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圣人

第四章 天降童生,院君召見

(貓撲中文)

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張易不曾讀過萬卷書,但在夫子座下,聽過的書何止萬卷?

方才磨墨之時,夫子曾經講述的事情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再結合自己這具身體記憶中這十萬年來的大事,張易已經想到了破題之策。

大夏皇朝傳承數百萬年,出現過百位君王,其中以最早的五帝最為尊貴。出生之時,便自帶異象,猶如天帝之子,受天地黎民眷顧,尊為大帝。

張易提筆寫道:“大夏五帝,生而神靈,自言其名。普施利物,不於其身。聰以知遠,明以察微。順天之義,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脩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財而節用之,撫教萬民而利誨之,歷日月而迎送之,明鬼神而敬事之。其色郁郁,其德嶷嶷。其動也時,其服也士。執中而遍天下,日月所照,風雨所至,莫不從服。”

“此謂之,神靈天定,皇朝興盛。”

而張易重生十萬年之后,這十萬年間發生的事情他已經大致了解。三大皇朝中最重文運的大周皇朝如今最為強大,而其開國帝王卻只是一個生于丘壑的放牛郎,跟大夏皇朝的百位帝王出生根本無法相比,可謂是寒門出帝王。

“然太祖生于丘壑之中,崛起于蓬蒿之間。帝孝友節儉,質任自然,不事矯飾……宮中葦簾,緣用青布;常服之衣,干濯至再。起介胄之中,踐九五之位……務農興學,慎罰薄斂,與世休息,迄于太平;治定功成,治禮作樂……考論聲明文物之治,道德仁義之風,彼與五帝,蓋無讓焉。”

“此謂之,寒門之子,一飛沖天。”

張易提筆揮毫,片刻間就完成了這篇文章。

這一篇文章,自然不只是說兩代皇朝的帝王之事,而是印證天地大道命數,表述寒門亦可出貴子,麻雀也可變鳳凰之禮。

再次檢查了一遍文章,張易提起毛筆,在稿子最前方書寫了四個大字。

“寒門貴子。”

四字落成,文院中心的那座竹簡小山上,盈盈光輝閃動,一股文運從中分離而出,瞬間進入了張易的身體。

張易微笑著檢查自己的身體,這股文運入體,自己這具虛弱的身體瞬間就被強化不少,身體變得健壯了不少。

“這便是天降童生么?果然十分有用。”

天降童生,就是未曾經過文院評選,而被天下文運洗禮成就的童生。這樣成就童生文位之人,比童生第一名案首還來得風光不少,一般說來,在一屆鄉試中,除非出現兩個以上的天降童生,案首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屬于這一名天降童生。

風重樓和喬居正有秀才的實力,卻是借助別的修行方法,而不是單純依靠文運洗禮,算不得天降童生以及天降秀才。

“天降童生,文運洗禮,這是哪位考生?”

文院內負責監考的考官們,都發現這一股文運洗禮產生的波動。

有考官立刻道:“還愣著干嘛,快去稟告院君大人。”

“噓,噤聲,不要打擾到這些考生作答。”院君淡定的聲音傳入考官們的耳朵,“天降童生,我已經知曉,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讓此次考試出現紕漏就好。”

“謹遵院君吩咐。”眾位考官齊齊朝著院君所在的房間行禮。

院君身處縣文院最重要的書庫,平日里辦公也是在此,只不過此刻他的臉上滿是興奮,跟他剛剛冷靜淡定的聲音完全不同。

“天降童生,我白馬郡可是超過五十年未曾出現過了。這一次,我長弓城可是長臉了,下次跟另外幾個家伙碰面,我這張老臉都要增色不少。只不過這事情,得立即上報州文院。”

院君心中拿定主意,掏出一方印鑒,印鑒上面銘刻著一個“貢”字。這印鑒就是大周皇朝通用的官印,只要有文位在身,都可以使用官印。這官印最大的用處就是用來傳遞信息,院君手中打出一道晶瑩光輝進入印鑒中,信息就已經被傳遞出去。

片刻之后,印鑒震動,一道信息返回。

院君看過之后,咧嘴微笑,喚來一名待命的考官,吩咐道:“將那位天降童生帶來書庫。”

考官領命而去。

張易將草席鋪開,盤腿坐在上面,正好奇的打量自己身體的變化。

一般來說,讀書人成就童生文位之后,便能夠獲得文氣,開啟修行之路。而其中的佼佼者,則能夠榮獲文運洗禮,提前擁有文氣,被稱為天降童生。

大秦皇朝和大楚皇朝不興科舉,鮮少有讀書修行之道。一旦出現儒生狂士,則皆為天資聰穎之輩,與大周皇朝所謂的天降童生天降秀才等一個級別的怪才,同樣會受到兩大皇朝和五大宗門的重視。

張易的體內有一股微弱的文氣正在運行,而且他此刻就能感受到空氣中濃郁的文氣,與自己體內這股微弱的文氣相互碰撞,仿佛自己輕微一用力,就能吸收周圍的文氣。

張易緊閉雙眼,用心感受自己體內文氣的變化,一瞬間,他仿佛進入了一件密室。

這密室四四方方,不過十余平米,房頂黝黑,張易探眼望去,發現眼神一接觸到黝黑房頂,就會迅速迷失其中。

張易連忙收回目光,看向別處。干枯的地面和破碎的墻壁上,一道微弱的白色文氣正在上面運行,每當這道文氣過后,地面就會濕潤一些,墻壁上的破損就會稍微完好一些。

若是院君此時在張易身邊,眼珠子都會驚掉在地上,張易這種情況,正是開啟了心房的征兆。

童生煉文氣,秀才燃心火。

一般來講,讀書人成為童生之后,就能掌握文氣,開始鍛煉自身。等到成就秀才之后,方能夠開啟心房,點燃心火。

張易前世身受數十萬年的文運洗禮,每日在夫子座下聽講,早已經對文氣十分熟悉,成就天降童生這一刻,他便能夠進入心房了。

童生只是讀書人修行的啟蒙,秀才則是讀書人修行的起點。童生若是不能開啟心房,就算文氣鍛煉的再怎么粗壯有力,也不能讓文氣融匯在一起,只是在體力上比普通人強一些。

童生若不能點燃心火,就不算走上真正的修行之路。

有的天資聰穎的讀書人,能夠連續通過鄉試和縣試,取得秀才文位。但這并不說明,通過縣試,達到秀才文位,就能夠打開了心房。

通過文位考試,說明受到文運認可和眷顧,比自行修煉的讀書人更為快捷,開啟心房也更加容易一些,但有些讀書人受天資影響,數十年也不一定能夠開啟心房,空有秀才文位,而沒有秀才之能。

而只有開啟心房,點燃心火的秀才,才具有參加科舉考試第三輪府試的資格。

所以,開啟心房點燃心火,是讀書人真正走上修行路的標志。

張易并不清楚,畢竟這具身子的主人死去之時,都還沒有成就童生,對讀書修行其中的隱晦之事,并不清楚。

若是像文院院君這等人物在他身邊,定然會震驚的大叫出來,這比張易天降童生還來得可怕。如果張易能夠在三日后的縣試前點燃心火,則是十足的天降秀才,比天降童生更難得十倍。

就算是整個大周皇朝數百國家,也有十余年沒有出現過天降秀才了。

“地四乙九,請出來一下。”

一名考官的聲音傳了進來,張易連忙站了起來,打開房門。

這名中年考官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微笑的表情。張易淡淡一笑,“先生,找學生有何事?”

“院君大人吩咐在下,請張易賢弟與我同去。”

張易一愣,院君地位崇高,為何要見自己?不過想來不是壞事。

考官最低都是舉人文位,張易見這名考官稱呼自己為賢弟,說明自己的身份跟此人相差不遠。難道一個天降童生,都能跟一般舉人的地位相提并論?恐怕這跟院君邀請自己脫不開關系。

“理當如此,請兄臺帶路。”張易側身,順水推舟的將這名考官稱為兄長。這人已經稱呼自己為賢弟,若是自己再稱呼他為先生,恐怕兩人的臉上都不太好看了。

“稍等,我需要將賢弟的文章取走,一并呈給院君大人。”

“好。”

張易跟著這名叫陳亮的舉人考官進入書庫,一舉一動都合乎情理,他知道自己在拜書山之時已經讓院君有些不快了,自己猜測他是看重自己才邀請自己前來,不過還是謹慎言行,唯恐引起他的反感。

“竟然是你?”

院君看見張易,脫口而出了這四個字。

那名叫陳亮的考官見到院君這種神色,頓時為身旁的張易擔心起來。

張易猜得不錯,院君的確記得他。數千人祭拜書山,唯有張易一人獨身而立,院君貢士修為,過目不忘,自然將他記得清清楚楚。

張易長身而立,抱拳行禮,臉上帶著寵辱不驚的神色,淡然道:“學生張易,見過院君先生。”

“哦,為何不叫我大人?”院君瞪著眼珠問道。

張易笑著道:“學生并非文院之人,跟先生都是讀書人,稱呼先生為大人,實為不妥。”

院君撫須而笑,道:“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