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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拙于劍者
但他更能夠清晰地看到陳長生的那一劍。
那一劍就是一字。
就是一字。
仿佛大堤,仿佛鐵鏈,仿佛崖石,仿佛橫劍自刎。
關白的胸口隱隱作痛。
如果師弟能夠明白這一劍的道理,萬事取直,那么怎么會有現在這個下場?
他看著面露困惑之色的同窗們,說道:“這一劍,陳長生至少練了一萬次。”
的生們不解,問道:“這就夠了?”
“據我所知,陳長生習劍至今不過一年時間,這么短的時間里,他把如此簡單的一劍,便練了萬次。”
關白面無表情說道:“如此拙于劍之人,既然答應與周自橫,周自橫的劍,又哪里有勝的可能?”
說完這句話,他搖了搖頭,起身向室外走去。
天道院里風景如畫,無論怎么走,都是風景,比如迎面的那片湖山。
湖畔站著一個身影很落寞的中年人。
他便是天道院的院長,的父親。
他轉過身來,對關白說道:“你對陳長生的評價很高。”
關白說道:“既然注定會是對手,所以評價更應該冷靜客觀。”
莊院長看著他說道:“如果讓你知道陳長生那一劍最多不過十天的時間,你對他的評價會不會更高些?”
聽著這話,關白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后說道:“我不管您怎么想,換羽終究是我的師弟,我總要替他做些事情。
莊院長嘆道:“看來你是一定要參加了。”
關白說道:“是的,因為我想知道,再給陳長生天的時間,他的這一劍能夠到什么程。”
國教院門口,周自橫的劍挾著滿天風雨而來,氣勢逼人。如果不是離宮教士昨夜便提前布置好了陣法,只怕外圍觀戰的人群,都會被他的劍勢所震傷。
正如關白通過那張草圖看到的一樣,陳長生只出了一劍。
當然,不可能真正就只有一劍,這里的一劍指的是他把那一招劍法不停地重復使用,從周自橫的劍挾風雨而來,再到狂風巨浪之勢已成,他始終都是用那一劍。
在關白眼中,他是個拙于劍之人,那么他用的劍自然也有些拙。
正是蘇離當初教他的第劍。
這一劍有個很蠢的名字:笨劍。
這一劍看上去也很笨,有時候像是挑擔,有時候像是牽馬,有時候像是準備自刎,總之,就是不像。
劍鋒從不向外,劍身始終平直,就在他的身前。
這看似簡單的一劍,實際上很不簡單,因為就連蘇離都沒有練成,事實上,陳長生是第一個會笨劍的人。
要練成這一劍,什么都不需要,天賦、悟性,都不需要,只需要不斷地練習,笨拙地重復,以及堅定地相信自己能夠做到。
周自橫的劍真的很強大,劍勢如海浪一般,不停地拍打而至,卻無論如何,過不了這一劍。
陳長生手里的劍,變成了被巨舟拉直的鐵鏈,變成了倔強的楊樹。
周自橫的劍如孤舟而至,便被攔住。
周自橫的劍如風雨而至,還被攔住。
周自橫的劍招無論再如何精妙,卻始終無法突破陳長生的防御,劍鋒無數次地刺在陳長生的劍身上,激射出無數火花。
兩劍相遇,放射無限光華,絕大多數觀戰的民眾都被刺得遮住了眼睛,震撼想著,周自橫果然不愧是聚星境強者,劍出如風,只是瞬間,便把陳長生壓迫的節節敗退。
普通人看不懂場間的局勢,自然有看得懂的人。
就在陳長生出劍的那一瞬間,涼棚里驟然響起一陣驚呼,那位來自天機閣的畫師在畫第二幅畫的時候,筆尖竟開始顫抖起來
花巷里的那間茶樓上,薛醒川坐在窗畔,看著那片熾亮無比的劍光,默然想著弟弟的來信,心想此的劍法居然又進步了。
劍光令人無法直視,仿佛無數道閃電。
其間伴著無數聲雷鳴。
轟隆般的劍擊聲,在下一刻,驟然停止。
周自橫收劍,看著已經退到院門之前的陳長生,心情有些莫名駭異。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陳長生居然能夠防住自己這么多記劍
要知道,他的風雨孤舟劍,重氣勢,最是霸道無雙,更不要說他是聚星境,而陳長生只是通幽境
就算陳長生的劍法精妙無雙,但以他的境界修為,憑什么能夠硬接自己這么多劍,還沒有被震傷,甚至就連握著劍的手都沒有顫抖
下一刻,他眼神里的震驚便被狠厲所取代,有些受損的信心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因為陳長生退了。
他沒有讓周自橫的風雨孤舟劍落在自己的身上,但他也沒有辦法站住腳步。
他畢竟只是通幽境,哪怕浴過龍血,擁有堪比聚星境的身體強與力量,終究有無法彌補的差距。
尤其是他的經脈斷裂,能夠輸出的真元數量不要說與周自橫相比,就連與同境界的修行者相比,都遠遠不足。
周自橫回憶先前戰斗里的細節,通過每次兩劍相交時,劍身傳回來的震動,確認了這個事實。
茶樓里的薛醒川,涼棚下的某些大人物,同樣都把這個事實看得很清楚。
陳長生的劍法確實很精妙,他的力量更是強的匪夷所思,但他的真元數量不夠。
他的真元數量不足夠支撐這種層次的戰斗。
這些人的境界并比關白弱,甚至像薛醒川這樣的人物,更是遠勝關白,但他們畢竟不是中人。
他們無法從陳長生的劍法里看懂他的自信。
周自橫是中人,但卻是局中人,所以他也沒有看懂。
他以為自己看穿了陳長生的弱點,于是信心重生。
他看著陳長生,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準備說幾句話。
陳長生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直接一劍刺了過去。
這時候的國教院門口很安靜,仿佛是黎明前,又像是暴風雨前。
在這種時候,往往都會有一聲鳥鳴,或是燕低空飛過,然后晨光來臨,暴雨傾盆。
這是一種節奏。
陳長生的這一劍,很簡單地打破了這種節奏。
無論是周自橫,還是觀戰的民眾,都因為節奏被打破而感覺非常不舒服。
晨光來得快,暴雨忽然落下。
突然了。
涼棚下驟然響起桌椅倒下的聲音。
茶樓里薛醒川霍然起身,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在戰斗里,打破對方的節奏是很常見的事情。
問題在于,很少有人能夠做得像陳長生這樣自然。
令他們震撼的真實原因便在于此,因為這有可能表明,這場戰斗的節奏……其實一直都處在陳長生的掌握之中
聚星境與通幽境之間的差距非常大,在這樣的的戰斗里,后者可以苦戰、血戰,可以天賦暴,甚至像王破當年那樣,于戰斗里奇跡般的破境,但身處弱勢的一方,居然從始至終都掌握著整場戰斗的節奏,完全以強者的心態面對自己的對手,這是何等樣的自信
他憑什么這般自信
涼棚里的有些人看懂了,所以他們震驚無比地丟掉了手里的茶杯,踢翻了面前的桌椅。
茶樓里的薛醒川也看懂了,所以他霍然起身,震撼的無法言語。
陳長生的自信就在于他的劍。
他的這一劍。
他向周自橫出的第一劍。
這一劍妙到天成。
這一劍避無可避。
這一劍已經算死了周自橫的所有退。
當陳長生出劍的那一瞬間,如果周自橫以最快的后退,或者他還能有一線機會,但他沒有。
因為他是聚星境,陳長生只是通幽境,他代表宗祀所挑戰國教院,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以強凌弱,很瞧不起他,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被陳長生一劍逼退,他會更丟臉。當然,他知道陳長生的這一劍肯定很強,無論是傳聞中他是大人的晚輩,還是說他與那位大師多日,這一劍必然不簡單,所以他也沒有選擇硬接,而是準備避。
然而他震驚地現,陳長生的這一劍竟給自己一種避無可避的感覺。
這究竟是什么劍?
便在最危險的時刻,周自橫終于放棄了所有的執念,回歸了劍者的本心,一聲清嘯,長劍破空而起,于身前連斬數道。
一道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屏障,隨著他的劍勢而生,把他與陳長生隔絕開來。
在那道屏障上,隱隱流淌著美麗的星光,那些星光來自他的劍,源頭卻是更高遠的的地方——。
這便是聚星境強者最強大的手段,也正是聚星境之所以稱為聚星境的道理。
聚星境強者,能夠將真元強行轉回星光,仿佛命星入體,自成領域,是為星域。星域自成世界,其間星輝源源不絕,近乎完美,可以說是堅不可摧,只能憑借更高的境界、或者更強大的真元碾壓。
坐照境的修道天才越境戰勝通幽境還有一線可能,比如像落落的血脈天賦其霸道,在坐照境便能橫招普通的通幽初境。但通幽境想要戰勝聚星境,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便是因為有星域的存在。
不到萬不得已,周自橫絕對不想動用星域,因為那會顯得難看。
但這時候他不得不用,因為陳長生的劍實在是可怕了。
國教院門前,星光輝映,仿佛要與日爭輝。
人群里響起一片驚呼,隱約能聽到辱罵的聲音。
涼棚里,有人重新坐下,尤其是那些支持天海家的大人物,更是露出了微笑。
薛醒川卻沒有坐下,依然看著場間。
星域里,周自橫的臉色很難看,就算今天這一場戰斗他勝了,也勝得難看。
不過,勝利總比失敗更好。
隔著淡淡的星輝,看著陳長生的劍,他很想告訴對方,雖然你不可能戰勝我,但你能逼得我布出星域,也值得驕傲了。
——這句話不錯,有些前輩高人的風范。
周自橫這樣想著,準備稍后待陳長生的劍被星域擋住,自己出劍輕易獲勝之后,就當著眾人的面這般說。
然后,他聽到了噗哧一聲輕響。
這是什么聲音?
那是劍刺進身體的聲音。
那是陳長生的劍刺進他身體的聲音。
陳長生的劍,毫無停滯地刺破了他的星域,刺進了他的胸口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在心里不可思議地震驚狂喊道:“這怎么可能”
涼棚里響起數聲震驚的喊聲:“這是怎么回事”
(還差一千五字,我會盡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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