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于志寧在衙門吃過午飯,在后面小憩。可剛躺下沒一會,就有屬下敲打打擾。
睜著通紅的眼睛,于志寧心情非常不好。
“何事?”
屬下小心翼翼的稟報,“有人當街斗毆。”
“這樣的小事你也要來打擾我?”于志寧惱怒。
“回少尹,下面稟報說此事與大尹有關。”
“李相國?”
于志寧揉了揉眼睛,不得不坐了起來。一場街頭斗毆也許是小事,可是既然跟李超有關,那任何小事都可能是大事。
“具體什么情況?”
聽完稟報,于志寧若有所思。
“這么說,一切只是因為一群乞丐?”
“是的。”
屬下回答,“我也覺得是下面有些小題大作了。”
“不,既然李相插手此事,還派人來通知我們,那這就不是一件小事。京城之中,天子腳下,那是首善之地,可居然還發生這種事情,那就是李相在提醒我們,我們的工作失職了。”
小吏擦汗,“是,小的沒能領會大尹的意思,小的該死。”
“好了,不要來那些虛的,做事吧。也該整頓整頓了,這段時間忙著摸底整頓京中佛寺之事,倒讓這群老鼠給橫行起來了。派人去通知金吾衛的左右翊府中郎將還有御史臺的左右巡使,再把我們的左右街使也叫過來,開個會。”
金吾衛左右翊中郎將、京兆府左右街使、御史臺左右巡使,這就是如今京城管理治安的三個主管部門。
京兆府是具體總管衙門,但金吾衛和御史臺也協管,三個衙門各有一個部門專門管理治安,京兆府是以左右街使為首的巡街武侯,金吾衛是以左右翊府中郎將為首的金吾衛左右翊府,而御史臺也有派出官員,他們派出的是左右巡使,有一批官吏負責監督協查。
一座京城,三大衙門共管治安,平時遇小事,誰遇到誰解決,遇大事,三衙共同處置。
一件街頭斗毆的小事,本來隨便哪個都可以處置,但既然牽扯到了李超,那就需要三個衙門一起負責了。
很快,主管京城治安的六人到了。
“少尹何事如此緊急,居然把我們全都給召來了。”
于志寧望了眼有些不以為意的左中郎將,“大尹今天讓人報了個案,在東街,有一群乞丐向一位可憐的殘疾老兵收份子錢,還想要經擄別人之女,簡直就是無法無天,這件事情必要嚴查,徹底的嚴查。”
金吾衛左右翊府中郎將平時有點粗,以前是李世民的侍衛,就是比侯君集級別低點,但現在也是一個中郎將了。平時就算是于志寧面前,也很隨意,畢竟以前都是秦王府的人,熟,習慣了。
不過一聽說李超的大名。
這位也不敢再吊兒郎當了。
沒辦法,李超是誰啊?當今第一紅人,而且侯君集張亮總比他要牛的多的,結果呢,剛被折騰的差點沒拿刀去跟李超拼命,一點臉面都沒了,被長安人說成了什么樣子啊。
他可不想再當個侯君集第二。
“既然是大尹發話了,那這事得辦,還要辦的漂亮。”
于志寧瞪了這個家伙一眼,當著自己的面這樣說,把自己放哪,也就自己跟他熟了,要不以后還不得給他穿小鞋。雖然他這個中郎將是金吾衛的,但畢竟平時也是協助京兆府做事的。
另一個中郎將也立即來勁了,“我早就看那些地痞流氓們不舒服了,說吧,怎么干死他們,是抓來殺頭還是枷號示眾?”
左右巡使是御史臺的,頂頭上司是杜淹和孫伏伽,大家都知道孫伏伽現在成了李超的親家了,自然得站在李相這邊。
“少尹你發話吧。”
街道上。
一群地痞大搖大擺的出現。
“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誰敢動我的人。”
為首痞子話沒說完,卻看到長街上跪著一排的人,可邊上卻只站著一個少女。一個看似弱不經風,二八年華的少女。
“小姑娘,你在這里干什么?”
“死胖子,人呢?”
胖子被綁住了嘴,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朝著那個姑娘唔唔的叫。不過惡痞顯然沒有明白,“死胖子,閉上你的臭嘴,無用的飯桶,被人捆成豬一樣,卻還想著女人。”
“就是,這么漂亮的姑娘你豈有份。”
幾個痞子要來解開胖子他們。
柯青上前兩步,擋在了他們前面。
“喲嗬,小姑娘你這是干什么?”
“想跟大爺玩玩?”一個痞子笑道。
柯青對著靠過來的兩個痞子只是冷笑一聲,然后一個斷子絕孫腳,就把人放倒了。
地上兩只滿地打滾哀嚎的大蝦。
為首的痞子有些驚訝。
“這些人是你放假到的?”
柯青懶得答話。
“這小娘皮有些陰,一起上。”
“你們敢!王小六!”一個厲喝聲響起,一個武侯率先趕到。正是這條街角武侯鋪里的老武侯,平時跟王小六還沾點親帶點故,因此對王小六胡作非為了是睜只眼閉只眼。
“叔,你怎么來了。”
老王嘆息一聲,說不出什么來。
后面大隊人馬,轉眼就到。
皇帝潛邸侍衛出身的左右翊府中郎將,在馬上對視了一眼,然后齊聲喝令,“左右金吾衛左右翊府的兒郎們,把這些混帳通通拿下!”
大群的金吾衛士兵涌了上來。
平時借著有個武侯叔父,又靠著拿錢打點衙門里一點人情,才得以在這塊收份子錢的王小六傻眼了。
連南衙衛軍都出動了,他是真慫了。
怎么回事,他頂多找那些乞丐、騙子、小偷等收點份子錢,連商家的份子錢都沒敢收,怎么就惹到南衙衛軍了?
王小六不敢有絲毫的異動,老實的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
跟衛軍反抗,那真是找死。
“官軍爺爺們,我真是冤枉的,我啥都沒干,我只是剛剛路過這里,真的,我要去李記醬油鋪打個醬油而已啊。”
王小六高聲大喊,可惜換來的卻只是一個金吾衛狠力的一記槍尾端,一下子砸的他翻倒在地,嘴也破了,牙也掉了兩個。
打落牙往肚里嗯,卻是不敢再叫半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