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不足為用。
一個敢公然對抗王命的人,說明不把國王放在眼里。這僅僅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竟然敢狂到這種地步。若是委以重任,讓其爬到更高位置,豈不是要造反了。
殺一儆百。
必須殺一儆百。
否則南夏王尊嚴何存。
南夏王準南州上官泓領王書進中州捉拿楚天。
為更加穩妥起見,發動一百位王殿騎士,由大學者帶隊輔助,務必捉下楚天。
王殿騎士團作為南夏國騎兵精英中的精英,是從疾風騎士團中佼佼者里選拔出來的。這不僅僅是王宮最精銳的部隊,更是王族最忠誠的捍衛者。
王殿騎士的成員不再參加戰爭,與其說是一支強大的戰斗力量,倒不如說是一支強大的威懾力量,這支部隊的每一個成員都是南夏國頂尖高手,一百個王殿騎士就不遜色一支小規模的軍團,王殿騎士代表的就是王之威嚴。
武安君惜才不假,卻了解南夏王。
雖然同意武安君派大學者出動,但是并非武安君提議多好,這純粹是為行動再加一重保險罷了,大學者智慧與實力共存,又有著超凡的影響力,帶一百王殿騎士威懾,楚天只有束手就擒。
這一位國王才略野心都不缺,惟獨控制欲太強了,最容不得桀驁不馴,難以被自己控制的人。所以就算楚天擁有不輸大學者之才,南夏王也很難對其委以重任。
武安君能做的也就只有如此了。
最終是生是死就看楚天自己造化。
當然,不管南夏王還是武安君,又或者是炎陽君、文成君,心中都沒有太把楚天放在心上,只是一個小地方走出來的天才人物,三大家族人才濟濟,何卻一個天才人物呢。
至于雷州的事情。
其實南夏國的麻煩,多年來就沒有斷過。
這一會兒是獸災爆發,這一會兒是瘟疫肆虐,這一會兒又是山崩地震,雷州發生事情極端事件內就解決了,王城方面普遍認為這次麻煩就跟以前地方災難一樣,并沒有太多稀奇的地方。
神風候、金箭候使勁給楚天邀功,但是兩位侯爺本身交情不淺,神風候又極其器重楚天,其中難保沒有個人情感在里面。
南夏國真正隱患,永遠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北方游牧獸靈王國,,犬戎部族。
犬戎嚴格來說不是國號,是一個地區名族的總稱,這里有大量游牧獸靈部族,其中又以犬族、狼族為主,所以被統稱為犬戎部族,所在的地方被稱為犬戎草原。
犬戎群族保持獸靈一貫作風,沒有倫理、沒有律法、沒有道德,居無定所,掠奪成性,因此具有很強的侵略性。當年攻打大夏國,洗劫整個王國的,就是十二支最強的犬戎部族聯合起來的軍隊。
這一個聯合制的部落國領袖,自稱為“牙之王”,人族稱其“犬戎王”。
每一代牙王都是十二支犬戎大族最勇猛的戰神,牙王率領的軍隊所向披靡。打得南夏國喘不過氣來。
獸靈國脆弱的社會體系,犬戎部族難以長時間興盛。
每一代牙王隕落之后,犬戎草原就必然內亂,因為各族都想競爭牙王,這不可避免會發生矛盾和戰爭。
實際上,最近一百年時間里。犬戎部族勢均力敵,再沒出過一個牙王,沒有一個合格統治者,犬戎各族根本沒辦法齊心協力。一個部族來功掠人類,另一個部族非但不幫忙,反而可能會在背后捅刀子暗算。
正是因為這樣,犬戎連年入侵南夏國,都只是為搶一把走人,太久沒有發起一場像樣的戰爭……這給了南夏國翻身機會。
武安君和南夏王都一直在觀察。
犬戎內斗越厲害,南夏國就越有利,一旦時間成熟了,武安君就會親自率領軍隊,一舉痛擊犬戎草原,幾百年的血債一次性都還上。
犬戎草原。
南夏國遲早將其吞下。
其他州郡地區的矛盾,最好直接扼殺掉,不能為大局造成阻礙。
武安君回到君府時,已經是三更半夜了。
“稟告君上。”武安君拿起一部犬戎草原最新情報研讀,侍衛立刻前來報告:“中州神風候求見。”
“神風候。”武安君微微皺皺眉:“是來給楚天求情的吧。既然敢闖大禍,就該想到結果與代價,告訴神風候,讓他回去吧。”
武安君似乎不近人情。
其實神風候此時此刻,最不該來的就是王城,南夏王已經發出王書,事情根本不可能挽回,神風候要是在中州或許能四方候對峙,再加大學者在,興許可保楚天暫時不死。
神風候跑王城了,誰還能正面與四方候抗衡。
“君上,神風候不走,他非要見你不可。”
“這個風云天。”
武安君將書簡重重拍在桌上,目光中閃過一絲凌厲,他最不滿就是不知好歹,該做的事情,他自然會去做,不該做的事情,就算來求又有什么用。
“好,那便叫神風候進來吧。”
神風候走進君府大殿,恭恭敬敬的一拜:“風云天見過武安君。”
“免禮。”武安君面無表情看著他:“神風候去而復返,萬里迢迢來王城,不會是為楚天來求情吧。”
“武安君明銳。”神風候不隱瞞意圖:“楚天不是一般人,不可一般處置。”
“目無王法,桀驁難馴,如此飛橫跋扈之輩,本君生平也是少見的。勾結水賊引發中州之亂,又私自吞并三大老族,更廢掉王使身份的南宮家族資深長老,哪一樣沒犯王國大忌。這種恃才傲物之人,縱然有些實學也難成王國棟梁,若一般處置,他早就死十次不止。”
“此言差矣。”神風候據理力爭:“王城收到的是一面之詞,中州之亂本不是楚天挑起,純粹是楚洛葉三族的陰謀導致。至于四洲湖水賊,是一個長期隱患,而楚天將其收入麾下,為南夏國所用,此事非但無過,反而是大功一件。”
“楚天私自侵吞三族家產,又重殘王城特使又作何解釋。”
“這兩件事情確有失妥當。”神風候承認楚天錯誤,又忽然語氣一轉:“但楚洛葉三族襲擊楚天造成極大傷害,更對中州城造成很大破壞。楚天吞并三大家族不假,卻大肆散財于民,快速穩定中州亂局。至于重殘南宮炙,純粹是南宮炙受人挑撥,企圖空手套白狼,奪走整個奇跡商會,所以激怒了楚天。雖然楚天有錯,但是相比大功,在下認為罪不當罰。”
“神風候是真傻還是裝傻。”
“在下不明白。”
武安君笑了笑,“本君不兜圈子,南夏王為什么容不得楚天。除以上種種原因之外,更重要是楚天出生卑微,此刻卻一家獨大中州,而且性格狂傲不羈。中州是南夏國中樞之地,一旦中州生變,你想過后果嗎。”
確實。
表面原因外,有更深層矛盾。
中州為何成為中州。因為地理上位于南夏國之中,有中轉協調諸地的作用。
神風候多年隱居,四大家族割據,這局面也是王城促使結果,中州必須形成勢力平衡,否則中州一亂輻射八方,那就會對南夏國造成難以想象的威脅。
楚天性格不能不讓人擔憂。
這個桀驁不馴的家伙關鍵時刻引出大亂,那對南夏國造成負面影響難以估量。
“楚天絕非亂國之人。”神風候想過這一點:“此人具備驚世才識,若施加掣肘反而不妥,若能放手讓其發展,三年中州必成八州之首。”
“口說無憑。”
“風云天以性命擔保,三年中州不成,我愿引頸就戮。”
武安君微微一愣:“神風候啊,我真是有點看不懂你了。”
“楚天性格狂傲不假,為人卻恩怨分明,武安君能在其困難時拉一把,他日必然百倍反哺南夏國。”
怪哉。
一個小子值得神風候如此。
“空談無用。”神風候繼續說:“武安君真有心保楚天,即使沒人游說那小子也會安然無恙。若武安君無心保護楚天,今天在下就算嘴皮子磨破,以武安君性格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你明白就好。”武安君饒有興致問:“不過神風候早有此覺悟,卻依然來王城游說,莫非有十足把握能說動我。”
“楚天獻給武安君一份禮物。”神風候呈上一個水晶盒:“請武安君過目。”
送禮。虧他想得出來。
武安君心中冷笑幾聲,本君賣神風候一個面子,所以才接見神風候,否則根本不會再插手此事。
武安君為人極其正直,最看不慣玩弄權術,揣摩上位者心思,投其所好進讒獻禮的亂國之輩。
本當是一個可用之才,若被押送會王城還活著的話,未嘗不能暗中斡旋保住性命。
然而。
此人說動神風候來送禮。
武安君對他看法一落千丈。
“我愿以侯爵性命擔保,武安君不會后悔的。”神風候左右看看:“只是,此物關系重大,不希望有第三個人聽到。”
若非對方是神風候,武安君立刻就會趕走他。
神風候的為人,武安君是清楚的,此人在八侯當中最淡薄名利一個,不可能為利益而向一個少年屈膝,他敢如此承諾,想必有其道理。
也罷。
那就姑且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