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恢復,濃茶之類的東西不要喝。還有煙,也要少抽,最好是不抽。”
蘇江沅說完一頓,頓時就有些后悔。
她這樣,很像一個婚姻里絮絮叨叨的小妻子。雖然事實上,她確實是溫承御名義上的妻子。但就在前不久,她還明顯很排斥這個身份。
溫承御微微側身親了親她的臉頰,“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做。”
蘇江沅的大腦有一瞬間短暫的空白。
和這個男人在一起,某種類似于沉淪的感覺越發明顯,她莫名地覺得有些害怕。
卻不抗拒。
腦子冷不轉,蘇江沅想到今天還沒辦完的事情,眉心一皺,“阿御,今天的復查......”還沒說完,蘇江沅就見溫承御的臉當即一沉,她轉念就改了口,“我的意思的是,這些天你自己抽空去一趟。”
自從今天見識過溫承御在某些方面可怕的小心眼程度,蘇江沅自然沒笨到再去捅馬蜂窩。
溫承御的眉心緩緩舒展開來。
“好。”答應的越發干脆。
溫承御扔了手里的文件,側過身來,伸手觸摸她平坦的小腹,輕輕揉搓,“還疼嗎?”
蘇江沅臉上的燥熱不減,飛快搖了搖頭,試圖和溫承御拉開一些距離。
“不疼了,只是一陣子而已。”
溫承御的身體靠過來,作勢就要抱她,“帶你到樓上再休息下,我陪你。”
陪她?
蘇江沅的腦海跟電腦回放鍵一般,迅速跳出了某些火辣辣被壓的畫面,立馬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用了,我真的沒關系。而且,我下午還有事情要做。”視線瞥見溫承御手邊的文件,蘇江沅眼前一閃,忍不住推了推身邊的溫承御,“公司里不是還有事情嗎?你快去吧,”見溫承御依然不放心的樣子,蘇江沅信誓旦旦開口保證。
“我真的沒事了。如果我還覺得不舒服,會自己去休息,或者給你打電話。”
話說到這個份上,可見蘇江沅確實沒什么大事,溫承御掃了一眼手邊的文件,思忖半晌才點頭。
“好。如果有事,第一時間通知我。”
蘇江沅點頭如搗蒜。
溫承御剛剛出大廳,蘇江沅就一路飛奔了過去。
一直看到溫承御的車子開出蘇苑,她才迅速轉身一路飛奔上樓,沖進自己的房間。
胡亂收拾了下,只簡單帶了手機和包包,就一路火急火燎地出了蘇苑。
上午景柯良雖然看似只是隨口一說,但蘇江沅卻用了心。如果不是芮嬈,加上溫承御堅持要留下來陪她,恐怕這會兒,她已經到了目的地了。
蘇江沅前腳剛走,樓上就傳來了開門聲。
芮嬈貓兒著身體,瞇著眼睛看著蘇江沅風一般沖出蘇苑,冷冷勾唇一笑,轉身回了房間。
她關上門,拿出電話找到熟悉的號碼撥了出去。
“隨便開個價,幫我跟個人。”
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些什么,芮嬈點點頭,“好,我馬上把具體信息發到你手機上。”冷冷勾了勾唇角,芮嬈頓了頓又補充道,“長點眼力勁,別給我跟丟了。”
雨花鎮位于辛城有些偏遠的郊區,沒有直達車。蘇江沅打車去了南郊的汽車站,買了票,在等待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后,終于坐上了開往雨花鎮的汽車。
郊區不比辛城的市中心,環境很差,甚至連一條像樣的公路都沒有。蘇江沅靠著窗子坐在大巴車的后排,一路被搖籃似的大巴晃蕩的頭暈腦脹。
胃里隱隱有些不適,車子里沉悶的空氣讓蘇江沅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伸手開了些窗戶,外頭的風在大巴車的告訴顛簸下“嗖嗖嗖”地刮了過來。
她稍稍舒服了些,但坐在后座的彪形大漢顯然不樂意,伸手一拍蘇江沅的后座,一嗓子嚎了過來。
“小姑娘——風大,我老婆會頭疼的咧!”男人操著一口地方口音,口氣里滿是煩躁的不悅。
蘇江沅忍著不適,連頭都沒回,抬手關了窗戶。
出門在外,她孤身一人,有些麻煩,她真是沒必要給自己找。
一路忍著不適,半個小時之后,大巴車終于在終點站停了下來。
蘇江沅第一個沖下車,趴在路邊的大樹上吐了出來。
“嘔——”
這樣才是剛剛開始而已。
雖然已經到了雨花鎮,但要到最終景柯良口中容醫生的診所,還有一班車要坐。
雨花鎮剛剛下過雨,地上都是混著泥土的泥濘粘濕。等她終于尋到開往容醫生診所的班車,身上早已經是狼狽地遍布泥點。
半個小時之后,她終于結束了艱難的汽車之旅,來到了容醫生所在的診所。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鐘,她站在刷著大招牌的診所外頭,看著大門緊閉的診所門口黑漆漆的一片,莫名有些沮喪。
一切似乎都比她想象中的要困難。
但來都已經來了,這個時候回去,怎么算都劃不來。
不得已,她沿著街道一直往里走,最終在街道正中間找到了一家簡易的旅館。遞了身份證,拿了房間鑰匙,一路上了樓。
旅館老板像看稀罕物一般,從頭到尾看著她。
旅館看似已經有些年頭了,老舊的墻上刷著不算白的漆。床頭和床的內側,用五顏六色的墻紙糊著。很小的一間,似乎曾經被刻意隔了出來。房間的木架上,擺放著簡單的洗漱用品。蘇江沅抬手試探著敲了敲靠著床的墻邊,手邊立馬發出了響亮的木質的聲音。
果然是隔間。
衛生間和洗漱間也都是公用的。
陌生的地方,總讓蘇江沅帶了幾分小心謹慎。她拿著洗漱用品站在房間里了半晌,最終放棄了洗澡的機會,和衣在窄小的單人床上躺了下去。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蘇江沅莫名有些緊張。
劃開接聽鍵,蘇江沅迅速將通話聲音按到最小,這才壓低聲音小心翼翼開口,“喂?”
那斷的溫承御正站在衛氏大樓的頂樓辦公室里,附身看著腳下璀璨的夜景。聽到蘇江沅的聲音,忍不住勾起嘴角。
“吃飯了嗎?”
蘇江沅抬手看看時間,輕聲扯謊,“剛吃過。”
隔壁房間里忽然傳來女人的聲,接著驟然加高分貝,變成了尖銳的喊聲。
蘇江沅手一抖,子莫名一熱。
“蘇江沅,你在哪兒?”即使聲音不大,隔壁男女制造愛驚天動地的聲音,溫承御也多少聽出了些。
蘇江沅拉過被子將自己整個蒙住,做賊一般再度壓低聲音,“我在衛家。擔心爺爺的身體,下午出了學校就直接過來了。”頓了頓,她將撒謊進行到底,“哦對了,我今晚想留在衛家,你不用等我。”
溫承御半瞇著眼睛,唇角的笑意加深,“好。等我忙完手頭的工作,回去接你。”
蘇江沅連聲說好。
隔壁的聲音只增不減,她的后背冷汗直流,只怕被溫承御聽出些什么端倪來。
剛想掛電話,那段的溫承御又輕聲笑了出來,“蘇蘇,下次如果想看片,我可以陪你一起。”那話里曖昧的成分太濃厚,蘇江沅臉上一熱,抬手按了結束鍵。
掛了電話,蘇江沅蒙住頭在被子里迅速打了個滾。
天啊,瞧瞧她都遇到了些什么事兒。
她試圖拉開一些被子,隔壁那些讓人聽了就,心跳加速的聲音,讓她臉頰上的熱意越來越濃。
想她一個還沒做過什么出格事兒的大姑娘,身處這種男女交纏的隔壁,怎么能安心睡得下去。
這聲音,臊得她啊......
蘇江沅索性甩開被子跳下床,穿上鞋子沖出了門。
與其待在房間里被荼毒,她還不如出去看看這個小鎮上晦澀的夜景呢。
夜晚的雨花鎮雖然不比辛城,但也足夠熱鬧。
蘇江沅跟隨著人流量多的人群,慢慢走到了夜市中心。她雖然從小生活在衛家,但她畢竟不是嬌貴的姑娘。上大學那會兒,她和申悠悠就經常來逛這樣的夜市。雖然人多雜亂,但是會給人一種很接地氣的親昵感。
但對于夜市的人來說,蘇江沅卻是格格不入的那一個。
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話一點沒錯。
蘇江沅站在人群里,就像是鶴走進了雞群里,明顯跟整個夜市格格不入。
夜晚出現在雨花鎮的人,大多數都是本土人,衣著隨便,臉上帶著跟本土早已經深深相融合的氣質。
但蘇江沅不同。
她氣質出眾,天生而來的天鵝頸更是給她加分不少。單單只是一站,天然而來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
見有人盯著自己一直看,蘇江沅往前的步子一頓,到底沒再往前走。
終究一個人底氣不足,她腳步一轉,在眾人看熊貓一般的眼神回了旅館。
身后不遠處,一雙冷漠犀利的眼睛,默默將她轉身跑開的身影看進眼里,半晌勾了勾唇,笑了。
“少爺,之前你讓我調查的這個女人,有結果了。”男人將手里的資料遞給顧正蕭。
顧正蕭接過,低眼一瞧,半晌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一抹冰冷的弧度傾斜而去,“衛家?蘇江沅?”
身邊的人點點頭,顧正蕭樂了。
“這世界,還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