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绔邪皇

二八九章 金冠玄鳥!

入了陽江之后,就已距離安國府封地不遠。只一日之后,五艘機關輪船就已到了解縣所在的河段。

此時的嬴沖,已可遙空望見十數里外的解縣東岸,那座由萬余甲士結成的軍陣,還有正在那碼頭處翹首以盼的郭嘉等人。

嬴沖頓時唇角微挑,這幾日心里積蓄的愁意,可謂是橫掃一空,眼里現出了幾分興奮之色,迫不及待。

“嬴福,去給本公備馬,豎玄鳥旗!”

嬴福領命應是。不多時就已有人將一匹翼龍駒,牽到了嬴沖面前。而同時前后五艘機關輪船上,也都紛紛豎起了玄鳥旗幟。

除了這些之外,他還需為嬴沖準備依仗,隨著嬴福的命令下達。這艘船的甲板,瞬時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可此時此刻,當那些玄鳥旗幟被一一立起,船上除了嬴福與那些正排列儀仗的侍衛之外。其余人等,卻都是望著那飄揚于空的旗幡,一陣定定失神。

且無論是五艘輪船,還是那解縣碼頭,都漸漸寂靜,仿佛落針可聞,氣氛亦是漸顯凝重肅穆,

“這是,玄鳥?”

岸旁的楊業,同樣目光發楞的看著那紅底金線的旗幟,神情變幻,既有著懷緬,也有著一絲絲的期冀。

那位短短數月內,將武陽嬴逼到衰亡之境,使數十位當世英杰甘心俯首效命的神通大帥之子,終于回到解縣了么?

就不知這位,能否追上神通大帥的成就。

“那是故安國公大人的將旗——金冠玄鳥!”

種師道的面上,此時也顯出了興奮的紅暈。只有關東洛州的將門,才能理解這面旗的意義。

——那是三年中,無敵于天下,打平六國的輝煌!也是為關東近千萬大秦子民,堅守神鹿原十日,不惜戰死的決意!

他在少年之時,就見過現在的安國公大人,那是這世間,唯一能使他欽服的絕世帥才。

若說未來,還有什么人能在兵法上超越神通大帥,那就定是現在的安國公大人無疑!

而諸人身前的郭嘉,則是同樣眼現著絲絲笑意。暗嘆這位國公大人之才,果不遜于其父,且不擇手段。

今日僅僅這一面‘金冠玄鳥旗’,就可使此間關東世閥之人,盡皆歸心了。

在嬴沖后方的另一艘機關輪船上,孔宣正身軀穩立如山,仰首上望,眸光里只有那面獵獵飛舞的大旗。他就這么背負著手定定入神,不發一語,也不知在想著何事。似在懷緬,又似在傷感,更有無盡的遺憾。

而在孔宣旁邊,九月一聲不可思議的輕嘆:“竟然是金冠玄鳥,真不愧是武丁之后——”

也不知是否巧合,嬴沖使用的族旗,與當年武丁縱橫六合,降服諸族時使用的軍旗,竟然相似到了九成。

而此時踏足在云空中的葉秋,在往下方船隊注目之時,也同樣略略失神,

“金冠玄鳥?看來這就是安國嬴氏的族徽了。”

葉云紫神情不解:“只是一面旗幟而已,父親何需如此在意?”

“那是嬴神通橫掃關東時使用的將旗,自然是意義非凡。”

葉秋笑著解釋,目光又略顯復雜的,轉目看向下方岸旁。可見那地面諸軍,不但是那些關西之軍,都面色興奮,眼神敬崇;便是那安國府的部曲,也大多都是面色潮紅。

“昔年大秦歷代都以炎日玄鳥為王旗,直至嬴政在清江源頭斬了那三條黑龍之祖,才將王旗更替為三首黑龍。只是為避諱之故,玄鳥之徽,大秦國內依然無人使用。直至身為遠支宗室的嬴神通,在關東大敗六國七十五萬大軍,被天圣帝授予了‘金冠玄鳥’徽記為將旗。如今嬴沖以此旗為族徽,必定已得天生帝許可。他這是欲向世人表明,必將承故安國公之遺志。”

何為故安國公之遺志?為關東數百萬秦民戰死神鹿原,這就是嬴神通生前最遺憾之事。那位終究還是沒能庇護得了關東諸族,未能使那洛州秦民,免于流離失所之痛。

葉云紫依舊沒聽懂,卻覺父親真正驚訝的,只怕并不僅是他說的那么簡單,或是另有緣故。

然而她卻極其懂事的,沒有再問出口。知曉從小到大,葉秋但凡有什么事需對她隱瞞。那必定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大約半刻之后,五艘機關輪船終于陸續靠岸。當安國府的幾名侍衛,手持金冠玄鳥旗當先登岸,嬴沖也騎策著一匹翼龍駒,緊隨著下船時。岸旁的種師道,連同種家兩千弟子,都不約而同,盡皆朝那‘金冠玄鳥旗’的方向拜倒。

“關東種師道帥種家兩千子弟,恭迎國公!今日應命而來,愿為國公效死!”

只是稍慢了他一線,此地又有數千人陸續伏倒在地。

“關東折氏折克行,奉國公大人之命前來,子弟千五,愿為國公效死!”

“關東曹氏曹珣,率子弟千人在此,愿為國公大人門下走狗!”

“關東關勝,領族民千人,叩謝國公活命之恩!”

而此時便連楊業,連同兩鎮部曲眾將,也同樣隨之大禮參拜。

“安國左鎮六千四百人,全員在此,恭候國公大駕!”

“安國右鎮六衛五千二百人,吾等大帥殘部,期盼大人已有五載!”

當嬴沖騎著翼龍駒,踏上解縣的左岸之時,眼前氣魄龐大的萬人大軍,都已盡在他腳下匍匐拜倒。

“——天圣二十八年,圣祖時為安國公,歸鄉省親之日,制金冠玄鳥為家旗,使部曲諸鎮盡皆拜服,從此為洛州世家之首——《史記圣祖本紀第八》”

同一時間,距離那解縣碼頭二十余里處的某座山丘之上,同樣有二人正遠遠眺望著那碼頭上的情形。

其中一位,正是嬴棄疾,此時他那年輕的臉龐上,正青冷陰沉,眸中殺意凝如實質。而另一位,則是一名六旬左右的老者——此時嬴沖若在,必可驚訝的認出,這位正是他之前在梨園見過一面的百里長息。

“故安國公之異澤,盡至于斯——”

嘆息了一聲,百里長息眼神復雜的遠遠看著那已登岸的嬴沖。他的修為,還不足以讓他目力遠窺二十里外。不過借助嬴氏供奉玄修為他施展的道法,亦能將那碼頭上的情形,都一覽無余。

“只是這些解縣之軍,就有些不應該了,居然也對這位翹首以盼。你們武陽嬴代掌安國府封地五年,居然還能讓這位成為解縣部曲軍心所向,當真是可笑。”

“養不熟的狗,如之奈何。”

嬴棄疾的目中,多少有些悔意,知曉是這些年中,他與嬴元度指派之人,在解縣搜刮太過。

他二人其實并未得多少,其中絕大部分,都落入到了某些人的自家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