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入得了我眼?李永生只覺得有一萬頭草泥馬在胸口呼嘯而過。
這可是圖書管理員啊,是地球界華夏國最最頂尖的職位,沒有之一吖。
創造了華夏道教,再造了華夏崛起的,都是圖書管理員。
李永生忍不住按了按心口,防它不小心跳出來,然后笑一笑,“我還以為會是幫廚。”
這本是玩笑話,但是景鈞洪卻當真了,他臉一沉,“幫廚……如何能跟書閣勘驗相比?”
憑良心說,幫廚也是不錯的崗位,幫著廚房撿菜擇菜切菜炒菜,雖然不能參與采購這種油水,但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還能夾帶一點菜品回房,是一等一的的實惠崗位了。
沒點關系的,真的不要想干幫廚。
可是跟書閣勘驗相比,幫廚就是渣渣了。
書閣勘驗,是清貴的活兒。
幫廚能落下很多實惠——老話說死了,荒年餓不死廚子,但是這位置的社會地位并不高。
荒年能餓死圖書管理員的,也不多。
更別說,這書閣勘驗能接觸到大量的書籍,學生來這里借閱,不但每月有數量上的限制,還要花錢。
沒錯,本修院是個做什么都要錢的地方,知識當然也是有價的。
對一些學生來說,做了書閣勘驗,那點可憐的義工補貼不要也罷。
李永生反應過來之后,很干脆地點點頭,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當然滿意了,真是謝謝景教諭了。”
“不用謝我,”景鈞洪一背雙手,淡淡地發話,“我也看你是可造之材,才會出力幫你,要知道這個位置,花費了我很多的辛苦。”
“真的非常非常感激,”李永生笑得兩只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我一定好好修行,報答教諭的厚愛。”
“嗯,”景教諭的嘴角,也泛起一絲的笑意,然后他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就那么站著。
你這是要?李永生也看著對方,腦子不停地轉動著,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
良久,他才一拍腦門,笑瞇瞇地發話,“懂了,教諭可是要抽取傭金?”
這個崗位太好了,景鈞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教諭,想要爭到這個,還真是不容易,那么……人家既然花了力氣,索取回報也是應該的。
李永生可不是真正的少年,對利益交換很熟悉。
景教諭的眼中,原本都放出希冀的眼神了,聞言眼睛一瞪厲聲發話,“李永生,你這小小年紀,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是你的師長,怎么會謀你的辛苦錢?”
“那就是我冒犯了,教諭恕罪,”李永生忙不迭地鞠個躬,轉身就走,“學生是小人之心,誤會了師長好意,無地自容,這便離開。”
“哎……你等等,”景鈞洪見他走得這么利索,猶豫一下,忙不迭地出聲,“我話沒說完!”
我就知道是這樣!李永生心里暗嘆一聲,緩緩轉過身來,又是一鞠躬,“教諭請講。”
景教諭的嘴角抽動兩下,又左右看一看,才輕聲發話,“你報到那天,救了一名內舍生……沒錯吧?”
“沒錯,”李永生點點頭,“那人名喚秦天祝……呵呵,這名字有些意思。”
“回頭有閑了,你帶他來找我……算了,幫我引見一下即可,”景鈞洪原本還想端著教諭的架子,但是想到眼前的少年心思玲瓏,他也就懶得兜圈子了。
啊,你要見汽車人?李永生又愕然了,他對秦天祝了解得真不多,也就是這個姓名,能讓他吐槽一下,“我只是外舍生啊。”
本修院的學生,也是分檔次的,不是一年級二年級這么叫,而是分了外舍生、內舍生和上舍生三個階段。
這三個階段也是三個學年,不過最快修完是三年,慢的話,只要不超過五年,也算修業有成,超過五年,那就會被強行中止。
像那試圖自殺的秦天祝,就是內舍升上舍不得,才跳樓的。
“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可是差點把你也弄死,”景鈞洪淡淡地發話,“你幫著引見一下,他肯定會給你這個面子。”
“好吧,”李永生想一想,還是點點頭,不過他的好奇心也大起,“教諭,這人有何不同?你竟然……”
景教諭也想到了,這家伙肯定要問清楚,所以毫不猶豫地回答,“他這個……跟道宮之人有關,你懂了?”
“道宮靈修?”李永生先是眉頭一皺,然后恍然大悟地點頭,“明白了。”
怪不得你不要傭金,他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我說嘛,哪兒有不偷腥的貓兒?
道宮靈修跟官府運修不一樣,像本修院這些學生,除了錘煉自身,學的多是對戰技巧,終是要受氣運的洗禮,才能有效地提高修為,這也是官府統治的基石。
而道宮修的是天道,提升靈氣是根本,強調的是個人的勇猛精進,他們最在意的是各種天才地寶,對氣運這些資源,不太看得上眼。
氣運可能跟一國有關,也可能跟一界有關,脫離開這些根本,運修就沒什么稀奇了。
道宮靈修,不怎么出現在凡間,但是一旦出現,凡間官員總要熱情奉承——靈修看不上運修的手段,運修可是很稀罕靈修的手段。
看到李永生嘴角的笑容,景鈞洪有點掛不住了,少不得干咳一聲,“你心里知道就行,莫要聲張……我總是珍惜你的天賦,也幫你謀了一個好生計,這點要求不算過分吧?”
“不算過分,”李永生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最終還是要利益交換的啊。”
“小子狂妄!”景教諭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轉身走了。
我這班主任,也太謹小慎微了,李永生一攤雙手,覺得有點好玩。
事實上,他對道宮一點都不陌生,觀風使原本就是上界靈修,他現在走的就是靈運雙、修之路,運修為皮相,靈修是根本。
總算是能跟本位面的靈修產生接觸了,他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不過……也沒必要太著急。
第二天,他就去找秦天祝。
汽車人在跳樓的時候,雖然下墜改為了平移,但是受傷也不小,骨頭斷了若干根,當時能爬起來逃跑,純粹是一腔氣血在支撐著,現在正躺在床上養傷。
不過這樣的傷勢,對修者來說不算什么,只要有好的丸藥,恢復起來是很快的。
李永生帶了一付外敷的傷藥去看他——人情往來就是這樣,哪怕這傷者還是他救的。
秦天祝的態度有點奇怪,表面上看,是非常感激他的,也對給他造成的傷害,表示出了歉意,還說會賠償一些營養費給他——我知道你不算富裕。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李永生總感覺,這廝跟自己之間,有點難以言表的冷淡——反正感覺有些拒人千里之外。
這種情況下,他就有些張不開嘴,于是又聊了一陣,問對方當時為什么想不開。
“純粹是一時沖動,”秦天祝苦笑一聲,“只是補考成績不好。”
合著這廝在上學年末大考的時候,有事缺席了,他的教諭不許他請假,這廝反倒牛氣得很,說大不了下學期我補考,若是不能每一門都拿到甲,我不入上舍!
結果他這次補考,偏偏有一門拿了一個乙,雖然不影響他升入上舍,但是秦某人是要臉的人,說我就再在內舍待一年!
然而,他的父親不許他這么胡鬧,多修一年,就晚畢業一年,說到這里,他苦笑一聲,“家里打算讓我入官場,年輕一歲,就是覓得先機了……唉,你估計不懂這個。”
“我懂,”李永生不服氣了,哥們兒可是來自地球界的華夏國,你跟我說官場知識?“無非就是一步遲步步遲嘛。”
“咦,你倒是有悟性,”秦天祝訝異地看他一眼,覺得自己有點小看這個孤兒了,“不過家里的安排,我不愿服從……”
不愿意服從的結果,就是以死抗爭,天大地大,他認為自己的諾言最大。
唉,這些天才啊,李永生心里暗嘆,該說你是脆弱呢,還是中二呢?
秦天祝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從對方的臉上,發現了一絲不以為然,忍不住辯解,“好了,我已經知道不對了,反正家里也同意,我再在內舍待一年了。”
那是,你都跳過一次觀星樓了,家里還不得讓著你?李永生笑瞇瞇地伸出一個大拇指來,“說到做到,秦學長果然是大丈夫。”
“大丈夫……”秦天祝輕聲咀嚼一下這三個字,頓了一頓之后,出聲發問,“那你當時為何叫我‘學姐’?我長得很像女人嗎?”
合著這才是汽車人對李永生冷淡的原因,他一向標榜自己是男子漢,但他的長相有點俊美,身材又有點柔弱,經常被人用一些中性詞來形容。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次他考了一門乙,就一定要踐諾,證明自己的男子氣概。
跳樓雖然沒摔死,但是救了自己的人,都管自己叫“學姐”,他的郁悶可想而知。
“原來是因為這個……”李永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學長,你也知道我是孤兒,沒機會交女朋友,又愛看話本,最喜歡想像英雄救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