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風流

第六百六十二章:圣駕(第八更)

年關已至,在葉家過了除夕,次日清早,葉春秋便騎著小白抵達了鎮國新軍的軍營。

今日營中格外的熱鬧,葉春秋一到,諸人紛紛行了拜師禮,葉春秋便笑道:“不可送束脩,我不吃這一套,況且送多了,我也放不下,你們總不希望為師一整年的吃臘肉吧。”

眾人都笑了,葉春秋的門生實在太多了,一百多個呢,而一般的束脩,除了紅棗就是臘肉之類,葉春秋也不喜歡吃。

今兒不必操練,又是特別的日子,所以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在校場擺了大鍋,然后葉春秋和大家一起包餃子吃餃子,整個軍營里笑聲怡人,其樂融融。

只是……這餃子實在是包得太對不得起觀眾了,唯有葉春秋最為熟稔,畢竟前世有包餃子的經驗,他猛地意識到,為何后世的北方人喜歡包餃子了,倒未必就是好吃,而在于享受這種過程,一家人和和樂樂地聚在一起,何等愜意,而在這里,軍營就是這些生員的家,葉春秋就是這里的大家長,他雖年輕,做事卻總是很認真,帶著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連包餃子都是如此。

王守仁只是在旁笑呵呵地看著,實在不敢下場,他真不會包,怕鬧笑話。

許杰將面團捏著捏著,捏出了包子的形狀,不耐煩了,索性就搓圓,又變成了湯圓,他頓時笑嘻嘻地道:“這是許式餃子,將來等我年紀老了,可以靠這個營生。”

不知是誰道:“許兄,你靠這個可沒法兒營生,倒不如去街頭耍把戲,胸口碎大石,保準能討口飯吃。”

葉春秋突然繃著臉,道:“錯了。”

眾人對葉春秋頗有些敬畏,只道是恩師因為有人笑話許杰而發怒了,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敢做聲了。

葉春秋卻是慢條斯理地道:“哪里是胸口碎大石,分明是大石碎胸口,許杰,你胸口還疼嗎?肋骨可痊愈了沒有?”

眾人都忍不住哄笑了起來。

許杰臉一紅,一臉的郁悶之色,可憐巴巴地道:“恩師……莫要取笑。”

正說著,外間有人道:“這是在做什么?”

眾人回頭一看,卻是個生人,一個披著狐皮風衣的少年人背著手站在眾人的身后。

有人不禁心里嘀咕,怎么進來了陌生人,新軍一向防禁森嚴的……

葉春秋一看,頓時嚇了一跳,竟是朱厚照來了。

他萬萬想不到,這大過年的,朱厚照居然會偷偷溜來,站在朱厚照身后的,則是幾個隨侍的宦官。

葉春秋忙是行禮道:“臣葉春秋見過陛下,陛下怎么來了……”

諸生一聽,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他們一萬個想不到,這九五之尊會再這個時候屈尊來此。

一個個的現出了不安,倒是有人反應過來,忙是學著葉春秋的樣子行禮……

朱厚照隨和地笑著壓著了壓手,只是盯著葉春秋,道:“噢,不必多禮,宮中太悶,朕來看看,葉愛卿,朕就知道你會在這里,果然不出朕所料,哈哈……”

他爽朗大笑,又道:“方才他們叫葉愛卿什么?”

葉春秋道:“叫臣恩師,他們都拜了臣為師。”

朱厚照眼眸頓時顯得明亮了幾分,饒有興致地道:“呀,葉愛卿,朕還是你的師兄呢。”

“呃……”

許杰這些人,是一萬個不敢去接受九五之尊原來是這副逗比樣子的,一個個繃著臉,不知說什么好,想笑卻笑不出。

倒是王守仁一臉平靜,天子的尿性,他早幾年就知道了,為了天子這德性,他還發配去過貴州龍場,可謂記憶深刻。

朱厚照解下了狐皮的披風,一副好奇的樣子,看著一張張的圓桌,道:“呀,這是做什么?”

葉春秋倒是知道朱厚照的性子的,在他面前不能太拘謹,越拘謹他越來事,便很熟稔地到了桌子前,包了個餃子,道:“今兒大年初一,臣和諸生們包餃子吃。”

“讓開,朕也包。”朱厚照說著,捋起了袖子,也到了桌邊,手麻利地學著葉春秋的樣子捏了一個,居然還真的有模有樣,他撇撇嘴,露出幾分得意之色道:“這不是很難,看朕一下子就會了!”而后掃視了眾人一眼,道:“來來來,快包,一起來包,這么一大盆面,難道就讓朕和葉愛卿包嗎?”

眾人這才乖乖地開始各自搓著面團,小心翼翼地包起來。

這朱厚照別的不成,這種和他天子身份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卻是熟捻無比,上手很快,靈巧的手一陣揉捏,這餃子越包越好,他再看其他人的‘杰作’,個個慘不忍睹,隨手就給身邊一個將餃子包成湯圓的家伙一個暴栗子:“混賬,你叫什么名字,你這包的是什么?”

這人一摸腦袋,嚇得不清:“卑下許杰。”

朱厚照瞪著他道:“瞧朕的,要這樣捏……”一邊說,一邊現場教學,麻利得很,很快一個薄皮大餡的轎子成型。

許杰很緊張,手有些哆嗦,也學著包了一個——‘湯圓’。

朱厚照看得目瞪口呆,老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后搖頭,很感慨地道:“孺子不可教也,葉愛卿,往后擇徒要把眼睛放亮一些。”

等到餃子包好,眾人七手八腳地拿去炊房,炊房里熱騰騰的,葉春秋早就命人打制了許多巨型的蒸籠,一個個放進去,邊上又有大鍋,也已燒沸了水,朱厚照跟在葉春秋身后,忍不住驚訝地道:“呀……原來這菜肴是用這個做出來的?朕還以為……是烤的呢。”

餃子熟了,一干人圍在一起,各自拿著自己的碗碟,朱厚照也來了一份,因為沒有椅子,所以一圈人就這樣蹲著,朱厚照蹲在葉春秋的身邊,覺得很有意思,他直接拿手撲哧撲哧地抓起一個‘蒸餃’,又不禁恨得牙癢癢:“這又是哪個混賬將這餃子搓圓了,面團這么厚,讓人怎么吃。”

許杰本來蹲著不遠,臉色一變,雙腳輕輕地挪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