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江沅臉上的熱意沒退,拉過被子在床上翻了個身,姿勢換成了仰躺。男人來的時候,她滿心激動,雀躍的身體每一根神經都跟著興奮了起來。這會兒忽然安靜下來,一整天被疼痛折磨的精神放松下來,她居然覺得累了。
不知不覺,眼皮越來越重。
溫承御推開門進來的時候,蘇江沅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被子被攬到了一側,被蘇江沅彎曲起一條腿騎著。她的睡裙滑至大腿上部,露出修長的兩條大腿來。伴著頭頂上投落下來的燈光,裙下的風景若隱若現。
溫承御端著餐盤,喉結上下滾動了幾番,有些不自在地撇開了視線。
他將餐盤放在小圓桌上,坐在床邊喊了幾次蘇江沅,奈何她實在太困,大概是覺得他煩,咕噥著揮了揮手,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他擰眉瞧了她一會兒,嘆口氣,彎腰將睡意昏沉的蘇江沅抱起來放在懷里。就著她的迷迷糊糊,將一碗清淡的小米紅棗粥,一口一口喂下去。期間蘇江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是溫承御,有些不確定地喊了一聲,“阿御?”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是我,乖,吃了再睡。”
她的意識大概還沒有清醒,見他回答,勾唇一笑,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溫承御終于勉強將一碗粥喂完。放下碗的時候,男人的手上和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小的汗珠。怕她著涼,又輕手輕腳將被子從她的腿下解救出來蓋在身上,這才轉身去了浴室。
洗了澡,他只著一件內ku出來,床上的小妻子睡得正熟,嘴里似乎是囈語,迷迷糊糊喊了一聲,“阿御”
他掀開被子上床,伸手將她攬進懷里,低頭親了親她的臉,低聲說,“我在,睡吧。”
她果然沉沉睡了過去。
夜里,蘇江沅覺得熱的不行,迷迷糊糊的,覺得身邊像是有個大火爐似的,一下一下炙烤著她。身上粘濕,口干舌燥。她下意識地翻了個身,手一伸,卻碰到了一個溫熱的身體,頓時就嚇醒了。
她不是跟寧之旋回了安城老家嗎?
這會兒身邊的人哦,是溫承御。
知道自己病了,他坐了兩個消失的飛機,又一路風塵仆仆地趕了過來看她。
放了心,蘇江沅松口氣又重新躺下,借著窗戶外頭散落進來的月光,側頭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也才不過是分開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再見他的時候,卻總覺得像是分開了許久似的。她偷偷探頭過去,在男人的臉頰上飛快親了一口,想要脫身的時候,腰上一緊。
“溫太太,你這是做什么?”他忽然一個翻身,蘇江沅低喊了一聲,人已經被牢牢地壓在了身下,他撐起身體懸置在她身上上方,隱隱噙著笑,“其實,真正的偷襲,應該是這樣子的。”說完俯下身,將她吻了個密密實實。
“唔”
室內的溫度驟然升高,某種激烈的氣氛一觸即發。
兩個人相互糾纏著,唇齒交纏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被無聲放大。蘇江沅的意識渙散,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時候早被男人扒。這個過程里,兩個人赤過相對,溫柔的皮膚緊貼在一起,發出曖昧的碰撞聲。蘇江沅閉上眼睛發出急促的呼吸聲,在男人的引導下微微拱起身。
下一秒,他已經滑進了她溫熱的身體里,迫不及待運動起來。
寂靜的黑夜里,某種激烈的曖昧被放大到了極致,蘇江沅感覺自己像是浮萍一般,隨著男人激烈的動作,在大海里沉浮。
結束的時候,她癱軟在男人的身上,無意識地咕噥了一聲,“要個孩子,真不容易啊”
身下的男人一愣,半晌發出沉悶的笑聲,“蘇江沅,你可真是個煞風景的奇葩。”
第二天醒過來,蘇江沅第一反應就是側頭去看,身邊空蕩蕩的一片冰涼。
枕頭上隱約還殘留著昨晚他留下的痕跡,身邊的的位置,有細微的凹陷的痕跡。蘇江沅掀開被子下床,暗灰色的格子床單上,有幾處深淺不一的水澤痕跡,那是昨晚他們恩愛過后唯一留下的證據。哦還有,大概是昨晚太累,他抱著她洗了澡,又換了她身上的衣服,她不知道。
床頭上貼著一張便利條,一看就知道出自那個男人的手。簡單的一句話,沒幾個字,“好好休息,我等你回來。”
寧之旋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見蘇江沅正握著紙條低頭發呆,目光向下,雪白的領口處,幾抹明顯的吻痕,怎么看怎么眨眼,寧之旋臉紅的捂住眼睛,“我說昨晚溫少爺怎么大半夜的,就一路風塵仆仆地非要趕回辛城。原來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就是為了睡你啊。”
話沒說完,蘇江沅抄起手邊的已經空了的瓷碗,朝著寧之旋砸了過去,“寧之旋,你丫閉嘴!”
郊外的某個別墅里,在特定的某個房間里,滿屋子的煙霧里,燈光地下,能看到一個女人端坐在幾個男人的面前。女人手旁的袋子里,放著滿滿一沓人民幣。
阮畫雙腿交疊,低頭抽了口煙,不急不慢地將對面坐著的男人掃了一遍,才開口,“怎么樣,考慮好了嗎?我說過的,只要你們答應我做好這件事,錢方面,隨便你們怎么開口,我都沒問題。”
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一臉難色,又掃了一眼阮畫身邊的白色袋子,一臉在金錢和危險之間做掙扎的表情,“阮小姐,不是我們不答應。若讓我們綁個人,車子上做個手腳,這對我們來說都是小菜一碟。可你的要求,風險太大,弄不好,我們幾個小命都得賠進去。”
阮畫抬手將手里的香煙掐滅在煙灰缸里,冷笑著拿過一旁的口袋,“做你們這行,過的不就是每天都在冒險的日子嗎?這會兒跟我說風險,會不會有點可笑?”說著手一抬,她將手里的袋子瞬間扔到了對面的男人跟前,袋子里成沓的人民幣,頃刻間倒了一地,散落在男人的身側。
男人們雖然遲疑,但見到滿地的鈔票,當時眼睛都亮了。
“這些不是定金,也不是酬勞,兄弟幾個拿去分了,沒事的時候買酒喝。”
為首的刀疤男,低頭舔了舔嘴唇,表情依舊有些猶豫不定,“阮小姐,這事兒我們也不是不能做。只是那玩意管控的厲害,每個地方都查得緊”
阮畫笑。
說話的功夫,男人們已經彎腰將散落在地上成沓的人民幣撿起來,哄鬧著分了。
“不用跟我說那么多虛偽的面子話,我媽已經進去了,你以為你們現在不答應我的要求,她就不會把你們做過的那些事兒說出來。”對面的男人臉色一變,臉上當即蒙上一層殺意,可如今失去一切的阮畫,早就不怕了,“我也是其中之一,說白了,我們其實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們幫我,我幫你們保守秘密,事后送你們離開,這樣不是挺好。”
頓了頓,她起身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一臉猙獰的的男人,“我只要他們的命,事成之后,要多少,隨你開口。”
接著,便是漫長的沉默。
中途,阮畫接了個電話,聽到電話里的內容,阮畫神情一緊,有些不確定地再度問了一遍,“她回來了?什么時候的事兒?”
“剛剛,她是和溫承御一起回來的。”
阮畫又低聲問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沒過一會兒,手機里響起短信提示音,阮畫點開,一張照片登時跳了出來。雖然拍照者隔的距離有些遠,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照片里的那個男人是溫承御。
他懷里抱著個女人,女人帶著鴨舌帽,長長的劉海散落下來,遮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就算是這樣,憑借和身形和行為方式,阮畫還是斷定,那個女人就是蘇江沅。
因為除了她,沒有一個女人,會享受到溫承御如此親密對待的待遇。
掛了電話,阮畫走到窗口,隨手又點了一支煙,不慌不忙地徐徐吞吐著煙霧。
血液是一種很奇怪也很微妙的東西,真的。
以前,她一直以為她和母親不一樣,覺得自己清高,覺得自己與眾不同。可無數的事實證明,她不僅骨子里流著母親的血液,她的身體里,還生長著和母親一樣的陰毒,勢力,甚至更多。
她比母親所向往的更多,渴望更多回報,厭煩更多羈絆。
幾乎是在知道衛家不會放過母親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放棄了自己的母親。她不再為她做任何努力和奔波,但她心里卻因為即將失去一切,失去溫承御和他背后的一切,衍生出了更多的仇恨。
蘇江沅,蘇江沅,蘇江沅,擋在她成功道路上的唯一羈絆,永遠只有一個蘇江沅。
那么平凡普通的一個存在,卻硬生生毀掉了她所有的希望所在。
她怎么甘心。
她蘇江沅又憑什么?!
她早說過的,她阮畫得不到的,蘇江沅也一定別想得到。
身后的幾個男人低頭竊竊私語,過了好一會兒,為首的男人才忽然站起來,抬手將空了的白色袋子踢開老遠。
“阮小姐,成交。不過你得答應我,事情一旦發生,我們要在第一時間離開辛城。”
“當然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