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蘇江沅。”
兩個人握著手,忍不住彼此打量了彼此一番,各自眼中閃過驚艷和探究。
在蘇江沅看來,眼前的人取了一個好名字。她的人,就跟她的名字一般,清雅精致,活生生一副靈動的水墨畫。
而阮畫看蘇江沅也是同樣。
眼前的姑娘只單單往那兒一站,你都能活生生感知到某種清新脫俗的仙氣。尤其是她的天鵝頸,分明就給自己本身的獨特的氣質增分不少。
但最特別的,是她的眼睛。
干凈的近乎透徹。
哪怕她曾經經歷過所謂的千山萬水,但在她的眼睛里,你能感受到的,除了干凈,還是干凈。
阮畫甚至莫名地有點羨慕。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生,才造就了一個如此天然獨特的人出來。
兩個人彼此一笑。
阮畫沖進對面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兩瓶水,一瓶給蘇江沅,自己打開一瓶,仰頭喝了一口,這才重新看向蘇江沅。
“江沅,你挺特別的。”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接著說,“是不是你們辛城的人,身上都有讓人欲罷不能的氣質?”阮畫歪著頭,分明是一句玩笑話,卻愣是說出了幾分略有哀傷的意味來。
蘇江沅莫名覺得這姑娘似乎跟辛城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阮小姐,這話會讓我覺得,你在辛城留下了許多故事。”她調皮地眨巴眨巴眼睛,勾起嘴角笑了。
阮畫一愣,忽然間避開蘇江沅阿探究的目光,扭頭看向一邊,“其實,我只是小時候在辛城呆過,之后就出國來到了這兒,這些年,我在這兒長大。”
阮畫覺得心里壓抑,轉念又覺得蘇江沅不過是個一輩子只有一次見面機會的陌生人,有些心事即使告訴她,也沒有什么關系,“我愛的人,在辛城。確切地說,來自辛城。我很向往辛城,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沒有機會。”
蘇江沅也跟著一愣,倒是沒想到這個姑娘這么直接。
也是,不過是有緣一見,不見得這輩子還能碰上,她不過是說說,她也不過一聽。
“世間緣分這東西,該來的總會來,如果一直糾結,不如順其自然。”蘇江沅誠實說,“就比如我和我先生,在他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嫁給他這樣的男人。可偏偏”
阮畫一扭頭,正好看見蘇江沅眼睛里升騰起的一抹璀璨的暖意,心頭一動,“你愛他嗎?”
蘇江沅一愣,張嘴不知想說什么,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手機屏幕上歡快跳動著的“混蛋溫”幾個字,蘇江沅心里跟著一虛。
糟糕!
她只顧著跟阮畫聊天,都忘記時間趕回酒店了,慌忙接起電話,還沒吭聲,那邊溫承御破冰而出的聲音陡然傳了過來。
“在哪兒?”
蘇江沅握住電話的手一抖,下一刻很沒出息的就慫包了,“我在外面。”
“我知道你在外面,在哪兒?”
“不遠的,就在酒店外頭往前不遠的那條街。你別擔心,我沒事,我就是出來走走。”
阮畫將蘇江沅的表情和動作看在眼里,又將她視線里那份對愛和電話那個人莫名帶來的暖意看進眼里,覺得這么干站著聽旁人講溫情電話挺無趣的。
她抬手拍了拍蘇江沅的肩頭,等她看過來,用唇形告訴她。
“有緣再見。”說玩轉身走了。
蘇江沅張嘴想說什么,阮畫已經走遠,電話了溫承御冷冰冰的聲音隔空傳來,帶著不悅時候強勢的命令,“呆在那兒,哪兒都別去,我馬上過來。”
說馬上,果真是馬上。
溫承御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在酒店門口,幾乎是掛了電話的十分鐘,他已經大步朝著蘇江沅走了過來。
“阿御”蘇江沅聲音低低的,莫名有些心虛。
溫承御冷冷睨她一眼,上下打量一番見她好好的,低頭又看見她可憐兮兮的表情,頃刻間沒了脾氣。
“大半夜的一個人跑出來干嘛”
“睡不著,想出來走走,見你睡的香,就沒舍得叫你。”
溫承御冷笑,故意抬手惡狠狠捏她的鼻子,“是嗎?溫太太睡不著?看來是我還不夠賣力,咱們回去繼續努力。”
即使是夜晚,路燈下蘇江沅臉上依然不可抑制地紅了透徹。她擰著眉頭,氣急敗壞沖著溫承御跺了跺腳,“溫承御!”
他失笑,知道她沒事,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落地。不再逗她,又怕她冷,干脆長手一伸將她整個人攬在懷里,“走吧,回去。”
“嗯,回去吧。”
“餓不餓?”
“不餓。”
“媳婦兒,我餓了。”
“那去吃飯啊!”
“你喂我”
“啊!你屬狗的啊,別咬我!”
兩個人一路調笑打鬧,緩緩走遠,夜幕下,相擁著的身影被拉得越來越長,直到消失不見。
阮畫跟瘋了一般從街道那邊沖了過來,通紅的雙眸在四周打量一番,空空蕩蕩的街頭,哪兒還有什么人影。只有昏黃色的路燈,將她還在顫抖的身影拉得老長。
“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身體里的力氣像是忽然間被抽走了一般,阮畫癱軟在地上,雙眼通紅,眼淚“撲簌撲簌”地掉了下來。
她剛才走出不遠,分明聽到有人用異常嬌軟的聲音喊了一聲。
阿御。
溫承御。
真的是你嗎?
“阿御,我真的不能沒有你?為什么要離開我?我不想放手,真的不想放手。”
望著長長的街道,像是走不完沒有盡頭一般,她一直以為他們也會這樣。
可是,他走了。
她那么愛他,那么需要他,又怎么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決不!
心意已決,阮畫擦擦眼淚,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夜色里,原本清麗的臉蛋漸漸染上一抹陌生的陰暗神色,她雙拳緊握,眼睛里的一抹堅定看起來越發尖銳。
“阿御,等著我,不管你在哪兒,不管你身邊還有沒有別人,我都要回去。”
溫承御果然沒食言,除了第一天用來處理公事之外,剩下的時間,果然都用來陪伴蘇江沅了。
先是國王大道。
然后是宮庭花園。
還有美術館。
一圈下來,蘇江沅的眼睛都亮了。
國王大道東側是高檔商業區,見蘇江沅玩兒的有些累,溫承御索性領著她進了商業區。
一直以來,溫承御都自覺虧欠了蘇江沅一個完美的婚禮,總是下意識地想要彌補蘇江沅。商業區了好東西玲瑯滿目,蘇江沅被迫跟著溫承御轉了一圈,最后又兩手空空走了出來。
溫承御的臉色有點不好,“蘇江沅,不用刻意為我省錢,我養得起你。”
人話都撂下了,蘇江沅覺得再堅持就顯得有些矯情,仔細想了想,拉著溫承御進了不遠處的一家瓷器店,精心挑選之后,給衛老爺子帶了幾樣應該看得上眼的瓷器。
昨晚上溫承御之所以能夠及時發現蘇江沅不見了并且及時把她找回來,多虧了老爺子的奪命連環電話。
先是打電話吵醒溫承御,讓溫承御發現蘇江沅不在身邊,好讓他去找她回來。
事實上,溫少爺剛開始挺感激的。
但是后來,在蘇江沅回到酒店給他報了平安之后,老爺子又開始一遍一遍打電話跟溫承御要人。危言聳聽,威逼利誘,什么樣的手段都用上了,一顆心都在如何將蘇江沅馬上回辛城上。
溫少爺立馬就不樂意了,當時就把老爺子給拉黑了。
老爺子再接再厲不氣餒,溫承御把他黑了,他自認自己從下養到大的孫女總不能黑他吧?于是電話一個接著一個,蘇江沅從剛開始的苦口婆心到最后的麻木不仁。
她也想學著溫承御把他黑了,又覺得老人家怪可憐的不忍心。
溫少爺忍無可忍,又體恤嬌妻,最后只能辛苦自己的小妻子,將她再次強行拖上床,一番折騰糾纏,等小媳婦兒睡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將小媳婦兒電話關了機。
蘇江沅覺得挺愧疚的。
雖然她一直都不知道爺爺為什么瘋了一般不肯讓她留在國外,哪怕她身邊跟著他的孫子或者說是孫女婿的溫承御他都不放心。
又或者說,正是因為跟著溫承御,他才一直不放心?
溫承御一看蘇江沅只給老爺子準備的禮物,當時臉就黑了一半,但到底沒說什么。看在小妻子愿意花他錢的份上,他勉強還能接受老頭來禍禍他的錢包。
兩個人正坐在廣場上休息,口袋里的電話忽然響了。
溫承御接了電話,轉頭跟身邊的蘇江沅說,“媳婦兒,蕭儒橋的媳婦兒想見你,順便請你吃個飯。”吃飯是假,想見他媳婦兒是真的。
這話溫承御沒說,他怕嚇到蘇江沅。
有些事兒,總要慢慢來,急不得。
蘇江沅點點頭,看著放在身邊溫承御手邊的精致盒子,抬頭游戲不確定看向溫承御,“阿御,我還能花錢不?”
“能。”
蘇江沅起身進了不遠處的一家珠寶店,最后心滿意足地跟著溫承御去了蕭儒橋的家。
蕭儒橋的家位于萊茵河畔不遠處的別墅群里,空氣清新環境優雅。
距離蕭儒橋家不遠,蘇江沅就從敞開的車窗那,看到了站在不遠處別墅門口的一個女人。
精致。
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