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吸血鬼(上)
第一百十四章吸血鬼(上)
喵星人趴在桌子上,探出爪子碰到了墨水瓶。
紀倫眼疾手快地按住墨水瓶,只撒了點,卻見小白貓沾著墨水的爪子在筆記的最后一句上按了按,留下個黑漆漆的貓爪印,似乎是點了一個贊,頓時無語地看著喵星人:“蘇小小眉……你又淘氣!”
只是得到一雙無辜的冰藍色貓眼,于是搖搖首,拿擦布擦了一下桌上灑的墨水,回來合起日記本時,視野里晃過最后一句,貓爪印覆蓋了家人二字……視野一晃而過,日記本重新收起來,他攤開一張大幅厚質的畫紙,取出彩色鉛筆開始畫畫:“不許再搗亂,再搗亂打屁股了。”
小白貓無力的垂下肩,無精打采地掃掃尾巴,跳到床上睡覺去了。
而在上層小舞廳里面的鋼琴前,曲清歌重新接手的時候,應著觀眾的要求開始換曲子……畢竟這一首太悲憤了,對聽眾情緒調動強烈,很消耗聽眾的精神,她就換了幾首輕柔的曲子做中場休息,其中的一些轉折,也開始試著加入一些更沉重更有力的元素,這不僅僅是《命運》打開了一扇新大門的啟發,還有血夜的深刻印象。
這些輕柔的曲子,她也開始教小海倫演奏,但不知為何就沒有之前那樣快的學習進境了。
金發蘿莉似乎偏愛鐘情于那一曲《命運》,彈奏起來的那種悲憤與抗爭,是有著靈魂精髓的共鳴,讓曲清歌不由猜想起她身上是否也遭遇了同樣的事。
對于她來說,這對青年和蘿莉的殺手組合充滿了謎團,莫名沒有覺得危險,或是在音樂里得到了靈魂的交流。
片刻后,這一場船上音樂會結束,曲清歌牽著小海倫回到下層的艙室,伸手敲了敲門,又看向小海倫,小海倫聽到里面說了“請進”的聲音,就拉著曲老師推門進去,黑色風衣的青年已端正坐在書桌前了,筆尖刷刷動著,頭也沒回:“聽到你們演奏了,曲老師教得不錯。”
曲清歌沒有聽到他說話,小海倫卻是高興地拿了一張小紙條,寫字給她看,默契地幫老師轉述……也是分享著喜悅。
曲清歌也點點首,她做事情專注認真,這幾天接受的工作就是教授小海倫音樂,做為私人聘請的家庭教師而沒有保留,今晚是第一次來見學生的家長,又有些迷惑地看著室內的布置,是個普通艙室,但是在頂上的兩邊吊下來一個小小的帆布搖床,不像是給大人用,倒似乎是給小海倫用。
也就是說,她和這個年輕男人都是睡在一個房間里?
曲清歌不是個八卦的女人,看了看年輕的男人,和*歲的金發小女孩,感覺似乎沒有強迫,也就收起目光,安靜坐下來看向舷窗外面,一片迷蒙雨霧倒影在她那雙清澈秋水的眸子里。
熟悉這位音樂家的人就會知道,這是她又陷入音樂世界中了。
小海倫則是忙著給她端茶倒水什么的,很是勤快,而腳步輕盈,看得出這幾天音樂學習也很愉快,蘿莉眼神里的兇狠也消退很多,更好收斂她自己……這樣的話,偽裝課的成績就完美,歌劇院的機槍課考試也是成績優異,老師,應該會開始教下一節課了吧?
當然,小海倫會懷念家庭教師曲老師的這幾天教導,不過老師更好,老師什么都會,老師還會找最優秀的專業大師來教她……
紀倫結束了書桌上的作業內容,將一幅彩色鉛筆畫拿給曲清歌,她訝異發現這是一幅小海倫的畫像,美輪美奐,非常寫實立體而又具備一種非現實美感的作畫,與她在藝術展覽上所見過的那些當代畫家、過去畫家的技法都很不相同。
大致是采用層涂,背景底色柔和,肌膚顏色細膩真實,輪船房間和走廊、轉角樓梯的景物清晰立體,舷窗夕陽光源和明暗完美渲染,金發小女孩在樓梯下,雙手抱著毛線帽子蓋住大部分金發,只有幾縷金色流瀉下來,帽子頂上垂下兩個可愛的紅色絨球,雪白手腕上的紅豆手鏈垂墜下來小熊牌,仰望樓梯上的姿態,像是黑暗中卑微的小草仰望金色的太陽,而樓梯上蹲著一只小白貓,脖子下掛著貓鈴鐺和奇特的迷你青銅鑰匙,一蘿一貓在畫中對視,冰藍色的眼睛相映成趣,顯得很有……萌感。
大副畫紙的邊上用鋼筆寫著小字——金發女孩一只,現用名“海倫”,原名未知,收養于盧侯治下的非法人體實驗秘密基地,受到傷害很重而失憶,根據生活小細節排除黑洲、天竺、袋洲、中亞,原家庭環境良好,有一點軍事基礎,較小概率可能成長于東歐,較大概率成長于南殷洲、北殷洲的溫帶氣候殖民區,父親可能是老兵,面貌和語言口音摻雜布列艾坦、弗蘭斯、露西亞、斯潘亞,可能是多民族融合家庭,來華夏是出于經商或者一些特別事物……請曲大家寰球巡演時,帶上這幅圖,或有人會辨認出她,或者找到她的父母。
曲清歌的神情由一開始的訝異,而逐漸變得柔和下來,她已經明白了這個年輕人與小女孩之間的故事,點首。
小海倫看到生動美麗畫卷的不驚訝,她知道老師什么都會,看到后面的方塊文字則是茫然……完全不認識,看老師似乎沒有給自己說的意思,于是拼盡腦力,將文字也當畫,大致記憶下來,然后等到曲清歌卷起畫卷告辭離開,紀倫出去護送她回艙室時,金發小蘿莉就偷偷地在自己小本子上復刻那段字。
夜間的時候,艙室里熄滅了燈火,兩壁之間懸掛的小吊床就是天然的搖籃,隨著風浪搖動船只,而輕輕搖動著,金發蘿莉睜開眼睛,看看近在咫尺沉睡著的青年男子,不清楚老師為什么要自己睡會晃動的吊床,難道與下一個課程有關嗎?
她摸摸枕頭下的小本子,開始盼望老師下節課會教她中文……應該會了吧,復仇已經完成,沒有戰事了。
輪船是沿江逆流而上,到第四天早晨時,就在一個港口城市的碼頭停靠,曲清歌一身黑裙,腰間還是約若紈素的銀色絲巾,頭戴著淑女軟帽,沿著跳板走下船。
“小姐”一個女助手跳著腳,揮舞雙手,在碼頭上迎接,她大概是提前坐車趕到輪船航線前方的一個,神情喜悅而緊張迎上來,用白紙卡給自家小姐看寫好的問題,諸如有沒有遭遇到傷害……與欺負的問題。
曲清歌搖搖首,也不管女助手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就在碼頭上回身對著紀倫和小海倫揮手,又舉起那個畫卷的卷軸示意她會用心尋找。
女助手有些迷惑順著曲清歌的視線看去,看到船頭的那個黑色風衣青年和抱著小白貓的蘿莉,頓時就是大驚,連忙拉著曲清歌走得遠一些,恨不得立刻在那一對危險人物的視野里消失。
這實際是辦不到,她又不敢離開太遠,這時新興港口城市尤其是碼頭區充斥著底層的會黨,可能還更黑暗危險,她來的時就已經感受到很多灼灼目光在身上掃視,這還是她姿色普通,換成曲大家的容貌氣質要是孤身而行,出什么事情都是可能。
這時就在碼頭的紅色電話亭里打電話,然后就保持在紀倫的視野之內,一個小時之后,就有市政府牌照的車子絡繹駛入碼頭,幾個官員下來請曲大家上車,然后還有幾輛警車開路組成車隊,其中一個高級警督下車時,遠遠地和船上的紀倫對視了一眼,就是身體僵硬了下……硬撐著沒有出洋相,上了車,才舒了口氣。
“看著點情況,別讓那人在我們城市下船,我們也別上去搜查,推脫到這船是布列艾坦的移動領土。”他抹著冷汗說。
部下說:“可是盧侯發布帝國通緝令……”
“盧侯是盧侯,又不是我家主上——你想老子死么?知道那晚上高州城死了多少人么?軍警死傷上百,半個騎兵連都折掉了,赫赫有名的謝家寶樹、謝庭樹少將都死了,曲大家失蹤——尤其后者享譽寰球的音樂宗師,剛剛歐陸巡演的熱度未消,歸國就遭遇不測,皇室和八大列強使館都驚動了,掉了多少官帽知道么?現在這殺神到我們伊侯地盤上,還不供起來……最好是禮送出境,大家相安無事。”
“這樣危險的術士,除非不惜代價圍剿,要不誰能拿得下?”
高級警督這樣說著,連連催促開車,車隊就緊張護送曲清歌離開。
而“水殿龍舟號”還繼續停泊在碼頭上,這次短暫停靠要持續幾個小時。
不僅僅是卸下客人,還有補充飲水和食物,慣常的一些運載的信箋郵包、小分量高價值而耐儲存的貨物捎帶,都是需要時間,各方面的綜合信息匯總讓船長有恃無恐,明知道船上有個帝國通緝犯,但反正殺誰都不會殺船長,而這艘船是布列艾坦領土,完全不理會大魯朝通緝,照常卸貨、裝貨和允許客人上船……新上來人流中,就有幾個拎著醫藥箱的人迎上了少尉巫山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