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給保安說了自己的名字,一個保安在一個記錄本上翻看了幾下就放他們兩人進去,此時展廳內聚集了三四十個人,有老有少,除了熟悉的方宏基之外還有幾個人他也有點印象,是在金玉樓見過,最讓他驚訝的是竟然讓他看見了于耕,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這個盜墓的家伙為什么回出現在這里。
展廳此時還有不少的記者,都早已架好了攝像機靜靜等待,大家幾乎都看著擺放在展廳中央一個用紅綢布蓋著的玻璃柜子。
前方是一排座椅,挨著坐了七八個人,大部分都是老頭兒。
歐陽青萍坐在最中間,他的旁邊是一個看起來有些低調的中年人,看架勢應該是體制內的官員,或許就是省文物局的領導。
其他的幾個老頭兒楊凌還認得一個,就是買他青星墨玉盤的胖老頭兒池本昌,也是省收藏協會的會長,他和歐陽老頭兒關系莫逆,年紀差不多,年輕的時候估計好的能夠同穿一條褲子。
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不是很大的展廳卻并不顯得嘈雜,大家都很克制,楊凌拉著竇云濤和方宏基站在一起低聲聊天,這家伙上次在緬甸被炸了屁股,似乎落下了心理陰影,走路腿還不由自主的抖一下,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于耕看見楊凌也是興奮的跑過來打招呼,楊凌只好給大家互相介紹一下,竇云濤知道了于耕的身份,于是興奮的摟著于耕的肩膀神秘兮兮的告訴他,自己老家有一處巨大的漢代王侯古墓,邀請他一起去挖寶,楊凌聽見他的話,想起讀書時候的遭遇,感覺一陣烏鴉從頭頂飛過,非常同情的抹抹額頭的虛汗。
竇云濤這家伙不光坑同學,連盜墓賊都敢坑。估計坑起爹來也是一等一的,照這樣下去,下場一定不好,自己看來以后要少跟他一起在公共場所出現。免得被他坑了。
十點鐘很快就到了,主持人拿起手中的話筒宣布捐贈儀式開始,竊竊私語的人們都安靜下來,轉身看著前面已排座椅。
主持人是個中年男子,四十多歲。短頭發短胡茬,人看起來很精神,穿一件唐裝,他笑著拿著話筒說:“來的很多朋友都認識我了,還是簡單的介紹一下,我叫管風,也算是歐陽老師的一個不成器的弟子,這次的捐贈儀式就由我來主持,說實在,這個發布會開的有些急促也有些簡陋。本來按照我們的意思,老師的收山之作應該放在長安大廳舉行的,但老師不愿意,只好這樣了,今天來的朋友都是玉石界和收藏界的熟人,我也就不再廢話,現在請老師給大家說幾句。”
管風說完就恭恭敬敬的把話筒交給歐陽青萍,看來這也是早就安排好的順序,楊凌看著接過話筒的歐陽老頭兒,心里有些唏噓。幾個月不見,這老頭兒可是變化很大,頭發完全花白,人也瘦了一圈兒。精神狀況非常的差,拿話筒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感謝各位朋友百忙之中前來給老頭子捧場!”歐陽青萍似乎有些激動,說話的時候臉色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潮紅,咳嗽了幾聲。
歐陽青萍的話接著繼續在展廳內響起。
“半年多前,我突然得到了一塊料子,此料非金非玉。非木非石,可以說是舉世罕見,呵呵,當時老頭子我見獵心喜,賣了個老臉,并沒有花費多大代價就從一個小朋友手中討要過來,本來準備花上一兩年時間來精心打造一件曠世絕品,卻不想身體不允許,于是只好草草完工,今天請到各位前來,一是想讓大家看看這件東西,二呢也是告訴大家,從今天起我將辭去玉石協會會長的職務,本來老頭子我掛這個頭銜這么多年,其實什么事也沒干,盡占地方了,眼看就是要進棺材的人了,還坐在那兒招人嫌棄,呵呵,好了,我也不廢話了,請工作人員把這件東西亮出來吧,拋磚引玉,讓大家看看,也算是我為國家做出的最后一點兒貢獻,同時也希望廣大玉雕界的同仁能夠開拓創新,今后能夠創造出更有價值的作品,為豐富我國傳承數千年的玉石文化做出新的貢獻!”
在熱烈的鼓掌中,展廳內兩個穿著西服的工作人員走到紅綢遮蓋的柜子旁邊,一起動手掀開綢布,在明亮的射燈照耀下,一股幽藍深邃的顏色如水般蕩漾出來,瞬間就把整個大廳映照的猶如深海,一絲絲金色的光芒在藍色中游弋跳躍,仿佛精靈般忽聚忽散,頓時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玻璃柜子里的東西,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坐著的一排人應該都早就見識過這件物品,似乎表現的要好很多,一個個站起來跟老頭兒握手表示祝賀。
楊凌神念一展,柜子里的物品便清晰的呈現在他腦海之中,根據玳瑁殼水沁風化后的凹凸不平的痕跡,上面清晰而完整的雕刻著一副八仙過海圖,呂洞賓韓湘子等八個仙人腳踏各種仙家法寶乘風破浪,表情自然,神態各異,衣袂飄飄,踏海凌濤,更讓人驚訝的是,在射燈的映照下,這些仙人的身上腳下都金云翻滾,恍若真正的仙人臨世,頓時把他也看的驚呆了。
果然是國寶級的大師啊!他不禁感慨,這絕對稱得上是鬼斧神工的作品。
半個小時過去,捐贈儀式結束,大家都三五成群陸陸續續的離開,楊凌這才走上去和歐陽老頭兒還有池本昌打招呼,歐陽青萍胳膊下夾著博物館頒發的捐贈證書,神情顯得有些亢奮,他激動的握著楊凌的手說:“哈哈,楊小友,真的要感謝你啊!讓我在臨進棺材前還能風光一把!這一輩子也不算白活。”
旁邊的池本昌也搖晃著肥胖的身子擠過來,笑瞇瞇的說:“小楊,我也要感謝你呀,你上次賣給我的的確是個好寶貝,讓我在收藏界可是大大的露了好幾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