!”劉彥說話的聲音沒有降低,目光當然是在觀察局勢,那是出現在遠處的桓溫所部和剛剛出營盤沒有多久的一萬石碣趙軍。他說:“彥叔可愿為我參軍?”
古時候有一種特別的車叫巢車,那是一種設有望樓,用以登高觀察敵情的車輛。
能夠與劉彥一塊上巢車觀察的人可不多,無一不是漢部的重要人物,袁喬在被邀請一同登上巢車的時候內心里已經有足夠的心里準備,一聽卻是臉色有些僵硬。
袁喬是誰?他是東漢末郎中令袁渙玄孫,東晉國子祭酒袁瑰之子。在東晉小朝廷還是長合鄉侯,曾經拒絕擔任司徒左西屬(九品官),現在卻是作為公府掾(七品官)輔佐桓溫。
漢部的官職好像沒有編訂,也就是說什么官職是幾品之類的,反而是仿古制走三公九卿那一套。
簡直就是詭異到沒有邊了,要說兩漢時期的太尉、司徒、司空是三公,算得上是顯赫無邊,那么到現在也就太尉還保留應有的尊貴地位,倒是司徒和司空地位下降得有些厲害。九卿的那些就不用說了,之前是中樞才有資格,可到了兩晉期間封國也能自設九卿(名字不同)。更夸張的是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地位無限下降,近乎于都快成為榮譽稱號,連四征、四鎮、四夷將軍都有些不如。
漢部仿古制完全可以,但要是漢部立國,文職上面或許關系不大,可依然是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作為前三的武將官職,那么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或許是在漢部或者稱為漢國依然是前三,但……其它國家卻是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滿地爬,那該是多么尷尬?
“參軍是……是幾品官?”袁喬必須要問,有些事情事先搞明白會比懵懵懂懂好。
劉彥沉默了。
“漢部并未立國。”桑虞用著輕松的語氣:“正是有才之士獲立功勛,以待榮華之時。”
“我們有二十等爵。”紀昌對待劉彥之外的人從來就是面無表情,說話的時候亦是不會有什么情緒波動:“爵位會是‘我們的國’立國之本,官職還有待商定用什么制度。”
他們在這邊談無關戰事……至少是與這次戰事無關的話題,外面的交鋒將要開始。
桓溫是帶著兩千多的降兵回來,比較令人看不懂的是那些降兵并不是捆綁狀態,降兵除了沒有身著漢軍的戰袍可是騎著戰馬擁有武器。
最后一戰的過程比較復雜,桓溫是擊敗了王基,但是王基毫發無損離去,走之前給了桓溫一個建議,那個建議就是收攏降兵,那些降兵是王氏給予劉彥的誠意。后面這點桓溫并沒有在書信上提起。
至少是在隋唐之前,送人是一件比較流行的事情,例如在陪嫁給予勞動力或武士,好友與好友之間也會互相送私兵或是歌姬、舞娘、女伶之內的人。
簡而言之,王基后面送人是在釋放一個信號,對劉彥釋放,不是桓溫。卻是不知道桓溫為什么沒提,甚至不知道桓溫到底會不會提。
王鸞派出部隊攔截桓溫,劉彥派出部隊進行接應,但看實際情況桓溫似乎有自己的打算。
“李校尉,可有信心再次以寡擊眾?”
“末將會聽從合理的命令。”
“如今是在主營盤,是在劉公(劉彥)的注視之下。之前建立多少功勞,是呈現于紙面,怎么比得上在劉公面前親自展現武勇更加深刻。”
“末將的能力不在于個人武勇,而在于聽從命令行事,率領袍澤去迎接死亡或是帶去死亡。”
不得不說,盡管只是接觸半個月不到,桓溫卻是無比的欣賞李匡。他欣賞李匡的沉默寡言和對執行軍令的毫不遲疑。可他不喜歡現在李匡明顯的拒絕態度。
說到底桓溫不是這支騎軍真正的領導者,他也清楚這一點,李匡不同意之后,只能是命令旗手向主營盤打旗語。
“君上,桓溫請求出營的部隊配合協同攻擊出了營盤的敵軍。”
劉彥看到了旗語,也能明白桓溫的某一些心態,可有些話不能由他來講。
“桓溫有能力,可顯得桀驁了。”
袁喬聽到紀昌說那句話是一種擔憂心理,有心插話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他知道紀昌是誰,更加清楚紀昌在劉彥內心的地位怎么樣。若是真的要形容的話,他可以直接理解為紀昌是劉彥的忠實鷹犬,而能夠成為統治者鷹犬絕不止是擁有能力那么簡單,信任是互相給予,也就代表劉彥信任紀昌。
就在袁喬想要說一些話的時候,那邊的紀昌又說話了。
“我們需要有能力的人,或許君上應該同意桓溫的請求?”
必須承認一點,袁喬有些不理解紀昌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或者是對桓溫(可能還包含自己)是個什么態度了。
石碣趙軍的主營盤,王鸞當然也是站在巢車之上。
王鸞已經知道所有應該知道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王基私底下給出的建議,那便是戰爭依然照打,可或許應該留條后路。
王鸞也是屬于石遵那一派,而石遵說實話并不是石虎眾多兒子中得勢的那一批。要是王家遭遇了什么,兩人得出的共同結論就是石遵未必幫的上忙,這個在石虎發了瘋似得部分階級迫害晉人前提下真不是什么好事。
確實是太留條后路,但不是現在。王鸞不是講什么節操,是著實心有顧慮。有明確的消息顯示一點,石虎有意撤換所有晉人將領,改為羯人或是羌人、氐人來掌兵。他皺眉看向了另一輛巢車上的那個人:已經派人過來監視,下一步該是奪下兵權?
另一輛巢車上的人叫翟斌,他不是中原人士,來自于漠北的丁零。
丁零的歷史一點都不短,早在上古先秦時代就已經存在,只是他們先被匈奴所打服,后面又屈從于鮮卑,近期再向石碣稱臣,從來都不是什么主流民族。
對了,丁零人現在存在感很低,但換個名稱或許會比較熟悉一點,可以叫敕勒、鐵勒或是狄歷。他們是漠北目前的實際統治者,部族人口眾多,但并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能夠統一各部落。
翟斌也在想著心事,他有意統一漠北的各部落,迎接屬于丁零的輝煌時期,但那有一個前提,就是獲取足夠的財帛和資源,才會前來歸附石虎。
石虎給予翟斌的第一個考驗比較簡單,監視王鸞,認為有必要的時候可以取而代之。
簡單而言,那就是認為冉閔的背叛(且這么說),石虎對任何晉人都不再相信,已經開始在干收攏兵權的事情,并且暗中部署一套處理完那批當官的晉人后,能夠有更多的人可以支撐起國家的運作。
不止是王氏察覺到危機,事實上張氏和郭氏也察覺到了。這三個中原目前最為得勢的家族,他們需要應對前所未有的危機,給予他們的選擇似乎比較多?劉彥只能說是排在最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