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吞寰宇

第十九章 更清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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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隱沒校尉的重甲,不見人影,但長刀拖動的火星,刀鋒上滿溢流光,猩紅刺目,簡直占滿視線。愛↑去△小↓說△網

紀倫俯身沿著道路側疾行,一路衰草輕晃,鎮民未冷凝鮮血流淌一滴一滴,聲音控制得不可查,霧氣帶動林子草木起伏有些明顯,不過在遠距離上屏蔽了這點。

這樣大霧真是最適合突襲。

反之,幾個黑影在護目鏡的視野里出現,暴露位置。

那是稍落后的幾個甲士,同樣聲音靜默,神情戒備霧氣,在他們左側幾步就是樹林,霧氣重重。

紀倫在大樹背后輕輕放下了袋子,暫時去掉累贅,記住這顆大樹的位置。

又有一個腳步聲在鎮子方向過來,副校尉拖著長刀轉向,有人喊聲:“副校尉,搜到了人……”

黑色鐵塔擋住視線,看不清手里提著什么,紀倫感覺有點不妙。

“……審訊出他的家了,聽說還有個女人偶爾回去住。”

“很好,立刻帶上一組人,抓捕人質……”校尉招呼著前后兩組人:“這是帝國的規矩。”

紀倫沉默,突轉過樹干,掠身撲上!

三個甲士還在回話:“是!”

后隊為首的甲士組長,視野一轉,眼角就感覺到人,這時只低喝一聲:“殺!”

軍刀已重重斬下!

這刀,計算是紀倫現在速度。

此人有傷,靠著脫去甲衣才有這樣速度,就剩下頭盔,明顯強弩之末,這時只要長刀撞擊,小組纏住,校尉趕上就可圍殺!

這時,紀倫吐出一詞:“疾風!”

撲上來的身子,突快了幾分,只見刀光一閃,甲士組長獰笑還沒有消除,瞪大了眼,脖頸鮮血飚出的絲絲,紀倫頂著尸體直撞。

“不!”

兩個甲士沖鋒,左右夾擊,一人滯后吹響哨,刀劈紀倫,一人在前臉上已閃著死志,軍刀擦著脖過去,削下了半截發絲,紀倫注意力不在刀鋒,一頂甲士組長的尸體,對這組剩下兩個甲士砍去……噗噗噗三聲。

這次沒躲,最快速度,幾乎互砍。

三人砍中肉體的聲音,頭盔炸響……兩個甲士怒瞪,倒下。

紀倫一手握拳,堵住口,緊緊咬住手,忍著身上劇痛,沒時間糾纏迅速脫離,這下硬沖又多了兩道刀傷,不過隔著尸體,是皮肉傷。

“截住他!”校尉發出怒吼。

紀倫倒踢甲士組長尸體,借勢后躍——噗!

倒下甲士組長尸體沿著刀口裂開,腸子流滿地,血射滿大樹,變紅色血霧,金紅色的火花竄過來,掄起巨大的刀光:“喝——”

紀倫躍進林子,傷口絲絲麻癢收口。

嗖嗖——

弩箭的三角鋒擦著臉過,飚出血花。

紀倫一驚:“有弩弓!”

瞬間側身在樹后,又一根箭鏃透著木屑擦過肩,停在那里,冒著熱氣,在目鏡熱感看去簡直是發紅了,那是擦著自己血……年輕熱血,還是別的原因?

圍過來敵人并不管這些,甚至根本不知道盔甲下是什么樣的人,只是高喊:“快,射殺反賊!”

生死一發!

原敵人阻截自己的信心,不止是校尉,還有這些弓弩,盧隊長說這營帝國軍沒配備弩弓,現在來看,這不意味著敵人有弩弓還不會用,已死了好些武士,尸體搜到就可用。

剛剛出來匯報甲士,手里拎著的所謂東西,或就是這些弩弓,又或新搜到弩矢,現在火力看有四張勁弩?

或者裝備可能更多,只是給自己殺掉三個甲士,人手少了。

紀倫拔出箭,劇痛牽扯著肌肉,捂住血——這只是弩弓,不是火器,致命差一點,但帝國軍越來越針對性。

他有種感覺,現在就要回到鎮子里,去家里!

腳步繼續不停地深入密林,方向還是繼續向鎮子,吸引敵人。愛↑去△小↓說△網

護目鏡中更紅的敵人,在道路各個區域撲進林子,弩矢一道道擦身而過,惡意潮涌,吞吐成一圈繩索,要捆死:“他渾身血,又受著箭傷,別放跑了——”

“很好。”

紀倫奔到一棵大樹背后喘息,一手捂著酸癢傷口,一手摘下頭盔,銀色金屬上面也給人砍了深痕,護目鏡拆出來,重新變小圓鏡。

鏡子舉到樹側反照動靜。

甲士手持弓弩列隊沖過林口狹窄區,迅速展開小組,交替躍進。

嗖嗖嗖的弩箭,在大樹兩側擦過,輪次射擊來限制紀倫的逃逸。

還有最中央刀光,刀鋒拖著枯枝落葉地面的嘩嘩聲,那黑色鐵塔一樣的軍人,帶著臺風雨的氣壓襲來,使人脊背森冷。

傷口收攏,痛苦刺激精神,涼意中清晰。

“這樣林外弩弓遠射,長刀近戰,單純阻截,拖到后面追兵合流……可能真的會死!”

下個瞬間,校尉沖入!

大樹倒下,刀光橫切,一下排開大圈霧氣,斬在頭盔上!

“啪!”

一副頭盔切開。

“空的?”

校尉面甲縫隙視野對著周圍一掃無人,本能斜刀向上,縱切樹椏……轟!

碎葉與露珠中,一件灰撲撲連體衣服上半部掉下來,大樹倒地,“轟”一下震響,碎木爆射。

紀倫攀樹,側躍,翻身到一棵樹上,上身能感受到枯枝落葉在肌膚上滑動,準確捕捉霧氣中樹木走向,就在樹椏之間沖鋒,比猴子更敏捷,反撲敵人后面——威脅巨大,但相對脆弱的弩兵。

鏘鏘鏘鏘、噗噗噗噗……是兵器格擋弩矢的聲音,戰斗在不遠霧氣中展開。

“哼!”校尉眼神一冷,拖著長刀反沖。

林木蕭條,更多迷霧,沒有繁茂枝葉的干擾,但長兵器來回還是不便,用以馬戰和平原步戰的本領施展不出十成,枯枝落葉地面沾濕露水,形成刀勢也比平地慢,紀倫確定那些摩擦火星不是為好看,或某種與身體契合的調節、心理暗示、習慣節奏的結合。

“殺!”隱隱能看見人影,校尉長刀在霧氣中一閃,而在前面,甲士棄弩,持刀,不退反撲。

“啪”

火星飛濺,紀倫刀過甲士,幾乎同時,后面刀光幾乎是擦著紀倫過去,發絲都齊齊切斷了幾縷。

紀倫趁虛突進,旋刀直刺校尉襠下,少年身材使用這招便利,覷準敵人下盤。

校尉整個人順著刀橫向偏移,差著毫厘避開,代價是腳步不穩。

就是現在!

兩人交錯而過瞬間,紀倫左腳轉向,雪亮刀光落下,給校尉的臂甲擋住。

校尉身形一晃,踉蹌而退。

紀倫自身雙腳以落地,踏實發力,校尉揮刀,晚了一點,刀光直刺胸膛。

生死關頭,校尉怒吼一聲,身披重甲,不理會,長刀橫掃。

正是老兵殺法——以傷換命!

紀倫刀鋒刺中對方胸甲,陷入半寸,刀尖崩碎……這柄路上撿來用刀,與敵人重武器接連撞擊,負荷到這刻已不堪用,對上重甲,竟不破防!

當面撲來刀光,紀倫陰手虛握柔勁,跟著一股力倒退,卸力。

嘩……茂密枝葉紛開。

校尉首次主導了兩人,一前一后沖開了枝葉遮擋,紀倫直覺脊背一點森寒,扭轉身形,長刀脫手,化一道白光疾撲十米……

刀鋒貫穿一個平舉弓弩、逼近偷襲的甲士眉心。

“唔——”

扳機上手指松弛,甲士身子跪倒。

弩弓無聲跌落,在枯枝落葉厚墊上晃了晃,緊繃復合絞弦搭著的精鋼弩矢紋絲不動,箭鏃插在一朵橙黃色的嬌嫩小花上,花瓣飛濺在秋暮的蕭瑟林間。

更遠處開闊草地,幾個甲士獲得視野,一個個舉弩。

紀倫這時沒盔沒甲,遠距離射擊也不敢抗,又已失去武器,伏身疾走。

“哪里走!”

長刀輪舞的一股熱風撲面,破碎木屑橫飛帶著焦臭味,似乎是一道灼鐵墻壁橫拍。

倒地翻了個橫滾,拔出劍。

“喝——”

校尉一刀落空,當即雙手變豎斬。

紀倫躍起揮劍格擋,這次吸取教訓沒完全接力,偏斜借勢,擦著一棵大樹枝葉而隱沒霧中。

噗噗噗——

三道弩矢追射進去,甲士視野丟失,不敢再逼近:“霧氣太濃,他速度太快了!我們根本看不清人!”

“是術士?”一個甲士疑惑。

“跳崖時都沒見用法術,明顯不會……最多會點借勢隱匿,能在霧氣中偷襲,或感知敏銳?”

聽著部下議論,校尉左手拖刀而起,雙手交錯在頂,腰身發力,長刀落下,整棵大樹樹干斷開:“小小伎倆——沒用!”

紀倫在樹梢倒掛,本想自上刺向校尉,敵人沒有完全沖進來,而是一刀毀樹,這下偷襲落空。

鏘鏘鏘鏘鏘!

刀劍激撞的火花以更驚人高速在霧氣中閃起來,大樹呼嘯倒下,紀倫逃亡也是一種引導,轉眼又一個持弩甲士,弩矢在半空中射出。

紀倫身影鬼魅般消失在霧氣與樹干后。

校尉喊:“小心!”

這甲士只來得及拋弩,抽刀:“啊——啊——啊——”

紀倫當空接住弓弩,砸這甲士,弩碎,刀飛,橫手一推,疊步直送,將甲士直接撞到大樹上,這人胸膛壓扁噴血,已不活。

“都閃開遠點!”校尉斷喝:“向我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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