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的宴席確實夠排場,足足擺了一千桌,吃的還是流水席,一席吃完撤下殘羹剩飯,馬上又上一桌人,重新上一桌菜。
一場宴席,兩三萬人吃。
那架式,相當有排面。
甚至就連李和平陽等人,今天都成了他盧氏家族排場的一部份,給他盧氏添光。
李那桌好酒好菜,山珍海味的,可他卻并不是太喜歡。一桌子人,太過虛情假意。
吃過之后,喝了點茶,李與他們隨便聊了聊,便回柳城了。
“你們坐著喝茶,我去給你們做點菜,我估摸著大家都沒喝吃飽了吧?”李挽起袖子,對平陽和老爹他們道。
尉遲恭往炕上一座,“這姓盧的也號稱是遼西第一大族,姓盧的都占了柳城縣三成人口了,他娘的一頓飯擺了一千桌,請兩三萬人吃,可我們是主客呢,菜量卻這么少,哪夠飽的,塞牙縫還不夠呢。”
李笑著去后面廚房,平陽便也跟著過來打下。
“你就在那里坐著就好。”李不讓平陽動。
“我有點怕張老將軍。”平陽道。
李哈哈笑,老爹確實有些不太待見平陽,雖然說表面上禮節到位,對這長公主很尊敬。但別說平陽,就是李,哪怕是尉遲老黑,都能看的出來,老爹其實不喜歡長公主。
不過這也是正常,李秀寧雖是皇帝的嫡親姐姐,又是有名的巾幗英雄,但另一方面,平陽也是比較特立獨行的。
與丈夫離婚,跟李不明不白的,這些都讓很傳統的老爹不高興。只是平陽身份高貴,要不然老爹早就打上門了。
能維持著表面客氣,都已經是不容易了。
“老爹就是那樣的人,你不用往心上去。”
李秀寧直接坐到灶堂前,開始拿起一團松針引火。
“我知道別人對我的看法,知道他們怎么看待我跟你的事情,別人的目光我都能不在意,可老將軍是你父親。”
李看了下廚房,不家新鮮的肉。
李挑了塊挺新鮮的里脊。
洗凈,然后切成大片,加調料腌制。
將抹好調料的肉放到一邊,李坐到平陽身邊,跟她聊天。
“三郎,我好像有了。”
“有了?”李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沒找大夫看嗎?”
平陽道,“看了,說是有三個月了。”
李把在圍裙上抹了幾下,伸放她小腹。
平陽推開李的,“才三個月呢,起碼要五個月才能顯懷。”
她一邊說一邊去觀察李的臉上表情。
李很高興。
親生的孩子又不嫌多。
“你高興嗎?”
“當然高興,這可是我的種。”
“是我們的孩子。”平陽糾正。
“對,我們的孩子。”伸在她還很平坦的小腹上摸了幾遍,肚子還很平,又平又扁,甚至都感受到小腹堅實的肌肉。
平陽居然有馬甲線。
“好了,快去做菜吧,老將軍他們都等久了。”
李回到灶臺,把已經腌好的肉片,裹上用淀粉、蛋清和清水調成的面糊。
沒有西紅柿,炒不了番茄醬,李便弄了點黃豆醬代替,加入白糖、鹽,炒勻后,再倒入油燒熱。
待油燒到六七成熟的時候,李把裹好糊的肉片放入油鍋里炸。
炸到表面金黃,外皮焦用脆的時候撈出。
炸完,留點熱油,把蔥姜絲爆香,倒入醬汁,和肉片一起翻炒,待肉片都被醬汁包裹住,一道鍋包肉也就完成了。
色澤紅亮,香氣誘人。
李又了兩個菜,菜一上炕桌,老爹和老黑都直接夾鍋包肉。
這道菜顏色好看,香氣誘人,夾起來嘗一口更是酸甜可口。
兩人都忍不住豎起拇指稱贊。
李叫平陽一起上炕坐。
親自給平陽夾了好幾塊鍋包肉放她面前的碗里,老爹看了眼睛抽,嘴角抽,不知道的還以為抽風了。
“爹,跟你說個好消息,平陽懷孕了,三個月身子。”
老爹愣了下。
過了好一會,才憋出來四個字,“打算咋辦?”
“當然是生下來。”
老爹問,“孩子生下來姓李嗎?”然后忽然又想到,李秀寧姓李,而他們爺倆也早改姓李了,因此孩子生下來不姓李姓什么。
“這孩子到時放哪養?”他換了個問題。
平陽坐正身子,在老爹面前她沒有擺半點長公主架子。
“爹,孩子生下來我會撫養。”
這聲爹,叫的老爹臉皮有點紅脹。應也不是,不應也是。最后想到孩子都要生了,也就干脆嘆了一聲,不再多說什么了。
“你們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但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生的是個男孩,以后得讓他認祖歸宗,記入灞上李家的族譜。”
平陽笑著點頭,在她看來,這就是公爹最大的認可了。
李也道,“如果是男孩,那就是李八郎了,如果是女孩,就是李四娘。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李的種,也都是我灞上李家的人,我都喜歡。”
老爹卻只是伸筷子夾起一塊鍋包肉,“這事情先別急著聲張,如果到時生的是女孩,就不要往家里帶了。”
這話十足的重男輕女,但其實細思,老爹也是為平陽好。生女孩,既然不入宗譜,那也就不必領回家,也省的到時崔鶯鶯那邊再不滿鬧事。畢竟在外面有情人,和在外面有私生子是兩回事。而有了私生子,還要帶回家,就更是另一回事了。
平陽最后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就算是達成了默契,接下來大家也都不再提這事,風卷殘云般的吃起了菜。
盧家的菜,雖然材料珍稀,廚子也不錯,可唯一不足之處,就是料太少。每盤菜就那么一點點,在座的可都算是馬上大將,哪個飯量也不小啊,就連平陽,一頓也能吃上三碗。
盧家人吃飯講究精致,可卻滿足不了李他們的胃。
鍋包肉好吃,幾個人一人又吃了兩大碗飯,把菜都吃光了,這才滿足的打個隔。
“文遠,你說這高句麗狗賊,怎么就沒動靜了呢?”尉遲恭吃的肚皮溜圓,滿足的坐在那里拍著肚子。
收復遼西也有些天了,可到現在,遼河邊安靜的不得了。
一收復遼西,李就已經在遼河邊駐了軍,甚至還派了斥候渡過遼河,到遼河東岸去打探軍情。
本以為,高句麗人一知道遼西失守,肯定要來爭奪。
但實際上,遼東的高句麗人毫無反應,異常的讓人莫名其妙。
“從我們收集的情報來看,泉蓋蘇文敗的太過突然,又敗的太慘,五萬人馬全軍覆沒,一個沒剩。而我們進軍遼西又太迅,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讓我們收復了遼西,此時遼東的高句麗人還在懵著呢。”
李分析道,“遼河東岸遼軍其實不不少,那邊沿河千里防線,數百座大小山城,加起來兵馬不少,若是召集百姓和部落青壯等,二十萬人都不是問題。不過現在他們群龍無,缺少一個能夠真正拿主意的人,而高句麗朝廷那邊,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呢。”
所以說,不是高句麗人就怕了,而是前線沒有人主持,后方又可能還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因此呢,高句麗人現在就只能是干坐著,什么反應都沒。
這種情況,對李來說,挺好的。
等高建武掌握這邊情況后,就算要來爭奪遼西,這組織兵馬,籌集錢糧等,也要很多時間的。
到那時,都要進入夏季了。
夏季多雨,而且遼河西岸這邊有二百多里長的沼澤區,各處河流也都是汛期,這可不是什么兵打仗的好時。
等到秋天,那都是半年后了,李早在遼西立穩腳跟了。
“這么說高句麗人一時半會來不了了,要來也得是秋后才來?”尉遲恭聽到這個結論,并沒有什么高興神色,反而有些失望。
老爹似乎也有點失望,他帶著兩萬志愿兵來,戰死了一萬,心里也還憋著火想要找高句麗人報仇雪恨呢。
“這一時半會都不打仗了,那咱們就在這里閑著?”老爹問。
“我是這樣打算的,尉遲將軍回幽州坐鎮,還是得守好燕山一線,防止突厥人再來犯。”
“我呢?”老爹追問,“還有志愿兵?”
“我已經奏請朝廷,把志愿兵編為府兵,朝廷若通過,到時就直接將這一萬志愿兵劃編成十余個折沖府,就設置在遼西,給他們分田授地。,到時他們也可以把他們的家眷遷來。”
對這個安排,老爹挺滿意,“不錯。”
能當府兵,那是相當不錯的。本來這些志愿兵,就都是沒資格點選府兵的,這個時代,當兵不是什么賊配軍乞兒軍,當兵是普通百姓,甚至是許多地主子弟,出人頭地的一個難得的會。
當兵,那是進步。
從普通百姓,到在為府兵,不知道讓多少人羨慕,從這方面來說,那些志愿兵是賺大了。
“不過有這么多地分嗎?”
遼西地不錯,但山也多。只有狹長的一條走廊,是平原地帶。
好的地方,總是有主的,現在李要安置這些府兵,給他們分田,老爹擔心沒田可分。
“這個不用擔心,土地是不愁的。之前高句麗人在的時候,占據了不少的田地,現在那些高句麗人被成了我們的俘虜,這些人回頭是要送去修山海關的,他們原來占的田,自然也就是官府的,拿出部份來做府兵的田,剩下的還能做衙門的公廨田,學校的學田,以及官員的職田,以及給立功將士們賞賜的勛田。”
“遼西這些胡人,全都要送去修山海關嗎?”
李收復遼西,把那些非漢人外的異族,都給抓了。數量還不少,足有好幾萬,其中以高句麗人為主,當然也有不少靺鞨人,還有契丹人、室韋人、奚人等,反正胡人很多。
李沒跟這些人客氣,通通抓了。就算其中不少人不是高句麗人,但過去他們也是高句麗人的走狗。
雖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壞的,但這個時候李也不會一一去甄別,有些誤傷在所難免,但他也不想刻意去區分。
幾萬民族被抄家,統統貶為奴隸,押去修山海關,就是他李的一個表態,也是代表大唐的態度。
強勢!
鐵血!
他要的就是向胡人宣告大唐的強勢鐵血,就是要讓他們明白,順大唐者生,逆大唐者亡!
就是這么霸道,他李也有這個霸道的自信和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