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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勝男是個想到什么就說的主兒。
但是聽到李永生的話,她也忍不住色變,厲喝一聲,小李,這話是隨便能說的嗎?
不能說,真的不能說,離帥手握二十萬御林軍,一旦發動,順天府將血流成河。
李永生不以為然地笑一笑,就是在座的幾個人罷了,而且這種傳言,京城里很多。
傳言未必準確,曲勝男深深地看他一眼,就不再說話了。
倒是劉師姑接口了,事實上,在座的人里,除了曲勝男的心腹,就是李永生的一力回護的吳小女——她出身底層,不會對局面有任何影響。
至于張木子那是道宮中人,可以直接無視。
只有她劉某人,雖然被李永生稱作師姑,關系還真不是特別地親密。
所以她發話了,永生你在外地,有所不知,最近朝中風云四起,已經有二十余名知府以上的人獲罪,其中不僅僅是兌帥的人受牽連,誰家的勢力都有是誰家的勢力都有。
誰家的人都有?李永生揚一揚眉毛,不會包括大司馬吧?
大司馬就是坎帥,應該是今上最信得過的軍中老帥了。
劉師姑笑一笑,倒是曲婉兒接著發話了,為什么不能有大司馬?他軍中的勢力也不弱,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曲勝男原本不想再說,聽到這話,冷笑一聲,前一陣坤帥北上,也是要大家看清楚,朝廷里可不止一個老帥論忠心,誰比得上坤帥?
這不可能吧?李永生微微皺一皺眉頭,若是天家連坎帥也信不過,他屁股下面的位子,還真的不穩了。
坤帥最忠心?也許吧,曲勝男肯定要幫自己的老帥說話。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坤帥已經淡出軍隊二十多年了,她想有異心,也沒那資格不是?
曲勝男這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劉師姑和曲婉兒開始談論最近朝中的一系列大事。
二十余名知府以上的官員獲罪,主要針對的就是跟軍方比較交好的,也有因為貪腐被拿下來的,其中還有一名是仲輔的同窗,某郡的同知。
賦稅部的副部長告老還鄉,那是孟輔的得意門生,還娶了孟輔族中的一名女子,原本是很有希望接替賦稅部部長一職的。
曲婉兒和劉師姑一致認為,今上如此處置,其實也算是對孟輔表示出了不滿,不過也虧得那位有孟輔為靠山,否則恐怕不會是這么簡單地乞骸骨。
不查此人,只能說是今上的恩典,這人的問題非常大。
以寒家子的身份,考上了朝陽大修堂,鄉里有人看重其資質,贊助其讀完了本修生。
就這么一個人,從如官府到現在,不足三十年,攢下了一份偌大的家業,良田萬頃珍寶無數,其子娶妻之日,黃金鋪地,宴席上數不清的珍饈美味。
對中土國人而言,勤儉是持家之道,近幾十年,因為物質不夠豐富,就連天家的起居飲食,都相當簡樸——沒辦法,他要起帶頭作用。
但是同時,在中土國炫富,也不是特別吸引仇恨,沒錯,這是一個非常注重家族的社會,稍微有點歷史的家族,就是上千年的傳承。
家族傳承得久了,族里積攢了些好東西,誰能說些什么?人家愿意炫富敗家,要著急也是族里人著急,跟外人有什么關系?
然而,必須指出的是,有些人是沒資格炫富的,比如說乞了骸骨的這位副部長。
你是寒家子出身,老老實實地做你的寒家子即可,吃穿用度寒酸一點,沒啥可丟人的,只要你有前程,誰敢小看你?
奈何這位偏偏就是耐不住寂寞,小時候窮怕了,也被人小看得多了,忍不住這賣弄的心思。
其實他有孟輔撐腰,一般來說,也沒人會在這個上面計較,但是前些日子,被人捅了出來,同時捅給了朝安局巡薦部法院和政務院。
仲輔聞聽之后,做出了批示,我的同窗都可以查得,還有什么人查不得?
說白了,這位是趕上了,怪不得誰,你貪腐了這么多,還敢炫富,也真是不知死活。
然而,還有更不知死活的,幽州郡軍役使吳文輝遇刺此一案,調查了將近一年,一個多月前,房務室室長突然自殺身亡。
這個室長只是在接受調查而已,而且此人是陳布達兄長之子,娶了兌帥的堂侄女。
他的自殺,讓整個朝廷的局勢,都變得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曲婉兒非常肯定地認為,這是陳布達甚至兌帥斷尾求生的手段。
她如此地點評,不過,這也是在變相地逼迫今上,逼著他下狠手陳布達也真是蠢透了,做臣子的,讓今上適當地捏住點把柄,其實對他只有好處。
婦人之見!李永生暗哼一聲,他不相信,陳布達連這點政治頭腦都沒有,那位之所以自殺,而不是獻上把柄獲取信任,肯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除了這些消息,朝中還有別的風聲——據說今上得知官府中判定了那么多人有罪,非常地氣憤。表示此事還要嚴查下去。
也就是說,這二十多人只是開始,遠遠沒到終結的時候,現在的朝中,簡直是人人自危。
而今上舊日潛邸的屬官,開始執掌各個部門。
張木子聽到這里,都忍不住嘆一聲,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朝天子一朝臣。
李永生輕哼一聲,還是有點急了啊。
按說今上既然親政,法理上就是名正言順的天家,重整朝廷秩序,是他的天賦使命。
不過他同時向軍政雙方下手,在軍方也是四面樹敵,真的是太不明智了——沒錯,光宗和先皇給今上打了一個不錯的底子,軍人們都很忠于天家,不可能出現大規模的反叛。
可是不能反叛,不代表不能另立新君——有德高望重的大臣登高一呼,此事就有出現的可能。
想到此處,李永生苦笑著搖搖頭:這幾個月自己只是感覺英王的日子不好過,其實金鑾殿上那位,也未必就煎熬得輕了。
好了,曲勝男終于出聲發話,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延綿的雨絲,有氣無力地擺一擺手,隨便聊一聊可以,那些有的沒的,就不要亂說了,還是賞雨吧。
又聊了一陣,曲老不耐夜涼,起身離開了,曲婉兒劉師姑等人見狀,也跟著她走了——劉師姑原本可以再坐一會兒,但是她考慮到曲老老了,還是隨行服侍她。
李永生將他們送走,回到雨棚之下,吳媽媽收走了桌上的酒菜,又弄了一壺熱茶過來——她現在越看他越喜歡,端茶倒水都是一種享受。
李永生吩咐起她來,也不見外,吳媽媽,我突然有點想吃王記吊爐落花生,去給我買上兩斤來,多要一些熱砂捂住,以防受潮我不著急,你打一把雨傘慢慢地去。
張木子靜坐在那里,捧著茶杯輕啜。
好,你等著,吳小女二話不說,去屋里拿了把雨傘,又揣了一把銅錢,匆匆離開。
待她消失在巷口,李永生才輕咳一聲,看向黑漆漆的雨夜,閣下,可以現身嗎?
曲勝男果然是鼻子靈,一聲輕哼響起,然后雨夜中,就驀地多出一個灰衣中年人,他的面孔慘白,一身灰衣上,有不規則的明暗斑紋,在這樣的雨夜里,是很好的保護色。
他并沒有運氣護身,所以衣服也是濕漉漉,然而他混若不覺,先看了李永生一眼,又看向張木子,輕聲發話,朝中之事,北極宮也有意落子?
我在紅塵行走,算是歷練,張木子還是垂著眼皮喝茶,也不看對方,不過你硬要找碴,我也不可能束手待斃你負不起挑起大戰的責任,我若是你,就收起不該有的心思。
哦,是嗎?灰衣人輕哼一聲,可是我剛才,似乎聽到你妄議朝政了。
天下事,天下人議得,張木子漫不經心地回答,連這個都不能說,還談什么紅塵歷練?
灰衣人似乎無意招惹道宮,轉而看向了李永生,你似乎對今上不滿?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李永生直著身子坐在那里,似乎很放松,又似乎能隨時暴起發難,希望你別隨便胡說八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會死人的。
灰衣人慘白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眼中掠過一絲古怪,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
我需要知道嗎?李永生不屑地一笑,我只是告訴你,別亂說話。
張木子驀地開口,真的會死人的,我保證,他手下不止死了一個化修。
灰衣人也是化修。
呵呵,灰衣人不以為意地笑一笑,好吧,我來此處,是跟你商量個事情,吳小女的五間房子,我買了,你開個價。
李永生緩緩搖頭,我開不了價,這不是我的東西,你得跟吳媽媽商量。
吳小女已經被你支出去,買吊爐落花生去了,灰衣人的嘴角微微上翹,其實我可以從工建房或者捕房著手的,但是他們都很忌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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