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艇一旦失事,加之又是內奸刻意為之,基本上沒有留下活口的可能。所以說,打撈那玩意兒也沒任何用處。
現在線索徹底中斷。
“有點不好辦了。”陳太元揉了揉腦門兒說,“對方下手穩準狠,直接掐斷關鍵的連接點,毫不猶豫。”
蔣子平也臉色陰沉,顯然心情極差。
而這時候,陳太元將蔣子平拉到僻靜處,低聲說:“現在,只有查找中島離開那天,這個羅新宇接到的電話記錄。以及四五個小時之前,他又曾接到過誰的電話。要是某個人在這兩個時間點都打給了他,最好要是軍銜還比他高”
蔣子平頓時憨厚的笑了。
陳太元確實沒辦法調查這件事,畢竟想要調查死去的軍官羅新宇的電話記錄,那得利用北高國的通訊系統。而且還不是民用系統,是軍方的通訊系統。
但是,作為強大的軍事情報機構,蔣子平所在的軍情調查局呢?這個強大的機構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是間諜能力卻絲毫不亞于美國中情局和俄國的弗斯勃。他們在外安插的線人數量和布局方式,可能是非常驚人的。
陳太元猜得沒錯,從蔣子平的憨厚一笑就能看得出來。
但是,這種方式查出問題之后,也只能作為內部情報來使用,卻不能作為“證據”去攻擊嫌疑人。一來上下級打個電話很正常,二來更加重要的一點在于,這就等于把軍情調查局安插的內線給暴露了!間諜一旦暴露,死亡的可能性更大,而在北高國這種地方更是必死無疑。
至于軍情調查局內部怎么安排,陳太元當然不能過問,也不想過問。他單獨離開了一會兒,蔣子平便通過電話聯系了國內總部。而讓陳太元感到驚訝的是,軍情調查局的效率!
蔣子平再度找到陳太元,首先對陳太元提出這個建議表示贊賞,這也顯然說明查到了什么結果。果然,在中島離開通道的前后,以及這次潛水艇沉沒之前,近衛軍司令員高恩銘真的曾電話聯系過這個羅新宇上校。
一個大將級的御林軍頭子,竟然兩次聯系一個偏僻小軍港的負責人,而且這個負責人竟然還只是區區上校的級別。考慮到北高方的軍銜含金量有點虛,這個級別放在中國恐怕也就只相當于一個營長。
另外根據當初軍情調查局的推測,這個高恩銘大將也恰恰是三個嫌疑人之一。
難道不可疑嗎?
“不過,”蔣子平說,“在此次潛水艇沉沒事件發生之后,次帥崔辰河和北高國間諜組織負責人張承棟大將都出現了。雖然沒有直接聯系這個羅新宇,但是卻派人聯系了,當然電話都沒有打通。”
陳太元點了點頭,道:“但是軍用潛水艇沉沒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大事,哪怕在海軍第一強國的美國,出現這樣的事情也會引發巨大的震動,三軍副統帥和情報部門負責人聯系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是這個道理,所以說這兩人的懷疑基本上可以被排除,目標嫌疑最大的就是近衛軍統帥高恩銘大將。
“那你對這件事怎么看?”陳太元問。
蔣子平搖頭說:“其實這是我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個結局。假如張承棟大將勾結新人類組織,那么能對北高國形成的危害還是比較小的,畢竟情報部門沒有強力的正規軍組織,掀不起大浪來。”
“而次帥崔辰河雖然位置更高,但卻更翻不起什么驚濤駭浪。在北高國這個極度個人崇拜的環境之中,這位次帥的權力基礎其實就是來自于大元帥的任命。大元帥一個不高興,他就可能從次帥變成中將或少將。”
“但是高恩銘大將不同,他是手握大元帥和二十多位政要生死存亡的軍事將領。而且放在以前的話,這個職位也只需要勇猛忠誠就足夠了,算是個粗蠻武夫的角色高恩銘大將也對得起這個稱號。而這種軍漢一旦起了歹心,怕是將北高國最高層殺個血流成河都有可能。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說的就是這種軍漢,何況還是一個大將。”
而北高國一旦大亂,對于我國的穩定是非常不利的。不但會引發軍事、外交等問題,同時還會產生難民潮、邊境騷亂等一系列治安問題,總之情況會非常復雜。
不過還是那句話,這種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當作證據來使用。而且就算你拿著這消息直接呈報給北高國的大元帥,大元帥能信嗎?就因為你的一個電話記錄,就把我最信任的近衛軍統領撤換、甚至投入軍事監獄?萬一電話記錄是你們偽造的呢?
所以真想調查清楚,拿住確鑿無疑的把柄,還真的需要繼續努力。
蔣子平說:“不過既然能把主要目標擊中在這個高恩銘身上,至少目的性也就明確了很多。下一步返回他們首都金柳市,老弟咱們還得多配合。”
“我?”陳太元想到了自己要為警方背黑鍋的事情,苦笑,“咱們說的是調查這件事啊,而現在基本上調查清楚了,后面還需要我做什么?沖到金柳市大元帥府,于上萬精兵手中捆了他們的統領高恩銘?”
蔣子平啞然:“沒這么夸張,就是到他們的高層機構里面走一趟。你作為此次專案的專家代表,能夠輕易見到崔辰河次帥,甚至也可能受到他們大元帥的接見只要你稍微施展一點點手段。比如說,可以幫助他們研發裝甲什么的,他們的高層肯定非常樂意交你這個朋友。至于我,就偽裝成你的隨從得了,咱們一起到金柳市看一看。”
陳太元搖了搖頭:“我的活兒干完了,你的活兒你自己想辦法。開玩笑,到一群世界聞名的軍閥頭子那里去坑蒙拐騙,我活膩了嗎?”
“可你的活兒沒干完啊。”蔣子平說道,“你來這里的任務,本質上來說是幫助北高國解救被劫掠的近百名兒童啊。現在你倒是能說出十個兒童被殘害了,可是剩下至少八十來個呢?這案子還懸著呢。”
說到這件事,陳太元確實有頭大。
當初星紗說她不知道這件事,后來證明她確實不怎么清楚,因為煞星兩次參與劫掠兒童,都是沈月如干的。
可問題在于沈月如只負責把孩子抓到,就交給獵人公司來處理了。至于怎么處理的,沈月如自己也不清楚。甚至對于剩下八十多名兒童的下落,她自己也覺得好奇。
陳太元苦笑:“說實在的,這事兒我不想查了。不是我不同情那些孩子,關鍵是這里的環境簡直比糞坑都臭,一個個的能惡心死人,我真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呆下去了。追查剩下八十多個孩子下落的事,還是讓他們另請高明吧,愛誰誰。”
蔣子平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意氣用事啊老弟,在這社會上混,就得學會跟魔鬼打交道。而且我還聽你們上級領導說了,你總要繼續追查新人類組織的下落吧,要不然怎么解救袁石清教授?橫豎都要尋找這個神秘組織,眼前內奸事件就是最好的線索,接著干吧老弟。”
這件事倒是不容回避,而且袁晴那邊也已經是望穿秋水。
陳太元搖了搖頭,心道這些破事兒簡直是推著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但他真的討厭這個地方啊,越來越蛋疼。
回來之后就釋放了那三個北高國海軍士兵,而且請幾十公里之外的李賢基大將親自協調這個軍港的直接上級打電話過來,解釋這里的一切都是辦案需要。有上級軍官的解釋,這三個海軍士兵也就不用拉警報什么的了,免得引起騷亂。而且這三個人還去準備一輛車,總不能讓這些貴賓再徒步回去。
而在這個時候,一旁的黃文丙倒是越發沉默了起來。當陳太元不需要他做翻譯的時候,他就一個人躲在角落里愣愣的發怔。
因為眼前的這些事情,讓他越來越覺得痛苦而且荒繆自己軍方高層存在的內奸,伙同新人類這種罪惡組織捕殺北高國的兒童,喪心病狂令人發指。這還不算,現在為了掩飾真相殺人滅口,甚至把一整個潛艇的官兵全都坑殺在海底!
作為一個軍人,黃文丙最清楚那些潛水艇戰士們的辛酸,大家都是人民軍的戰士,而戰士的職責是上陣殺敵,不是用來被坑殺的。
當然,也不應該像他這樣,被用來陷害朋友,而且他還是被自己的組織和上級脅迫著做這些事。
想到這些,他對自己所在的軍隊越來越失望。而曾幾何時,他是何等珍惜這身軍裝所代表的榮譽。
“文丙,上車了,怎么了?”陳太元在不遠處喊他。
“哦,沒事,就是覺得心酸。”黃文丙坐到了車上,嘆息著表示對潛水艇官兵們的同情。言之切切真情實感,陳太元自然也發現不了什么特殊的東西。
而到了那邊和梁雪等人匯合之后,黃文丙又接到了一條指令,這就讓他更加無法淡定了。請打開:G.69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