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凡間來

六百八十九章 辯難

唯獨這字謎,光靠聰慧才智根本不夠,尤其要求對文字的浸淫,把玩,亂熟于胸。

書生許易,也算飽學苦讀之士,然其關注的是治學,興趣根本不在雜學上。

對文字的浸淫,遠遠談不上下了功夫。

許易此刻故意將字謎裹挾在一眾門類中道出,正是混淆視聽之計。

未料他詩仙詞圣的威名,加之那險些難嘴下的絕對,果真讓襄王世子誤以為他浸淫文字。

在文字上出題,恐怕多半要自蠕辱。

襄王世子沉吟之際,落在旁人眼中,更襯出了許易這位詩仙詞圣的赫赫威風。

猶記得襄王世子挑戰之初,高調得如金光籠罩,壓得數百新科進士只有招架之功,從始至終,牢牢掌握局面。

現如今,許易尚未出手,襄王世子已露遲疑,兩番對比,無異天壤之別。

“論文壇令名,許先生是前輩,如何比斗,某聽許先生的,適才和諸位新科進士們比斗,某是這番規矩,此刻許先生來,某自沒有變更規矩的道理。只是詩詞以意境為先,意境以情懷為準,情懷時有時無,最難捉摸,以此為勝負之規,未免有失偏頗。當然,某能對出先生的絕對,詩詞文章一道,卻也頗有自信,愿與先生討教一番。”

襄王世子顯然也意識到方才的猶豫,給自己帶來了大大不妙的影響,他很快便穩住了心神。

但因他今次折騰這么一出的基本目的已經達到,其一揚名天下,其二折辱大越。

當然,這二者是一二而二而一的關系,成功折辱了大越三百新科進士,他襄王世子的名頭,自然會轟傳天下。

如今又和許易這位詩仙詞圣對上,無論勝敗,他的名氣注定又會拔高一層。

說一千道一萬,襄王世子還是樂意沖上一沖,若是真能將許易挑落馬下,問鼎天下第一文名,他又何樂而不為。

何況他深知自己的能耐,若論詩詞,他或許真就遜色于許易,但論急智,他自問不會輸給人。

故而,他出言聽著豪邁,實則已將底線劃了出來。

若是許易真要比詩詞,他應戰便是,即便輸了,也與有榮焉。

襄王世子話音方落,陳觀海道,“非也非也,世子太寫堂堂詩仙詞圣了,許先生身負大名,豈會占你便宜,此番文斗,世子你已展示過蓋世文采,再和許先生比下去,多半勢成焦灼,說到底咱們此次前來是為大越天子賀壽,時間耽擱久了,總歸不美,依陳某之見,還是以展現捷才為上。”

陳觀海此言可謂完美補刀,先前出來耽擱壽誕進行的是他,此刻言說耽擱時間,總為不美的,卻還是他。

不管此話旁人聽來,多么難以入耳,耽擱太久了總歸是事實。

作為客方的陳觀海可以以此為由頭,正說反說都可,作為主方的許易卻必須正視這個現實。

其實,陳觀海和襄王世子用不著如此,在大越天子金口大開之際,許易已十分承情,便打算將此人情完完本本的奉還。

而奉還人情的最佳辦法,無疑是徹底擊潰襄王世子。

所謂徹底擊潰,自然是在對方選取的領域內,唯有如此,才能叫襄王世子并旁觀眾人,心服口服。

否則若只在詩詞文章的領域,即便勝了,也有不武之嫌。

“陳先生,襄王世子言之切切,許某卻聽得似懂非懂,到底比斗什么,還請世子定奪,世子若是不好開口,便讓陳先生說便是。”

許易哪里是聽不懂,分明是見不得這兩位明顯想斗急智,偏離文斗的主題,卻兜兜轉轉,非要將冠冕堂皇的帽子霸在自己頭上,兼之既已決定償還大越天子人情,身為敵對方,他自液犯不著給此二人留下顏面。

果然,此話一出,滿翅笑雷聚。

襄王世子雖富智計,到底戰陣經驗不足,努力壓抑,依舊遮不住白臉飛紅。

倒是陳觀海各種爭鋒場上來往久了,臉皮神功已然大成,含笑道,“世子何意,陳某實在不知,這樣吧,不如老朽做個中人,為避免耽擱時間,二位斗智便是,相信二位皆有難解之疑,難解之問,不如互相問答,辯論如何。”

襄王世子萬分滿意陳觀海的通透,畢竟要他親口向許易要求比斗內容,那是萬萬拉不下臉的,陳觀海如此一遞梯子,襄王世子下得舒服極了,“陳先生的意見,頗為中肯,我沒意見,不知許先生意下如何。”

許易故作沉吟,陳觀海笑道,“許先生若覺為難,那便換個比法。”

心下卻如明鏡,知曉許易絕不會在此檔口,同意更換比法的。

堂堂詩仙詞圣被架得太高了,架得高了,自然也就不好落下來了。

果然,許易道,“便比這個吧,為節約時間,一人兩問,不知誰先來。”

比急智,許易自問重生之后,自己的心智腦力,比前世強了無數倍,靠真本事未必就輸了。

何況,他還有一個世界作為作壁機器,襄王世子要想贏,除非智慧已經突破了人類的極限。

就目前的接觸來看,此人雖心機深沉,智謀極高,卻也遠未達到此種境界。

襄王世子道,“于文壇中,先生是前輩,某不便托大,便由某來先問如何,正好請先生代為解惑。”

許易于商盟總會斗戰璞安儀王之戰,雖然隱秘,卻影響極大,流傳極廣。

襄王世子雖身在霸國,卻也聽聞過此經典一戰,更是熟知其中過程。

賭斗對聯之際,正是這位許先生扮豬吃虎,搶過出題權,一連排出三大絕對,搶占了先手。

此三絕對出,葉飄零被打個措手不及,不管這位是否真有急才,在此情況之下,心神已失,神智大亂,便由十成的戰斗力,只怕也僅剩了三成,如何能夠不怕。

前車之覆,后車之鑒,無論如何,他也得先將主動權搶回,讓那位許先生苦果自嘗。

“請吧。”

許易輕輕揮手,雖著金甲,風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