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叔家里也是平房,院落里全是積雪和隨處可見的破木頭板子,屋內也破舊不堪,三間房子用的家具全是90年代末的款式,而且屋里挺冷,好像還沒燒爐子。
餐桌上,周天弄了點冰箱里的熟食,就是一些燒雞,豬手,辣椒醬之類的東西,隨后他又燙了一瓶白酒,開始招待林軍,于亮,張小樂和方圓。
酒喝了一會,張小樂撓著腦袋,低頭說道:“叔,其實那天你走了,我就挺后悔。說句心里話,我們仨早都想回來找你,但就是抹不開臉兒……!”
周天還是穿著以前那件夾克衫,嘴里啃著豬手,笑吟吟的點頭回道:“我當時跟你們說話的方式也有問題,有些事兒往下扎的太狠,是容易讓人反感。所以,我以后盡量組織組織語言,說點假話!”
“哈哈!”張小樂一聽這話就笑了。
“叔,回來吧。”于亮也邀請了一句。
“找個工作,掙點錢這不難。但要找幾個能從零開始,一塊做點事兒的人,這不容易!下這么大雪,你們能一塊來,這就行了,喝酒吧。”周天沒有端著,挺實在的答應了于亮的邀請。
“來來,快敬天叔一杯……!”張小樂招呼著說道。→ㄨ網
“叮咚!”
眾人舉杯,隨后一人抿了一小口白酒。
“叔,公司可眼瞅著就快黃了,咱還有啥招沒?”方圓急迫的問道,因為他那十萬塊錢全是借的,如果公司黃了,方圓真有跳樓的可能。
“圓圓,它快黃了,你就拿它當已經黃了!做生意其實跟賭博差不多,底子厚的拼財力,底子薄的拼心態!心里一旦哆嗦,那你辦啥事兒都辦不滿,因為你總想著后路的事兒,這本身就是要完犢子的心態……!”周天臉色紅潤,松了松領口,一點沒看出來著急的說道。
眾人一見他這個態度,心里頓時放寬心了不少。
“今天喝酒,明天咱開始研究活路的事兒,這段時間我辦了點事兒……!”周天沉吟了一下,準備把心里無比復雜的東西先往外吐一點。
“滴鈴鈴!”
就在這時候,桌面上的一個手機突然響起。
“我接個電話。”張小樂擺了擺手,隨即拿起電話說道:“喂,帥哥啊?啊,我沒事兒,和幾個朋友喝酒呢,咋了?你說啥?有活干,真的假的啊?現在嗎,多少工人?操,一百左右啊,那我太能找到了。→ㄨ網車,工具,我一個小時就能到位。行行行,那我弄完給你打電話!”
“咋了?”于亮一看張小樂這么激動,隨即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我操!點子太正了,富華清雪的劉帥給我打電話,說他公司今天攬的活兒多,要分給咱一部分,他只抽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張小樂手舞足蹈十分激動的說道。
“富華清雪?”林軍皺眉思考了一下,繼續問道:“他咋把活兒甩給咱們了呢?”
“你不知道,前段時間他那兒缺車,我也給他勻了幾臺,后來我倆喝過兩次酒,就認識了。”張小樂解釋了一句。
“操,我就說嘛,離開他何文忠咱還吃不上飯了呢!我去攏人,整車!”方圓說著就要起身穿外套。
“我怎么感覺有點不托底呢?這活兒來的有點突然啊,一百工人劉帥都得往外承包嗎?”于亮眨了眨眼睛,挺疑惑的說道。
“叔,你咋看?”林軍扭頭沖著周天問道。
“呵呵,你怎么看?”周天反問了一句林軍。
“假的?”林軍試探著說了一句。
“肯定假的!”周天用筷子一邊夾著花生米,一邊毫不猶豫的答道。
“什么假的?”張小樂也愣住了。
“一百工人,加上工具和用車,咱得墊資多少錢?”周天直接沖張小樂問道。
“十幾萬吧。”張小樂粗略算了一下回道。
“那你把車弄完了,工人也弄完了,所有東西都準備齊全了,這時候如果劉帥告訴你,這活兒黃了,你咋解釋?”周天一針見血的問道。
“……!”張小樂瞬間愣在原地。
“這事兒背后肯定是何文忠捅咕的,他想一劍封喉,直接讓咱清盤滾蛋!”周天思考了一下,皺眉繼續補充道。
“你這么肯定?”方圓抻著脖子,十分不解的問道。
“姜哥他們幾個的公司,剛被何文忠并了,而咱又跟何文忠鬧翻了,這些動作加一塊,明顯是大魚要吃小魚的信號!劉帥就算不他媽的去舔何文忠,也應該先觀望觀望,他咋可能給你活兒干呢?”周天搖頭說道。
“……那咋整啊?我都答應他說咱現在就攏人。”張小樂拿著電話又坐回了凳子上。
“你都答應了,那就攏人干活兒唄!他不要一百個工人嗎?你讓杜子騰從保龍村整二百!方圓,你讓葛壯壯組織車馬上過去拉工人,全都弄到公司院子集合。”周天擦了擦手掌,也站了起來。
“你不說這是套嗎,那還整工人干啥啊?”張小樂更加疑惑了,他完全不明白周天是啥意思。
“呵呵,走,咱幾個出去一趟,我帶你們見個人。”周天拿起了椅背上的衣服,隨后邁步就往外走。
“到底啥意思啊?”方圓跟在屁股后面追問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周天頭都沒回的答道。
“叔,你剛才在那兒裝的云淡風輕的,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在裝呢?你心里有沒有底?”林軍找了個機會,小聲沖周天問道。
“我有個!這仨孩子都在旁邊看著呢,你不裝點,他們要慌了,事兒就更不好弄了……!”周天背手答道。
“操!”林軍無語。
“沈曼送過來十五萬,是不是你的錢?”周天再次小聲問道。
“對。”林軍點頭。
“你咋知道,我要用錢?”
“我一合計你這段時間就不能閑著。”林軍呲牙說道。
“你那十五萬太及時了,救命的錢啊!”周天感嘆著說了一句,隨后上了面包車。
“喂,子騰,我給趙村長打電話了,現在不到晚上六點,你馬上跟葛壯壯去農村拉工人……!”張小樂坐在后座上,拿著電話不停的撥打了起來。
另一頭,某酒店里,小齊坐在椅子上,摸著腦袋上的紗布,目光陰霾的說道:“草泥馬,一百工人,再加上車和工具,我看你沒有活兒干,最后怎么把這些東西安排走!”
“小齊,我這可是得罪了殺人犯啊!咱合同啥時候簽啊?”劉帥坐在一旁,快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