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諸位諸位大人都攔住了,共計一十七人,其中沒有那個血面魔頭!”
盡管眾官吏的沖擊造成了混亂,江湖人士也都打成一團,但圍在飛升臺外面的官兵畢竟數量眾多,短暫的慌亂之后,依然將幾個驚魂未定的漏網之魚給兜了回來。
“沒有?怎么會沒有,難道”魯通大驚,很快就是臉色一變,“郡守呢,十七人當中可曾看見郡守老爺?”
“郡守,郡守大人”見魯通追問,回稟的親兵卻目光躲閃,有些不敢回話。
“給我快說!”魯通大急,一把揪的衣領。
“郡守大人死了]跑出來的大人們所說,那個血面魔頭剛進議事堂就將郡守大人給砍了,連頭都掉下來了!”親兵哭喪著臉回道。
“死,死了?!”魯通臉上泛起一團不正常的紅暈,只覺眼冒金星,差點暈厥了過去。
“大人,大人,你快看!”旁邊的親兵連忙扶孜晃的魯通,忽然瞳孔一縮,指著面前的飛升臺大叫。
魯通狠狠一咬舌尖,借著劇痛清醒了過來,順著親兵的視線,轉頭看向塔樓。
只見高達九層的飛升臺,從頂層開始,一層層亮起火光。最上面幾層,已經有火苗竄出了窗沿,舔舐起塔樓外墻。下面幾層的火光雖然還有些暗淡,但也在迅速高熾,眼見著很快也會被烈火吞噬。
“樓內的家眷”魯通的瞳孔瞬間放大,臉色一片死灰,身體倒在了親兵懷里。
“出來了,出來了,大人,大人,他們從里面沖出來了!”身旁的親兵顯然比他清醒,抓著魯通的官服用力椅。
“出來了?出來就好”魯通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呼出肺里的一口濁氣,掙扎了幾下,卻沒能站起來,低頭一看,發現自己雙股打顫,竟是下半身癱軟了。
此時,只見飛升臺塔門大開,數百人從里面爭相恐后地蜂擁而出。因為塔門寬度有限,不少婦孺老幼都被擠倒在地,呼救械,.
實際上,白崖在議事堂時,就沒有打算混在官吏當中逃走。
官吏人數有限,最多讓樓外兵卒投鼠忌器,不敢亂射弓弩。但兵卒眾多,他又沒有王鵬那樣的武力,自然不能硬沖。
白崖在眾官吏面前穿死人官服,只是想給他們留下一個假象。實則在眾官吏跑出塔門的時候,他就反其道而行,重新上樓了。
他之前帶著官吏沒有立刻下樓,反而先上飛升臺頂層,那是因為他從客棧里出來時,就搜刮了大批引火之物放在芥子袋里。因為沿途的閑雜人等,現在都躲進了房間,他的引火布置十分順利,根本無人阻攔。
他要從上至下放火燒樓,然后驅趕樓內家眷二度沖擊官兵防線,給自己制造逃遁的機會。
在每個樓層放火時,他都會混在人群里,將那些女眷的發髻挑散。等到眾人跑下底層,幾乎大半人都是長發遮面,跟他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了。
躲進飛升臺的官吏大多都有家室,加上伺候他們的家奴婢女,九層塔樓住了將近兩百人。這些人里面大多都是女眷,也有少數男仆。
此時,大部分人都是披頭散發,被煙火熏得烏頭蓬面,驚慌失措。
這些人跑出來后,心里只惦記著遠離火場,并沒有聚在塔樓門前。加上飛升臺外面的兵卒剛剛由于攔截眾官吏,早就不成陣型,頓時整個院落都變成了一盤散沙。
現在就連那幫江湖人士也不打了,一是有心無力,沒辦法攔阻這么多人。二是這么多婦孺沖進院落,留下的戰斗空間太狹小,只好停手罷戰。
不過,這幫人雖然不打了,但他們不像官兵那樣茫然無措,而是凝神定睛,仔細察看那些跑出來的官吏家眷。
綠林高手是想抓住刺客換賞金,游俠義士則是想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同道,做了這一炒快淋漓的大事。
而院落外圍的高墻上此時也站了四個人,四人分據角落,神情各異地看著烈火熊熊的飛升臺,正是之前在遠處搏殺的王鵬等人。
飛升臺火起的時候,他們就各自停手了。因為再打下去也沒有必要,飛升臺燒成這樣,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快攔們,那個血面魔頭肯定在她們中間。”魯通見沖出來的家眷大多披頭散發,看不清形容,心中頓時一片雪亮。
“都尉,攔不住了!”身旁的親兵無奈苦笑,指了指身后。
魯通轉頭看去,只見兵卒們零零散散還聚在那些官吏的身邊,根本就沒有了陣型,這樣子哪里還來得及組織。
“完了!”魯通只覺手腳冰涼,寒徹心扉。
他眼前的飛升臺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大火炬,火光和濃煙直沖云霄,將夜空照映地通紅一片。
“她在那兒!”忽然,一個綠林高手興奮地跳腳大叫,頓時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看了過去。
順著那人的手指,大家只見一個穿著翠綠襦裙的婢女,正提著裙擺,偷偷摸摸地爬上高墻。見到數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了過來,那個婢女忍不字一抖,手舞足蹈地掉到了院墻另一邊。
仿佛是前的停頓,飛升臺所在的院落瞬間安靜了一下,隨即就爆出了比之前更響的喧囂聲。
一幫江湖人士再次糾纏到了一塊,又打成了一鍋粥。而原本就站在院墻上的四個人也同時縱身,宛如火星撞地球,在空中猛地碰撞在一起。
夜晚的院落猶如正在演奏的搖滾樂隊,激情四射,火花飛濺!
“你妹,這幫人眼睛真毒,哥都裝女人了,居然還能被指出來!”白崖咬牙切齒地撕掉身上的高腰襦裙,拍拍屁股朝遠處狂奔。
白崖這具身體并未成年,裝婢女比裝男仆要合適,為了魚目混珠,他也只好犧牲一下了。
“女俠,可能留下個名號!”
就在白崖剛跑了幾步,身后就遠遠地傳來了一個讓他崩潰的大叫聲。
白崖覺得純爺們再怎么樣也應該辯解一下這種誤會,心思一轉,頓時有了主意。
阮羽此時很興奮,俊臉發光,剛才那聲大叫就是他喊的。少鏢頭覺得今晚真是沒白來,雖然沒能殺上幾個狗官,但能看到這場刺激的大戲也值當了。
阮羽喊的時候只是熱血上頭,但他沒想到院墻后面還真的傳來了回應。
“酆都城前斷人頭,樂都門中洗刀郎!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一個聲音幽幽傳來,讓少鏢頭聽得心里一陣別扭。
院中正在激斗的血刀客和丑仙姑同時一個踉蹌,王鵬臉上雖然蒙著黑布,但張梅清楚眼前的對手才是真貨洗刀郎。因為仙凡誓約的約束,這兩人其實都沒有心思揭穿對方,各自磁明白裝糊涂。
“是那日你身邊的少年人?”張梅微微發愣,她還真沒想到看著毫不起眼的小鬼,會干出這么一件大事。
“這杏殺人放火干得這么麻溜,某早該想到是他!”王鵬眼神有些復雜,不過看到張梅愣在那里,嘴角頓時掛上了一絲笑意。
“你以為他能逃得掉?”見到血刀客眼神詭異,張梅不由暗自羞惱,冷聲說道,“莫非你忘了妾身還有一個師妹在此城中!”
雖然高手們都被絆住了手腳,但白崖不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他沿著來路狂奔,順利得出了郡府,再次潛進地下水渠。
只是他沒有看到頭頂高空有一個小的黑點,正以他的位置為中心繞圈。
“小哥哥,是你嗎?”咋一看到白崖披頭散發,滿面血污,哪怕見慣了死人的醒都嚇得小臉煞白。
“不要緊,只是皮肉傷!”白崖臉上已經抹藥止血,只是皮開肉綻,看起來有些恐怖。
白崖前世就不是帥哥,對于容貌看得很淡,這輩子又是個面癱,才不在乎多幾個傷疤。況且,前世華夏從古至今的醫學都很發達,這世界的歷史比前世還要悠久數千年,不可能會很差。
大不了以后找個神醫整整容,不求變成冠希彥祖,只要能祛了疤,可以出去見人就成。
“我們走,趕緊出城,省得夜長夢多。”白崖背起酗,讓她舉著一個火折子,沿著渠道狂奔而去。
就在他剛離開不久,渠道另一頭就傳來了腳步聲。一個黃衣女子用絲帕捂著口鼻,臉色難看地觀察著白崖留下的痕跡。
“該死,居然躲進了這種地方,連校都沒辦法繼續追蹤了。”黃衣女子皺著眉頭,煩躁地自語道,“等本姑娘抓到你,一定先抽上三十鞭子出出氣!”
這黃衣女子正是丑仙姑張梅的師妹甄姻,她今夜并沒有在郡府內。她的江湖經驗不多,此次只是跟來見識一番,張梅怕她有失,便沒有讓她進府。
甄姻出自大世家,身邊帶著一頭蠻寵飛禽,剛才接到張梅飛信,便興沖沖地順著白崖留下的蹤跡追過來了,把張梅讓她不要輕舉妄動的告誡拋之腦后。.
[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