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車內。
“……你有多大把握?”劉潤澤看著林軍問道:“想過嗎?你手里的東西如果力量不夠,那后面的事兒就崩盤了。”
“我要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是忽悠你!潤澤,你不用考慮我和萬合,你就明白,在這件事兒里,即使我完犢子了,你也沒事兒,你就是搭個橋!”林軍插著手,直言回道。
“……!”劉潤澤皺眉沉默不到三秒,隨即回道:“行,你整吧!需要的時候,我給你搭這個橋!”
“恩!”林軍點了點頭。
三人坐在車里聊了兩個多小時后,隨即分開。
凌晨,亞龍集團地下停車場。
吳總見到了剛剛趕回來的江坤,二人站在車下發生對話。
“兩種可能!第一,蔣泉咬林軍,讓林軍害怕了,所以,融府的人也要抓蔣泉外甥和妹夫!然后要挾蔣泉改口供。”江坤停頓一下,皺眉把話說了一半:“第二,那就是……!”
“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約定。”吳總直接把話接了過來。
江坤聽到這話,沒在吭聲。
“……海龍呢?”吳總低著頭,聲音沙啞的問道。
江坤看著吳總,幾番張嘴想說話,但最后還是沒有回答這句。
“……!”吳總手掌哆嗦的點了根煙,也沒吭聲。
二人站在車輛旁邊,宛若啞巴似的,沉默了一根煙的時間,江坤才皺著眉頭補了一句:“于亮的案子同樣不是小事兒,省公安廳的已經成立專案組,我想想辦法,用用勁兒抓住他!如果他進來了,只要張嘴說多兩句,萬合也不好過!”
吳總抽了半根煙,強迫自己調整好狀態回道:“弄于亮沒用!他就是一桿槍,人即使抓住了,他也一定不會咬林軍,就像老九死都不會咬你一樣!臟水潑不到融府身上,弄他就沒有任何意義!”
“說實話,我挺不明白,林軍為什么要碰老九和海龍!報仇嗎?有點幼稚吧?咱不缺錢,自然就不缺人!林軍弄了他們,得到的就是兩起惡性刑事案,除了給自己添麻煩,并沒有得到實際東西!”江坤皺眉搖了搖頭。
“不是報仇的事兒!”吳總同樣搖了搖頭。
“那是為什么?”江坤一愣過后,隨即仔細思考了一下,突然問道:“難道他是在為以后打算?他就那么有把握?”
“……把握不一定有,但如果是我,要徹底動林軍之前,也一定會把他身邊的人清干凈!你做的不絕,以后就是麻煩!”吳總扔掉煙頭,皺眉說道:“不用管于亮,就拿H崗的事兒說事兒!如果這個案子有突破,就能扯到融府身上!因為這個中間多了一個何啟超的環節!他不是跟林軍一塊竄起來的鐵桿,所以,立場不一定那么堅定!”
“你得找上面用用勁兒,H崗,咱的關系薄。”江坤補充了一句。
“恩!”吳總點了點頭,擺手就走。
江坤站在原地看著吳總的背影,原本冷漠,很難有情感波動的內心,突然泛起一股特別難受的情緒,沉默半晌,他張嘴沖吳總喊了一句:“老吳!……要不……喝點:?”
吳總背對著江坤沉默半晌,隨即也沒回話,只擺了擺手后,繼續走遠。
凌晨五點,炙熱的太陽升起,天色已經大亮。
周天和林軍站在二斌公司的車庫門口,扭頭向遠處清冷的街道望去,沒多一會,一輛破舊的捷達從遠處開來,隨即穩穩的停在了路邊。
“咣當!”
車門被推開,明遠和馮繼祖下車,二人還拎著食物,褲腿子上,衣服上,全是泥點子。
周天背手看著馮繼祖,而馮繼祖同樣拎著食物看向周天。
二人停頓數十秒后,馮繼祖笑著說道:“呵呵,叔,沒變樣啊!”
“……你變樣了,就行!”周天伸手抓住馮繼祖的肩膀,用力的點了點頭,聲音略帶顫抖的回道:“走,進去嘮嘮!”
“哎!”馮繼祖聲音極其明亮的應了一聲。
五分鐘后,車庫內,白酒擺在臟兮兮的小桌上,林軍,周天,明遠,馮繼祖四人坐在磚頭上,打開了裝著食物的塑料袋子上。
廉價飯店內的小菜,熟食,劣質啤酒,封閉的空間,潮濕且惡劣的環境,宛若把時間線拉倒了四年以前。
馮繼祖當時不辭而別之前,與林軍和周天吃的最后一頓飯,就是在一個類似這兒的井樓子里。
四年過去,往事歷歷在目。而那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停滯在了原地,又仿佛過了一個輪回,景物猶在,但每個人卻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嘩啦!”
林軍給馮繼祖和明遠倒了杯酒,隨即輕聲問道:“你倆過來,鄭牟財怎么說的?”
“……那能怎么說?不同意唄!給飯的人,都希望吃飯的人聽話……!”明遠張嘴就要回一句。
馮繼祖皺了皺眉,隨即蹬了一眼明遠。
林軍看著二人的表情,皺了皺眉后,沖著馮繼祖說道:“小祖,這事兒,我心里有數!困難是暫時的!”
“來都來了,軍哥,咱不說這個了!”馮繼祖拿著雞爪子,笑看著周天問道:“叔,身體好點了嗎?”
“……暫時死不了!”周天坐下以后就沒吃菜,但卻已經喝了半杯白酒,此時,他皺眉看向馮繼祖,沉吟半晌后問道:“四年,都去哪兒了啊?”
“……!”馮繼祖吐了口雞骨頭,停頓一下:“在海口!”
“都干啥了啊!”周天呆愣的看著馮繼祖,滿嘴酒氣的繼續問道。
“叔,都過去了!”馮繼祖低頭回道。
“……我想聽聽!”周天抿了口辛辣的白酒,聲音沙啞的回道:“和我說說,我特想知道,你明白嗎?”
馮繼祖伸手撕了一塊雞腿遞給周天,隨即沉吟半晌后,一邊抿著白酒,一邊低頭說道:“其實,那天晚上我和你倆分開就后悔了!因為,我跑了以后才發現,自己特別迷茫,根本不知道該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