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壓根不見不問,要么就偷偷來見,這蘇江沅還真不是一點半點的反常啊。
溫承御沒吭聲,抬手將電腦還給景柯良,應了一聲,“嗯,大概知道。”
“那你說說唄,我正納悶呢!”
“不說。”溫承御拒絕的干脆。
景柯良和莊未同時:“”
溫承御雙手枕在腦后,向后靠在床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完了轉臉看向景柯良,“阿良,給我換地方。”
景柯良一愣,壓根還沒反應過來,“你這是被虐后遺癥,你家媳婦兒好不容易找來了,你要換地方?”
溫承御很堅定,“對,換地方,就今晚。”
換地方倒是沒問題啊,可景柯良就是被這夫妻兩個整的有些精神錯亂,“我說溫少,你好歹給咱們透個風,這到底是為什么啊?”
溫承御彎起嘴角,終于笑了出來,口氣卻惡狠狠的,“教訓她,給她長點記性。”
景柯良:“溫少,你真的好賤!”
“謝謝夸獎。”
蘇江沅做了一夜好夢。
在夢里,她夢到她和溫承御恩恩愛愛生活了一輩,子孫滿堂,美滿幸福。
再然后,她就笑醒了。
從床上翻身坐起來,蘇江沅伸手撓了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迷迷糊糊掀開被子下床,一路走到洗漱間。洗了臉,將自己從上到下收拾的朝氣蓬勃,蘇江沅看著鏡子里一身明快的打扮,裂開嘴巴嘿嘿笑了。
收拾完畢,蘇江沅找到鑰匙進了書房。
昨晚思索再三,她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其實話說回來,也不算是決定,不過是早些該做的事情,如今放到現在做罷了。
她輸入密碼,又用鑰匙打開保險箱,將里頭的藍色絲絨盒子和紅色絲絨盒子拿出來打開。從藍色絲絨盒子里拿出戒指,將自己手上的戒指拿下來放進去,將盒子里的戒指套在手指上。
領證當天,溫承御就將戒指給了她。不過是她后來覺得戒指意義重大,不敢帶。如今想來,也沒什么不能帶著的。戒指有故事,但溫承御又給了她,說明一開始就知道她一定可以承載這樣的故事。
這樣想著,蘇江沅放了心,抬手對著頭頂的光線,對著發出冷色光芒的戒指咧嘴笑笑。
“阿御,我戴上了哦,看你以后還怪我。哼!”
然后又從另外一個盒子里拿出一支異常珍貴的玉鐲,小心翼翼套進自己纖細的手腕上。不大不小正合適,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樣。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就是注定,你躲不開,就一定要認真面對。
蘇江沅抬起手,用異常莊重嚴肅的眼神看了一會兒,忽然輕聲說,“媽媽,雖然我不知道你贊不贊同我做阿御的媳婦兒,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因為那個人不能接受我。但是,我會努力做給你看。我一定可以,給咱們的阿御幸福的。”
吃了飯,蘇江沅打了電話給寧之旋,約了個見面時間,打車一路直奔目的地。
寧之旋一見著蘇江沅,臉上的表情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蘇江沅看了半晌,終于發出了一聲響亮的驚呼聲,“蘇江沅,這還是你嗎?”
整個一從頭到尾大換血啊。
頭發剪短了些,波浪卷的微長發束起來,發尾微微翹起,伴隨著她的動作晃啊晃的,格外調皮可愛。一身水藍色長裙,將她纖細的小身材顯得更加苗條。
最關鍵的是,這丫眼睛里明快燦爛的笑意。
寧之旋莫名覺得這丫頭陡然間明艷艷的有些刺眼,“我說蘇江沅,你這是跟溫少爺離婚,這會兒正熱戀的節奏?”
蘇江沅白了她一眼,也不生氣,兀自在寧之旋跟前轉了一圈,“你覺得我這樣,阿御會喜歡嗎?”
寧之旋忽然覺得,這丫頭不僅漂亮了,連臉皮都變得厚了。
“蘇江沅,你丫還要不要臉啦?”
“不要。”蘇江沅雙手纏著寧之旋的胳膊進了咖啡廳,“只要我家阿御喜歡就好了。”
兩個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各自點了一杯,寧之旋喝了口咖啡,抬頭忍不住多看了蘇江沅幾眼,“看這樣子,溫太太這是想通了?”
蘇江沅一臉蒙圈,“想通什么?我和我家阿御一直很好啊,夫妻間鬧別扭,多正常的事兒啊!”她說的理所當然,寧之旋差點就要這么想了,“最好是這樣。”
替她高興的同時,寧之旋不忘提醒她,“我很高興你們之間的問題解決,但江沅,如果你純粹只是為了溫少爺,那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
蘇江沅一愣,跟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阿旋,我可沒那么偉大。”
見寧之旋看著自己不說話,蘇江沅一臉正色回應,“我一直到最近才明白一個道理,以前我就是為了別人的眼光而活,那種生活方式太壓抑,沒有自我。”蘇江沅抬腿交疊在一起,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神色坦然輕松,“其實說白了,我也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我也喜歡明艷歡快,喜歡灑脫不羈,我也想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寧之旋一愣,“你居然能想明白這些。”
蘇江沅只當她是夸獎,一副一點都不難的表情。
寧之旋終于放了心,挑挑眉頭看向蘇江沅,“告訴我,是誰讓你忽然間想通這些道理的?改天我請吃飯!”活了那么多年都沒有明白的道理,遇到了一個人之后就能改變。
想來,愛情的力道果然是偉大的。
蘇江沅聳肩,一副你說呢的表情。
寧之旋白了蘇江沅一眼,“小樣,瞧你得瑟的,小心你家溫少爺不要你。”
蘇江沅像是忽然見被人戳中軟肋一樣,瞬間跟蔫了的白菜似的,附身趴在咖啡桌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真是這樣,那也不怪他。”
寧之旋嚇了一跳,“我猜中了?”
蘇江沅想了想,將溫承御受傷和受傷之后,她對他不聞不問不理的事情都跟寧之旋說了。
寧之旋一拍桌子,“我靠,真想不到啊!居然有人不要命,敢對溫少爺下黑手。”說完語氣一軟,有點同情得看向蘇江沅,“不過蘇江沅,不是我說你。這么大的事情,你就是要反思要閉關,也不能當你家溫少爺不存在,就這么晾子在一邊啊。”
寧之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才剛夸完你。如果是我,直接一份離婚協議書伺候你!”
蘇江沅越挺頭越疼,干脆擺擺手阻止寧之旋繼續說下去,“好了,阿旋,革命尚未成功,小同志會努力的。”她說完艱難地直起身,從包包里拿出一個長方形的褐紅色盒子遞給寧之旋,“喏,給你的訂婚禮物。你們決定的日期太趕,臨時定做,有點來不及,別介意啊。”
寧之旋挑眉,“喲,小姑娘還挺有心。”
簡單貴氣耀眼的款式,寧之旋一眼就喜歡得緊,收了禮物,寧之旋還是不忘在蘇江沅的心口上捅刀子,“你要是對你們家溫少爺這么上心,你就不會跟現在似的這么苦惱了。”
蘇江沅用下巴磕在桌子上,無言以對。
半晌,她忽然站了起來,拎包就要走人,“我先走了。”
“不一起吃飯嗎?”
蘇江沅抬手揮揮,腳步迅疾地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走去,“不了,禮物送到了。現在,我要去找我家阿御了。”
寧之旋:“”
是誰當初嫌人家跟個厚皮膏藥似的一直粘著她?
現在又是誰,跟個被分開的連體嬰似的,一分不見,就急的跟什么似的。
人啊,就是賤啊。
不給你點教訓苦頭,你永遠不知道什么是最好最值得珍惜的!
蘇江沅一陣火急火燎地趕到了醫院。
這一次,她下定了決心,自然也就不需要鬼鬼祟祟偷窺了。一路沖進去,又風風火火進了電梯,出了電梯,蘇江沅直奔貴賓病房。站在門口停了一下,蘇江沅在心里默默給自己鼓足了勇氣,推門進去。
“阿御”
室內空無一人。
偌大的房間里,空蕩蕩的,床上,軟榻上,沙發上,被收拾的干干凈凈,沒有一樣跟人有關的東西。窗戶打開,風從外頭灌進來,冷颼颼的。
如果不是昨晚蘇江沅來過,確認溫承御就住在這兒,她甚至以為這壓根沒人來過。
唯一一個可能,就是人走了。
話句話說,就是換地方了。
換地方
蘇江沅雙腿一軟,扶著門大門的手一抖,差點跌坐在地板上。
她靠著門板,顫抖抖摸出手機給溫承御打電話,電話里冰冷的聲音一再提示她已經關機。
她不死心,關了電話又給莊未打電話。
對不起,無人應答。
她咬著牙,最后又給知情的最后一個人景柯良打電話,那頭給她的回應,依然和原來一樣。
他不知道人去哪兒了,真不知道。
蘇江沅的心哇涼哇涼的,一路沉到谷底。
她就是再傻,反應再遲鈍,這個時候她也該明白過來了。
昨晚她來這兒的事情,他都知道。
就是因為她來過,就是因為他知道她來過,所以他才毫不猶豫地換了地方,為的就是要避開他。
她可不認為,溫承御會矯情地以為怕她看見他的傷口傷心掉眼淚。更多的,只有一個說法。
他不想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