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由襲營引發的戰斗,從夜間打到了天亮都沒有收兵,雙方投入的兵力越來越多。
漢軍是作為進攻的一方,戰斗在夜間就已經蔓延到了石碣趙軍的營區,那是漢軍糾纏著野外的石碣趙軍,另外的部隊撲向火光大作的營盤,迫使救火的石碣趙軍迎戰,戰斗就這么在石碣趙軍的前沿營盤進行著。
“豎盾!”
塔盾高一米二寬七十厘米,金屬的盾牌“咔噠”著組成盾墻,片刻之間石碣趙軍射來的箭矢已經到了,箭鏃射在盾牌上發出各種聲音。
“擊!”
“喲嘿!喲嘿!”
看去,長達近百米的金屬盾墻緩慢向前推進,有石碣趙軍被下令進行沖擊,他們先是被箭雨阻擊,跑到盾墻前往五米左右的時候,每面盾牌的小圓孔處突然刺出長槍,剎那間原本光滑的盾墻有了荊刺,一些剎步不及的石碣趙軍被刺了個透心涼,不過這樣的倒霉蛋極少。
戰斗是在石碣趙軍的營地進行,身后是昨晚被燒的營地,看去各種漆黑和雜亂。要是這么看下去,漢軍已經將戰線往前推了兩百米左右,要是再往前摧毀,很快就會將石碣趙軍趕進山地。
但看戰斗中的營地,漢軍有那么點涇渭分明的意思,形成的一個三叉戟的陣型,大部分時候是塔盾兵和長槍兵配合扎實推進,有機會必定會有騎兵或是刀盾兵進行短促突擊。
鄧恒真的是打了半輩子仗的老將了,要不是他來進行防御,換做那種臨陣經驗不足的人,早該被漢軍驅趕進山區。
“沒想到漢軍竟是如此強悍!”崔宣雖然是二鬼子,可也懂得戰陣之法:“戰術簡單,卻是非常有用。敵軍指揮亦是牢牢控制著節奏!”
鄧恒并不太擔憂這邊的戰況,哪怕是情況再糟糕,無外乎就是打一場山地戰。他擔憂的是其余的地方,畢竟漢軍可是進行了分兵,有一支萬余的騎兵不知道去了哪里。
泰山郡雖說是山地的地形居多,山地中騎兵的作用肯定是要被無限的降低,可泰山郡實際上并不全是山地,一些主要的大道基本上是平坦地形居多。
漢軍有萬余騎兵離去,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要干什么,等于是鄧恒這邊的后勤線隨時隨地處在可能被切斷的境地。而切斷糧道只是騎兵的作用之一,還能利用短途機動優勢攻擊敵方援軍!
鄧恒是青州征討軍的統帥,不單單是一路軍主,需要思考的方向有許多。他現在面臨的情況比較復雜,多路大軍并沒有做好戰爭準備,豫州和司州的援軍還在路上,看兗州的泰山郡戰場卻有崩潰的跡象。
戰場之上出現了嘩然之聲,本來石碣趙軍還能與立起盾墻的漢軍僵持一下,可是漢軍再次發動短促突擊了!
對于身在戰場的石碣趙軍士兵來說,他們是冒著不斷落下的箭矢在堅持,破不開漢軍的盾墻又難以欺身而上,可是漢軍的盾墻說裂開就裂開,石碣趙軍肝膽欲裂地看著裂開的盾墻之后,那里有數百甲騎具裝踩著沉重的馬蹄在沖鋒。
“逃啊!”
不是密集陣型,亦是沒有對付具裝重騎的手段,不逃還等著被碾成肉泥?
一個個連不斷落下的箭矢都不躲了,是直接轉身而逃,可兩條腿怎么和四條腿比速度,片刻之間就被追上。
李壇喜歡這樣的戰爭,驅趕著敵人得到步兵,不用太費勁,只需要在路過的時候用馬槊挑或刺一下就能干掉一個敵兵。他甚至都不用動手,控制好韁繩用馬去撞,撞倒一個后方的袍澤自然會用馬蹄將人踩成破麻布。
短促突擊嘛,徐正已經用的很純屬,只是大范圍運用起來還有點掌控不住。
“長史,如此這般,很快就會將敵軍驅趕回山區。”徐正看著很高興:“將他們堵進山區,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紀昌“呵呵”笑著說道:“介時勸降,不降……放火燒山吧。”
夏季嘛,雖說沒有秋季那么多的枯葉干柴,可是對于放火燒山真的不難,誰讓這么個年頭就是原生態,山中從不缺少草叢和樹木,火只要能夠點得起來,再有老天給點風勢,放火燒山真的是極容易的事情。(想象清明時節不小心引燃大火的燒山)
石碣趙軍在山區之外的營地并不算小,鄧恒建立這個前沿營盤,防止的就是被堵在山區。他可能有思考過漢軍會不會燒山,得出的結論也許是漢軍主將敢燒山的機率會低一些,畢竟放火被認為有傷天德,不是誰都敢干。
比較顯然的事情,其他人或許有顧慮,可紀昌卻不會管那么多,要是換做呂議、桑虞、蔡優,他們就會有諸多顧忌,可對于紀昌來講劉彥的大業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上天之德,那是什么玩意?
上天之德不是個東西,要上天真的有意識,胡人殘害華夏苗裔的時候,老天爺干什么去了?既然老天爺沒動靜,那就只有走“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了嘛!
再次出擊的虎賁軍再次退回,他們剛才的短促突擊沒有前幾次效果好,僅僅是突進了兩百余米就被大量的拒馬攔下。
“是嗎?”紀昌對得到的回報倒是沒有什么意外,他說:“鄧恒畢竟是老將,反應或許滿了了一些,應對卻是很有經驗。”
徐正點著頭:“長史,敵軍也有甲騎具裝,我們重復打了那么多次短促突擊,鄧恒該是摸準了一些脈搏?”
“會不會借鑒我們的戰術還在模擬兩可之間。”紀昌輕笑了一下,說道:“做好準備便是。”
局部戰場而言,漢軍目前是抓住主動權,可是在整個戰局來講則是對漢軍這邊不利。
說到底,石碣趙國要是鄧恒這一路敗了,石虎還能夠糾集更多的大軍從其它方向發起進攻,甚至是鄧恒敗了還會有某個誰率領大軍重新來到泰山郡。
漢部兵少,轄區的人口與石碣趙國亦是不能相比,國力上的差距絕不是一兩次交戰就能夠拉平,那怎么來打泰山郡這一戰就很有講究。
“騎軍現在的位置是在哪?”
“艾山偏西,新泰以東,離洙水三十余里。”
率領騎軍的是李匡和騫建同,由桑虞作為軍師祭酒。
軍師祭酒不是什么正統的官職,由曹操初創,著名謀士郭嘉的官職就是軍師祭酒。這個官職一般是臨時擔任,戰時充當智囊角色,非戰時就又取消。
漢部現在的將領越來越多,謀士卻依然是那么幾個。再來是,劉彥已經開始有意在劃分建制,也就是官場職銜等等,那就會有意地讓各個看著有前途的將領帶兵。
除了主動出擊的部隊之外,一些認為有能力但是經驗不太足夠的人,他們則是會被安排在各地的防衛區擔任主官或是副手。
有意志地加強培養是一種主流,不但是軍方的武將,地方上的牧民官也需要培養。例如,早先投靠劉彥的那批家族,他們就是劉彥首批需要培養的群體,用以填補民間行政單位的空白。
至于說開辦教育啥的,目前顯然是沒有足夠的條件,首先關于教師就是個大難題,再來就是資源幾乎都要傾斜向戰爭,哪來的溢出資源投放在教育上?
“敵軍換上新的部隊了。”徐正抬手指去,說道:“前面的部隊一再潰敗,士氣低迷已經不適合作戰,他們趁我們攻擊停頓換防了。”
紀昌當然也在看,發現了什么似得突然大笑:“終于還是來到這一刻!”
徐正迷惑地問:“什么意思?”
紀昌依然大笑,隨后說:“換上來的是晉人和雜胡的武裝。”
徐正“哦”了一聲也笑了起來。
“卻是要小心了。”紀昌笑著說:“敵軍故意弄起大片煙霧,估計是要學我們打短促突擊。”
“對頭!”徐正卻是沒有什么憂慮:“鄧恒手中有五百龍騰衛士,也是倒了該用的時候。”
之前,石碣趙軍參戰的部隊是五大族胡人與雜胡混編,沒有出現晉人兵源。那是很清楚漢軍升起漢旗帶來了影響,心思復雜的晉人不適合參戰。
現在,鄧恒卻是不得不派上晉人士兵,他們在前沿營寨阻擊了一個上午,漢軍穩健推進的同時一再發動短促突擊,石碣趙軍這邊的傷亡比較慘重,因為一再遭受重大損失,士氣也是掉到了一個臨界點,導致后面幾次皆是一戰即潰的場面。
石碣趙軍在調動,漢軍這邊也是開始了自己的變動。
關于石碣趙軍會派出甲騎具裝,也就是那支龍騰衛士,是一個猜測。但戰場之上只要有點猜測,不管怎么樣都是應該做出必要的準備。
“命令下達之后,第一時間將支撐柱抵上!”
“長矛兵,隨時準備架好長矛!”
這些還是普通的,漢部一直都有車弩,只是很少會用得上。這一次攻擊石碣趙軍的營寨,想要將敵軍驅趕進入山區,組織盾墻推進,玩起了短促突擊戰法,大批跟在后方的車弩科爾還是一箭未發的狀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