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沖默默看著這位身影,心想他母親向葵兒到底怎么死的,這位還沒跟他說了。
可隨即就已想明白了,這位其實已經說的明白,那定是出自天庭儒門的手筆,且多半與那太學主有關。
五年前嬴定被嬴唯我攔截,并無法接近母親的居處,所以不知詳情,也沒有實質的證據。此時只能給出一個模糊的猜測,此中詳細,只能由他嬴沖來詳查因果。以嬴定的能力,實在辦不到。
可隨即嬴沖的唇角,就冷冷斜挑,他這又不是審案,哪還需什么證據?
他相信嬴定的人品,還不至于在這事上對他撒謊。總之不管詳情如何,自己先將秦境之內幾個頂尖的儒門世家,都全數打垮便是。太學主他雖是鞭長莫及,可這位既然對秦境之內的情形關注有加,那么他總有再回來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自然就能知曉詳情了。
默立良久之后,嬴沖也走出了這后院祠堂。剛出院門,嬴沖就見嬴月兒坐在旁邊的一間房頂上,晃著小腳,神情悠閑。
“你又與曾祖父他吵架啦?”
直到見得嬴沖走出來,嬴月兒才從房頂上一躍而下:“到底說什么了?我看他氣呼呼的出去了,連路都走不穩。”
嬴沖不愿說剛才的事情,顧左右轉而言他,支開了話題:“那封神榜,如今可是在天庭的手中?”
“你知道了?“
嬴月兒的眼珠,頓時水靈靈的一轉:“你祖父他告訴你的?看來曾爺爺他還知道得蠻多的。”
“封神三百六十五人,更能復生死者,封為神靈。”
嬴沖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他在嬴定面前毫不露怯,可其實對封神榜的能力,還是頗為心驚的:“這應該只是封神榜的能力之一吧?我怎么感覺邪櫻,根本就比不上人家?真的是同為十二神器之一?”
他才說完這句,邪櫻就又嗡鳴了起來。
“封神榜確不是全盛狀態,他們還沒尋到封神臺。”
既然嬴沖已經得知此事,那么嬴月兒說起封神榜的時候,就再無顧忌:“一旦這三器齊全,那個時候,封神榜真的能封神。類似泰西之地的神靈,以及佛家的那些菩薩。至于說邪櫻槍在這方面不如,一是這東西也同樣沒到全盛。二來則是需得看你怎么認為了。”
“嗯?不妨說說看。”嬴沖有些不明其意。
“你說九月她,要是恢復皇天位時的狀態會怎樣?”
嬴月兒笑嘻嘻的說著:“再還有吳不悔,她要是到了生前全盛之時,會是什么樣的情景?”
嬴沖不由揚眉,吳不悔是權天位境界的陰陽士。到了這個等級之后,以陰陽士之能,多半已可翻天覆地。
似鼓風山那一戰,吳不悔都無需借助毒雨,就可將那在場數十天位輕松覆滅。甚至那張太玄,費驚神等人,都無法近身。
如此說來,那天庭雖是人多勢眾,可在這二位面前——
“土雞瓦狗!”
這是嬴沖唯一能想到的詞匯,鼎盛狀態的吳不悔與九月,哪怕天庭來個三五百天位,也一樣不懼,
不過,他想到要將二人提升到這個境地,只怕也不容易吧?說不定要誅殺個五六十位玄天境甚至權天妖修,才能辦到。
還有那對帝后,以封神榜招攬的強者,只怕也非弱手。
“可別小瞧了封神榜,那東西還是很厲害的,尤其三器合一之時。且我聽父王說,那昊天昔年也網羅了好幾位潛力無窮的強者.五方五帝俱為一時之雄。在十五年后天庭勢力極盛之時,他與項王幾人,聯手對付起來也很吃力呢。”
嬴月兒也善意提醒著:“反正三十年后,天庭依然還存在,只昊天重傷在父王槍下,生死不知。”
嬴沖只想知道那位‘西方金天愿圣大帝’死了沒有,不過想到月兒知他真正仇敵是何人。
既然沒提起這位,那就定然也是說不得。
“對了,我曾聽你說,這邪櫻槍昔日是由周武王所得?”
想到昔年邪櫻槍,很可能就是周武王誅殺他先祖惡來之器,嬴沖就覺心情復雜,
“姬發他是得到過邪櫻槍,可那時邪櫻槍的原主,卻是帝辛。那一戰,邪櫻敗了。而后這槍,就又被姬發轉交給了他弟弟姬旦。”
嬴月兒面對嬴沖的注視,有些心虛的移開了眼:“我是怕你嚇到了,其實邪櫻槍在龍爭之時,就只有在商湯武丁的手里,才贏過一次。”
嬴沖失笑,他倒不怎么在意戰績。他不是安王,現在可還沒有造反爭龍的心思,至于以后,那就看下一任的皇帝,是否年號‘元祐’,又是否有除他之意。
總之自己,不能對不住天圣帝。
而緊接著,他的心情就又振奮了起來:“我想到這次的英靈召喚,該用何物了。”
此時在大秦太廟之中,藏著好幾面前朝大商留下的玄鳥旗,說是先祖遺物。
嬴沖之前去過幾次,以宗室的身份,隨同天圣帝參拜過。知曉那幾件東西,此時都無人看管,也沒人在意。
估計他只需給點錢賄賂太廟值守的太監,偷換出一面就可。此事也無需自己出面,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至于那大天位境的武魂石,也不用憂心。這次邪櫻槍未做這方面提示,顯是無需此物,召喚英靈之時,邪櫻槍自然會提供武魂。
錯非是心知自己新婚在即,嬴沖都恨不得現在就開始著手。
不過想到‘新婚’二字,嬴沖又有些惆悵的,看著這四處張燈結彩的國公府。
要結婚了,意味著他嬴沖真正長大成人,可此時他既感期待,又覺憂愁。
見過了祖父嬴定之后,嬴沖又接待了嬴長安與方玨,還有這二位的夫人。尤其后二者,為他主持婚禮,勞苦功高,所以嬴沖是感激有加。
也在見了這二位之后,才知他不在的時候,許多儀式都已完成了,他想要推遲婚禮的想法有多可笑。
比如說‘安床’,擇定在三日前良辰吉日,由數位好命人將新床搬至到風水師選定的位置,然后再由好命婆負責鋪床,將床褥、床單及龍鳳被等鋪在床上,并撒上各式喜果,如紅棗、桂圓、荔枝干、紅綠豆及紅包等等。
再比如說女方家里的陪嫁,就在昨日上午的時候,就已由武威王府那邊送了過來。包括了一應的田產房契等等,除此之外,還有衣服飾品,桌椅柜櫥,瓶瓶罐罐之類,以及各種寓意吉祥之物——剪刀,寓意蝴蝶雙飛:痰盂,又稱子孫桶:花瓶,寓意花開富貴:鞋,寓意白頭偕老:尺,寓意良田萬頃。
據說武威府那邊,準備的極為周全,讓安國嬴僅有的幾位長輩,都很滿意。嬴定那家伙,在他回來之前,都笑了一整天。
不過這些禮儀,原本該是由新郎官在場的,可嬴沖有要事外出不在,就只能由嬴定去捉了一只公雞來來代替他出面。
這讓嬴沖很是無語,自己怎么就成了一只‘雞’了?就不能找個像樣點的家畜?家里不是還養了幾頭六翅迅鷹?
這天晚上,嬴沖也破例沒有進入壺中修行,而是倒頭大睡。可能是許多大事,都已落定,所以精神松懈之故,也可能是因自身的傷勢。嬴沖這一覺睡到天昏地暗,直到寅時末(早五點),才被嬴月兒給喚醒。
按說這很不該,可嬴沖卻自己知自家事,并不以為奇。這些日子他背負的壓力,確實是大了些,直到如今才勉強站住腳跟,可以稍稍放松。加上以前沒日沒夜的習武,身體確實是有些疲乏。
好在這一覺之后,嬴沖的傷勢已經好的七七八八。身上不用涂藥,再沒有藥味,傷處也已收口,血腥氣用普通的香囊就可壓住。
他猜知王籍昨日可能猜出他情形有異,可他并不在意。他要瞞的,只是自己使用驚雷槍這些‘邪皇傳承’這一點,并不是要瞞自己有傷。
昨日的情形,只是故布疑陣而已,那家伙無論怎么想都無所謂。
而起來之后,嬴沖人就如木頭一般,被嬴長安方玨的兩位夫人使喚起來。怎么結婚他是完全不懂,也一直都是不聞不問,此刻就只能任人擺布。
先是‘梳妝打扮’,一群人在他身上,套了一身大紅的衣袍,接著臉上也被涂脂抹粉。可惜他臉太白,怎么抹粉都遮不住。
然后出門接親之前,還要去祠堂告祭先人。著是為通知祖宗大人,有新人要入咱們府里了。
——這本來也該是幾日前做的,可因嬴沖外出之故,同樣拖延到今日。
這時薛平怪與莊季二人都已趕至,便連周衍也是稍晚些時候到來。這三人是自告奮勇,來充當他御者的。
古時貴族迎親,除了新郎之外,還需身份相盡之人為其駕車。如今也是一樣,如今嬴沖騎馬在前頭,這三人就得給新娘駕車。除此之外,還有代新郎應付親朋,以及為新娘澆水盥洗(洗手)的責任。
嬴沖頗懷疑這三位的本事能否勝任,可想到他現在也別無其他的兄弟好友在,偏偏最靠譜的嬴完我也去北方赴任了,就只能委托給他們,然后讓張義他們小心照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