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江沅搖搖頭,打開蓋子“咕咚咕咚”喝起了水,“哪有!你這里很溫馨,我很喜歡。”蘇江沅說的是實話,但她這一刻,非常非常心疼樂雪。
樂雪外向,樂觀,熱情,善良,平日里也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在旁人的眼里,她總是大大咧咧似乎沒心沒肺。蘇江沅一直以為,樂雪就是那種大學畢業之后在城市里扎根,每天朝九晚五,雖然日子不富裕,但也足夠一個小姑娘過小資的生活了。
但事實上,并不是。
蘇江沅想開口問,但她不知道怎么開口,而且雖然身為朋友,有些隱私,樂雪若是想讓她知道,會告訴她的。想了想,蘇江沅決定說點什么來緩和下眼前的尷尬和樂雪心里的不安。
“樂雪,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有人在追求你?”蘇江沅拖著下巴想了想,一臉曖昧地看向樂雪,“難道是莊特助?”
誰知樂雪卻忽然間臉色大變,就連原本只是不安的臉也都跟著慘白了起來,她當即搖頭,否認的堅決,“江沅,你不要誤會我們。我們沒什么的,而且”樂雪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眼中的委屈和黯然,“他說過的,像我這種眼睛鉆進錢眼里的女人,他是不屑會多看一眼的。”
蘇江沅:“”特么的她怎么現在才發現,這莊未嘴巴毒起來,跟他家老板簡直有的一拼啊!
樂雪抬起頭忽然沖著蘇江沅笑了起來,攤開雙手,一副很無奈的樣子,“所以說啊,你不要老是把我們聯系在一起拉。而且今晚上,是我朋友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給我,我要去赴約啦!”
蘇江沅一愣,話脫口而出,“相親這事兒靠譜嗎?不愛的人單靠合適,能在一起嗎?”
樂雪笑,一臉無所謂,“沒關系,如果不能跟愛的人一起,跟誰其實都沒差啦。說到底,人這輩子其實就是需要一個活到老陪著到老的伙伴而已,大伙過日子,也不一定非要愛為前提。”說這話的時候,樂雪眼里分明有一絲水霧閃過。她轉過頭打開門,頭也不回走出去,“江沅我走了,你乖乖的,我給你帶好吃的哦。”
蘇江沅看著關上的大門有些晃神,既然無所謂,那你難過什么?笨蛋。
手里“嗡嗡嗡”響了起來,不斷振動的聲音刺激得蘇江沅的耳膜直響。連看都不用看,她也是是誰,接了電話,她底氣稍顯不足地應了一聲,“喂”
溫承御的聲音穩穩傳來,“在哪兒?”
蘇江沅握住手機的手沒出息的一抖,“我在跟朋友逛街,可能要很晚。那個我今天可能不回去了。”蘇江沅話沒說完,立馬換來那斷溫承御一聲低笑,她條件反射就脫口而出,“你笑什么?”
樂雪樓下的大眾汽車前,溫承御勾起嘴角,修長的指節在車身上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打著節拍,“沒什么。媳婦兒,好好玩兒。”說完掛了電話,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他轉身朝著不遠處打了個指響,角落里立馬走出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來,到他跟前恭敬地喊了聲,“溫少。”溫承御應了一聲,沉聲交代,“看好少夫人,有什么事情及時通知我,不要讓她發現。”
兩個人應了一聲,溫承御放心地彎腰進了車子,轉眼便消失不見。
蘇江沅倒是蒙圈。
這個男人什么都沒問,就這樣?
她陡然想起他和阮畫的約定,心口的某個地方忽然一收。他和急著要和另一個女人赴約,才會輕易讓她躲了過去吧?
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他在的時候,她想著辦法只想要躲著他。他終于趕去另一個女人身邊,她卻覺得像是要一瞬間丟了什么生命里重要的東西一般難過。
蘇江沅握住電話愣愣地發了會兒呆,冷不防勾唇一笑,“蘇江沅,你到底在矯情什么?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
她仰著臉在樂雪的房間里看了一圈,最后在心里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拿過手機給莊未打電話,料定這個時候溫承御鐵定不會跟他在一起,電話響了兩下就被接起,莊未的聲音聽起來明顯有些驚訝,“少夫人?”
蘇江沅立馬長長的困惑了一聲,“哎——”那意思很明顯,莊未一聽就了然,“我知道了少夫人,你這是打錯電話的節奏。”
蘇江沅捂住電話發笑,“可不是嘛!我本來應該是打給樂雪的啊,這丫頭說是出去給我買吃的,然后順便相個親什么的,結果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那端一陣沉默,蘇江沅再接再厲,“那啥,莊特助,沒什么事兒的話我就先掛了,我還關心她的相親結果呢!”話剛說完,那邊的莊未沉聲開了口,“少夫人,你等等。”
“有事?”蘇江沅繼續裝傻。
那端的莊未繼續沉默,過了一會兒開口,口氣里多了幾分明顯的刻意,“少夫人,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何必勞煩你跑一趟。不如這樣,我現在就在外頭,你說個地址,我過去幫你看看。這樣成嗎?”
成!當然成!
蘇江沅長長的困惑了一陣子,終于答應,“那好吧,她在”蘇江沅報了一個地址過去,那段的莊未借口說距離很近馬上過去,就掛了電話。
蘇江沅忽然覺得自己大功一件。
二貨逗逼外加單身狗的莊未,正在用他高冷悶騷的方式,把睡樂雪這件事變成長久而且名正言順的,當然,如果順利,未來就會變成合法的。作為一個認識時間不算短的老熟人,她理應幫他一把才是。
第二天一早,蘇江沅起床收拾完畢,大門上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如果不是知道昨晚上樂雪去了哪兒又會發生什么事兒,蘇江沅不會這么淡定。打開門下樓,蘇江沅抬手看看時間,早上七點半。不遠處忽然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她側頭去看,一眼就看到了一輛黑色路虎開了過來。看到里頭的人,蘇江沅捂住偷笑,很快又恢復自然。
樂雪慌慌張張想要推開車門下去,卻被莊未一把按住,她只好憤憤地坐在副駕駛座的位置上,扭頭不看莊未。
兩個人似乎在置氣,莊未擰著眉頭看了樂雪半晌,將車子開到了蘇江沅的跟前搖下車窗,探出頭來,“少夫人。”他抬手指了指副駕駛座上的樂雪,面不改色,“昨晚上在餐廳碰到樂小姐,你擔心她,我就幫你把她送回來了。”
蘇江沅莞爾。
“莊特助,那可真是辛苦你了。昨晚上我們樂雪,一定沒少被你照顧吧?”
“那是當然,應該的,我對照顧她比較上心。”
有時候男人不要臉起來,還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你就是什么都知道只要我不承認事實就不存在”的樣子,蘇江沅不著痕跡勾唇笑了笑,那邊莊未已經打開車門下車,拉開后頭的車門,“走吧少夫人,我送你們上班。”
蘇江沅點頭,彎腰坐進去的時候,前方副駕駛座上的樂雪忽然推開車門下車,彎腰坐進了后座,一手牢牢地纏上了蘇江沅的胳膊,“江沅,我跟你一起坐。”
莊未沉著臉,臉上隱約縈繞著某種刻意壓制的怒氣。蘇江沅輕聲咳嗽了幾聲,抬頭示意莊未關上車門快走。莊未沉著臉關上車門,繞到駕駛座上發動引擎,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記憶里,蘇江沅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莊未,他似乎永遠都是一副二貨外加炮灰的樣子,很少生氣和動怒。一個男人少有地對一個女人有怒求,是不是也代表他對她的與眾不同?
蘇江沅看看樂雪,覺得這個課題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樂雪掃了前頭莊未的冰山臉一眼,輕輕地晃了晃蘇江沅的胳膊,壓低聲音靠過來,“江沅,你干嘛出賣我?我好好的在相親,就被他”
蘇江沅“啊”了一聲,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昨晚上莊未打電話給我,問我你在哪兒。你說你很快結束,我擔心你一個人不安全,就讓他順便送你回來。”蘇江沅湊到樂雪耳朵邊,壓低聲音問,“你一晚上沒回來,這家伙有沒有把你怎樣?”
樂雪的耳朵根都紅透了,忍不住捅了捅蘇江沅的胳膊,“沒有啦,我們什么都沒有。”如果不是昨晚她的眼淚喚醒了一個男人的理智,她怕是真的就被那個混蛋撲倒啃干凈了吧?
車子到了幼兒園,蘇江沅找個借口率先溜走,留下樂雪和剛下車的莊未。樂雪緊了緊背包的帶子,下意識地咬了咬唇,“我進去了。”還沒抬步,手被莊未一把拉住。樂雪一愣,莊未已經強行把手里的鑰匙遞了過來,“今晚之前,搬到這個地方,如果你不愿意,我親自幫你。”
樂雪臉色一白,“莊未,我沒有把自己賣給你。”
莊未冷笑,“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見小姑娘倔強地紅了眼眶,莊未的語氣到底跟著軟了下去,“如果你不想某天被一個喝了酒的醉鬼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乖乖搬走。剩下的事情,我們改天再說。”說完轉身,不等樂雪開口,連人帶車消失的無影無蹤。
樂雪一轉身,蘇江沅不知道從哪兒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