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等你長大

半隨筆式短篇小故事(二)

因為是新書期,正不能亂爆更,所以除正常更新之外,更新幾個短篇故事給大家看看,都是沒發表過的,發表過的雜志有版權,咱不能發。

這個故事叫:你的婚禮

你婚禮那一天,他仿佛過了許多年。

婚禮下午六點開始。他五點半出的門。原來你們租房子那兒......是的,他還住那兒。從那兒,到你婚禮的酒店,半時車程。

他想著要是遲到了,就干脆不進去了。

那段路平時打車很難。那天不知怎么了,像被鯊魚追趕的沙丁魚群一樣過著空車。

他打了輛車,上車,了要去的地方。

車開了一會,他問:“師傅,你繞路嗎?”

開車的師傅是個好脾氣的人,不像別的司機被問到這個問題時那樣反應激烈。師傅哈哈大笑:“兄弟,你放心,咱不是那種人,不干那事。拆遷戶,你懂吧?咱開出租就圖個好玩,不差那倆錢。”

他:“繞一下吧。我的意思是,你隨便繞繞吧。”

師傅是激動型,一拍大腿,車子甩了甩頭:“明白了。外地來的,對吧?想四處看看。那你坐公交啊兄弟,5路車,雙層觀光,兩塊錢,倆時,全城給你走一圈。”

他:“不是,我在這待4年了。算了,你開著吧。”

師傅:“好嘞。”

他:“師傅,你抽煙嗎?”

師傅:“抽。來,你抽我的。”

師傅翻出來一盒煙,遞給他一根,自己點上一根。

你看,他現在膽兒壯了,來見你都敢抽煙了。我們這些以前同寢的兄弟是知道的,他以前要是約了你,得換新洗的衣服,帶著陽光和沐浴露味道那種,還得提前刷八遍牙,一把把地嚼口香糖。

車載調頻廣播里,交通臺正播著實時路況,有熱心群眾打進來熱線,,中山街到解放路一段,有輛出租,前后冒煙,快得快起飛了。

他:“師傅你開車挺快。”

師傅:“那是。你那地吧,一般不坑你的,半時到。哥20...不...15分鐘內給你干到。信不?”

出租車在城市里穿梭,很能聊的師傅開始專注地和方向盤較勁,他忽然有空想點什么了。他想到四年前,他第一次來這個城市。

那天你有同事生日,沒去接他。

你,12點同事生日聚會結束,他要是還沒到,你會生氣。

他一直都是那么怕你生氣。

還記得嗎?那幾年,朋友聚會,“他怕你”是一個多么重要的娛樂話題啊,他的那些事跡,總是被我們一遍又一遍地反復提起。

對了,他告訴過你嗎?

他有一次喝醉了,跟我們過一句特酸的話。他,你們別笑我怕她,有一種怕,不是怕她打罵,只是怕她皺眉。

那一天火車晚點。他大包包下車的時候,就已經11點了。好在他查了下手機導航,火車站到你那兒,是45分鐘車程。

半夜的火車站,沒了公交,滿滿當當全是拉客的出租車。

他遇到個熱情誠懇的師傅,打了車。結果車子拖著他在陌生的城市游蕩了40分鐘。

他有點耐不住了:“師傅,你是不是繞路了?”

出租車司機:“伙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啊!哥這給你盡快著呢,要不你投訴我?要不你下車另找一輛?”

他把手機遞過去:“師傅你先別生氣。不過,你看我這導航著呢。”

出租車司機隨意拿手在手機戳了幾個點:“這,修路。這,修路。這這這,都修路。”

他:“師傅,你看,咱到地按計價器按雙倍付。我這遲了可出人命。”

出租車司機:“舍得錢你早啊!要人命這么嚴重你早啊!......早我少繞一段。”

著車子一個右拐,終于開上了導航顯示的路線,雖然這一段剛剛還在“修路”。

最后他還是遲到了10多分鐘,好在那天你更遲,同事開車送你回來時已經1點多了。可能同事聚會太開心,也可能你沒辦法,總之你喝醉了,把鑰匙丟給站在區門口的他之后,你就不話了。

他千里迢迢來的這一天,你吐了一整夜,他就那么照你一夜。

第二天是周末。

你帶他去看這個城市。坐在5路車的上層,兩個時,你們轉了一整圈,你指給他高樓大廈,浪漫的咖啡館,和藝的街巷,你:“怎么樣?比你那破縣城好太多了吧?”

他開心是,興致勃勃。

可能你不知道,在他的那個縣城,在編高中教師的工作人人羨慕,他家也在城郊起了幢新房,三層12間。多好的日子。

他很早之前跟我們提起過,他喜歡那種安逸的日子,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結果你只是某天晚上情緒低落,給他打了個電話,你一個人在這邊孤單艱難了。你哭了,他第二天就大包包的來了。

你的婚禮前一天,晚上下班回家,他關了日復一日的手機鬧鐘,一邊看著電視里獅子和獅子搶母獅子,獅子和鬣狗搶肉,一邊灌了自己不少酒。像他那種酒量,喝那么多估計得昏睡個兩天吧,他是這么想的。

結果早晨6點他就醒了,6點是原來起床給你準備早餐的時間。原來,有沒有鬧鐘已經不影響什么了。有習慣就好,或不好。

恰好起得更早的金毛嘟比正一邊嗷嗷叫著,一邊夾著尾巴急得團團轉。他就帶著它出去走了一圈,順手買回來城西菜市口的灌湯籠包,還有解放路的法國吐司面包。

誰讓你有起床氣呢,只有可口的早餐能讓你平靜下來。雖然你的口味飄忽不定,但他是唯一掌握規律的那個人。

陽光透過窗沿打進來的時候。他想著該叫你起床了。

不過,沒人會在自己的婚禮這天睡懶覺吧?他想著,你應該已經在梳妝打扮了,應該沒有起床氣,只有甜蜜的笑容。你已經穿上婚紗了嗎?你穿婚紗的樣子一定很美。

是的,每個人都知道你很美,也很優秀。大一時追你的男生就已經成群結隊敢死隊一般地往上撲了,連我們寢室都有兄弟動過心思。以至于后來你選擇他時,幾乎驚掉了我們所有人的下巴。畢竟他只是我們平凡普通,甚至有點兒怯懦的兄弟啊。的個子,和的膽子。

所以你又是聰明的。別忘了老歪當時的女友是你的閨蜜呀,所以我們都知道,他確實是最適合的那一個,有助于你擺脫蒼蠅們的糾纏,又沒有百般心思把你一口吞下。

是的,換了我們其余任何一個,你應該早就渣都不剩了。

沒有人看好你們,準確地是沒人看好他。但你們居然在一起了三年。可惜,正當我們都開始相信或者期待會有奇跡的時候,你們并不意外的畢業分手了。你是有一整片天空在心里的風箏,他只是縣城埋頭過日子的少年,所以,他拉扯不住你,也從未強求。

或許,牽扯的線,從來就不在他手里。

沒人埋怨你,就好像那是應該的。連我們這群人都這么想,我們只是擔心著他,我們的兄弟可沒那么堅強。

可是他,沒事,我已經準備了三年了,足夠充分。

他回去了。

在他的那個縣城,在編高中教師的工作人人羨慕,他家也在城郊起了幢新房,三層12間。多好的日子。

于是我們開始期待一些別的美好的事情,比如一張喜帖,紅底的照片,左邊是我們的兄弟,右邊有一個可愛恬靜的姑娘。然后我們就會有一大群人興高采烈地殺奔過去,去看那個天空湛藍,河水清澈的縣城到底有多美。

結果,你只是某天晚上情緒低落,給他打了個電話,你一個人在這邊孤單艱難了。你哭了,他第二天就大包包的來了。

距離下午的婚禮還有很久不是嗎?電視里柬埔寨和泰國在邊境用火箭炮和大炮對轟,這些事他也幫不上忙,他只是個馬上要參加前女友婚禮的可憐男人而已。所以,他有些茫然,站站坐坐,繞著房間轉圈,換洗了窗簾,給嘟比洗了澡,他又沒事可干了。

他開始選一套晚上要穿的衣服。

這并不很難,他的衣服本就不多,還都是你給買好搭配好的。于是他順便收拾了一下房間。

他拖了地,拖把上粘著長頭發。上次媽媽來的時候,他就是這么向她證明你還在的。衛生間里粉色hellkitt的牙刷和毛巾也是很好的證據。現在他都收起來了。

陽臺上的綠蘿和多肉長的很好,他在猶豫著是該繼續養著,還是送給什么人。

擺著兩臺電腦會很擠的書桌,現在只擺一臺電腦反而覺得太空,于是他搬了幾盆多肉進來放著。他決定繼續養著了,畢竟本來就是你負責買,他負責養的。

他想讓自己看起來有點要迎接新生活的樣子。

于是,他找了一個大箱子,把你的東西收在一起,然后下樓買了一把鎖,把箱子鎖上了。他想把鑰匙從陽臺上丟出去,卯足了勁,結果鑰匙砸在防盜欄上,彈了回來。

嘟比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機敏地躍起,銜住鑰匙送回他面前。它一直都這么棒。他想著這時候應該給它一點獎勵,但狗糧桶已經空了,于是他給了它早餐剩下的灌湯籠包。

你猜嘟比吃了沒?

沒有,它像躲開一顆炸彈一樣飛快地逃走了。

自從你那次吃早餐時順手丟給它一個灌湯籠包,結果把它燙得夠嗆之后,它就有灌湯籠包恐懼癥了。

它并不知道,這一個,是涼的。

他被嘟比弄得哭笑不得。只好省略了這次獎勵。

他決定再試一次。這一次,鑰匙在陽光里劃出漂亮的弧線,準確的落進遠處的污水河。

然后他坐在沙發上,開始收拾自己。

他想讓自己看起來有點要迎接新生活的樣子。

中午時候,他接到了老同學的電話。

“炸彈已經準備好了”,大學室友在電話里,“老歪會負責帶進去。”

這群人就是這樣,他習慣性的無奈著,:“那我不也完了,我還年輕呢。”

“還行,還想活著。我們以為你正跟那尋死覓活呢”,室友,“放心,到時咱們先走,就老歪在里面跟他們同歸于盡。反正他剛離婚,不想活了。”

“好吧,你們幾個人來啊?什么時候到啊?”他努力讓話題正常些。

“都來了,到的估計有點晚”,室友,“你也別去太早啊。反正之后咱們自己人再找地方續。”

“知道了。”他。

“對了,我們來可不是給她面子啊,哥哥們就是怕你一個人撐不住。”室友,“你放心,反正我們都來了,到時候你要砸場子還是搶新娘,都陪你。”

“行,到時看看有伴娘漂亮的,咱們就搶幾個。”他學習著室友的口氣,調侃著。

“那老歪估計得把他前妻扛回去”,室友,“真想看他們這一對在婚禮上大打出手啊。”

“以前就沒少看。”他。

“還是有點期待啊”,室友,“不過還是陸旭更讓人期待,真想看校花姐聽到他‘你還有臉笑’是什么表情啊!”

“攔著他點吧。”他。

“偏不。”室友。

還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的一群損貨啊。他想著。

這群人,大學時候就每天都在給他支許多損招,讓他把校花姐給吞了。每次有她參與的聚餐,他們都會熱情無比地灌她酒,還會幫忙開好一間圓床公主房。可惜,他最后總是會讓他們失望。

“恨鐵不成鋼。”他們。

“爛泥扶不上墻。”他們。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他們,“呸,這句錯了。”

婚禮下午六點開始。他五點半出的門。原來你們租房子那兒......是的,他還住那兒。從那兒,到你婚禮的酒店,半時車程。

他想著要是遲到了,就干脆不進去了。

那段路平時打車很難。那天不知怎么了,像被鯊魚追趕的沙丁魚群一樣過著空車。

他遇到了一個可愛的出租車師傅。可愛的師傅給他介紹了5路雙層觀光車,給他分了煙......師傅:“你那地吧,一般不坑你的,半時到。哥20...不...15分鐘內給你干到。信不?”

車載調頻廣播里,交通臺正播著實時路況,有熱心群眾打進來熱線,,市區中山街到解放路一段,有輛出租,前后冒煙,快得快起飛了......唉呀,撞了。

主持人核實了信息后,切斷了熱線電話。

“緊急路況,市區中山街到解放路一段,發生嚴重車禍,一輛高速行駛的出租車與違規的重型沙石車迎頭相撞。”

記得剛買車的時候嗎?他每天比你還緊張。

“路上心,開慢點,遇到開車快的兇的,咱就讓著,萬一看見沙石車,就趕緊找個邊角停下來躲著,那玩意太可怕了。”

這些話,他每天對你,卻忘了跟那個可愛的師傅。

你婚禮那一天,他仿佛過了許多年。所以,他遲到了。

你,他以前哪敢啊!

現在他不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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