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手上禮盒,林新快步追了出去,他記得蕭玲玲的石屋。≥,
黑夜中,凍雨順著疾奔的風向打在他臉上,冰冰涼涼,有些刺骨。
黑夜里的聽劍谷沒有什么人,只有或暗或明的石屋靜靜坐落著,沒有大動靜。
雨聲嘩嘩,打在石屋之間的草地上,發出刷刷細響。
林新很快來到蕭玲玲石屋前,看到石屋門剛剛打開,蕭玲玲正要進門關上。
他幾個大步跨上去,手一下抵住石門。
“玲玲,你怎么回事?”他另一只手抓住蕭玲玲的手。
“沒什么林大哥,真的沒什么。”蕭玲玲低著頭,有些囁喏著。
“那你為什么把丹藥都給我?!”林新沉聲道。
蕭玲玲沉默,沒有回話。
兩人站在門口許久,蕭玲玲緩緩將手從林新手中抽出來。
“林大哥我傷到了內臟暗傷過甚,丹堂的師姐說,修為估計,沒有辦法再提升了”
她聲音很輕的說著。
“那些丹藥對我來說也就沒用了不如給林大哥你,總比放在我一個沒用之人身上強。”
“修為”林新心頭一怔。
“恩我不日就要離開宗門,回家鄉去”蕭玲玲抬起頭,面色蒼白的笑了笑,卻有些勉強。
“以后,林大哥就要自己保重了”
林新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是知道修為對于蕭玲玲來說意味著什么,但現在,修為廢了,意味著蕭玲玲以后的希望也沒了,內家高手回去。對于小地方自然可以高枕無憂,但是對于豫王府那種宋國核心地帶,高手如云,區區內家一層,就和一般江湖人士區別不大,不說到處都是。但也不稀奇。
“林大哥你”蕭玲玲張了張口,還想說什么。
“行了。”林新忽然打斷她。
“過幾天,收拾一下,跟我回家族。”他此時的語氣異常平靜,
“??”蕭玲玲頓時愕然了,沒有料到林新居然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可是我”
“你跑就打斷你的腿!”林新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前,環住她的腰肢。他平靜的正視著蕭玲玲的雙眼。
“如果你跑,我會打斷你的腿。然后用鎖鏈把你捆起來,帶你一起回去。”
蕭玲玲微張小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她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的,雙手不知不覺,也環在了林新腰上。
“林大哥”她眼中千頭萬緒,最終化為一縷感動,緩緩抱住林新。頭埋進他的懷里。
回想起蕭玲玲這個女孩,從最開始遇見。到后來發生的一幕幕,林新心頭不知不覺間也有了一絲柔和之色。
這是一個只要自己愿意,就能徹徹底底屬于自己的女人。
他抱著蕭玲玲,感覺著懷里這個女孩可憐的瘦弱身體,心中沒有一絲邪念。有的只是平靜。
半月后
宋國東南,松江。
江水平靜。碧綠如蔭,映照出兩岸青綠色山巒密林。
一艘扁平漁舟緩緩順著江水順流而下,漁舟不大不小,通體灰褐色,上有著舟蓬。里面隱隱有絲竹琴聲飄出。
撐船的船夫帶著斗笠,披著蓑衣,手持長桿一下接著一下的撐著舟船緩緩往前。
天色明亮,云氣縹緲,微風輕輕拂過,在河面上帶起陣陣波紋,與漁舟激蕩起的波紋緩緩相交相抵。
舟船緩緩前行,舟蓬內坐著三名青年男女,兩名男子一人氣質柔和,如同書生,正輕輕品酒。
另一人神色從容,一手握著黃色紙扇輕輕隨著琴聲敲擊手心,應和著節奏。
另有一女子容貌嫵媚,一身白裙,腰際系著一條黑色精致腰帶,正端坐在舟蓬一側輕輕撫琴。
長琴琴弦在她手指下輕輕彈動,清澈洞音不斷傳出。
“林兄,接連數天,舟船勞頓,你倒是還能有如此好興致。真是難得。”那折扇男子嘴角帶笑輕聲道。
林新微微搖頭,柔和的看了眼一旁彈琴的蕭玲玲。
“我與玲玲不過是回家路途順帶賞花玩水。倒是黃師兄你怎么會想到順道和我們一路。”
“你以為我想?”黃衫無奈,“出了宗門,外面可沒有那般好的修行環境,可正式弟子成就后,就必須選定一處地方作為自己的坐鎮點。你這次提升正式弟子,于長老可是出了力氣,讓你能夠自己選擇家族定居點。我可是被派出來幫你布下偵測陣法的。”
“坐鎮點?”林新卻是沒有聽過這個。
“自然。”黃衫微笑,端起面前小桌上的酒杯,輕輕蕩漾,看著酒水快要蕩出杯沿,又迅速蕩回。
“坐鎮點,是宗門分撥資源,幫你建立外界修行陣法的修行點。效果比記名弟子的石屋強出許多,各類資源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人送到,正式弟子則需坐鎮各地,鎮壓國境邊界,以及陽膜邊緣。”
“就好比孔雀門?以及我家鄉的梅花宗?”林新若有所思。
“不錯。”
黃衫點頭,“正式弟子,不光是享有更好的待遇資源,以及所有功法資料開放,還要承擔更重的任務。不管你是建立門派,或是壯大家族,或是建立山莊,只要達到宗門對你的要求,一切就不是問題。”
“難怪,宗門內很少看到練氣高手來往。”林新了然。
“不錯。”黃衫點頭,“宗門內練氣士們除了六堂留下一小部分潛修,負責維持宗門秩序運轉,其余高手都分散各地,鎮壓誅邪。偶爾才會有人回宗。但都不是通過明水河舟船,而是另有通道方式。”
“在宗門的正式弟子,都是有著職務在身,真正駐扎在宗門的,更多是潛修的筑基長老。就連六堂正副堂主都經常外出,練氣無歲月。聽說金丹高人,有時候一次外出訪友,就可能會過去數年時間。”
“真是不知道我等何日才能到那種境界。”林新輕嘆。
“嘿,想這么多做什么?孤山處士詩夢寒,羅浮仙人酒興酣。弟妹,再來一曲。!為兄舞劍助興!”黃衫卻是嘿然一笑,站起身出了舟蓬,就在船尾站定,緩緩拔劍。
此時。蕭玲玲一笑,手指一點一壓,琴聲緩緩一變,驟然更加清澈急促起來。
黃衫趁著酒興,一劍刺出,劍尖無聲無息間如同銀花綻放,幻化出無數銀光,緩緩盛開。
劍影跳動。一時間仿佛他周身一下亮起數朵銀花,如同銀梅。
黃衫似乎隱隱有些醉意。身形搖搖晃晃,騰挪閃動,在不到一米舟船尾上竟然宛如平地一般,無論怎么挪動動作,都能輕松精準的落回那一小塊的船尾落腳處。
林新喝著酒,望著黃衫舞劍。蕭玲玲不時溫柔看向自己。一時間似乎有些沉醉其中。
酒中淡淡的梅花香順著鼻端沁入心脾,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黃衫邊舞邊笑,以劍繹梅,欣賞林新卻是沒有欣賞出什么詩意,他不通詩詞。但那一手厲害無比的好輕功卻是實實在在看出來了。
一曲彈罷,黃衫也緩緩停下,坐回舟蓬。那邊撐船的船夫卻是拍手贊嘆,黃衫客氣拱手謝了幾句。
蕭玲玲彈罷,起身坐到林新身邊,輕輕倚著他,只是溫柔的笑,也不說話。
這幾日林新表露心跡,無論如何也不讓蕭玲玲離去,結果自然是確定了兩人關系。這次回去就是準備趁機確定親事。蕭玲玲的傷只是沒有了修為更進一步的可能,但成為一個平凡人好好生活一輩子也未嘗不可。
“師兄你這一手好輕功真是讓我開了眼。”林新沒有稱贊起劍法,反倒是贊其輕功。
黃衫輕輕給自己倒了一杯梅花酒,嘴角有些得意道。
“宗門輕功功法太多,但都只是筑基期之下才修行的小道,師弟看樣子似乎還沒接觸輕功?”
“是啊,我就是一直沒有找機會好好修習一下輕身功夫。”林新上次就是吃虧在輕功上,才被鄭秀琴兩人逃離,此時提起,自然也是希望黃衫指點。他畢竟才入宗一年,時間太短。
“輕功種類繁多,宗門內有登天縱云決,九轉云梯,和閃靈,三種主要輕功。我修行的就是九轉云梯,以精巧騰挪為主,適合小范圍爭斗。我從小就對輕功很感興趣,所以其他兩種也有涉獵,師弟要是愿意,我可以代為傳授。”黃衫笑著道。
“其余兩種都有什么效果?”林新問道。
“登天縱云決講究的是飛縱高度,以及長時間奔襲速度,閃靈講究的也是小范圍配合殺敵,不過卻是最難修行的功法,宗內也只有很少幾個人修成,其中之一就有何天河。以師弟的天資,我不建議浪費時間在閃靈上。以師弟的實戰方式,我建議的是登天縱云決。”
“這是為何?”
“登天縱云決的優勢在于內氣越足,效果越強。而且修行簡單,不會耽誤你主修歸元訣時間。師弟主戰以陣道法器為主,不會消耗太多內氣。所以能發揮優勢。
而閃靈的效果是如同瞬移一般短時間爆發,急速靠近對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消耗內氣很大,而且這種方式不利于操縱法器戰斗。”
林新思索片刻。
“師兄考慮周全。我就學習登天縱云決吧。至于費用,還需麻煩師兄回宗上報。”
他說著朝右伸手,邊上蕭玲玲遞來一塊玉牌,放到他手上。
“輕功花費多少,請師兄在上邊自行扣除就好。”獎勵的一萬玉錢玉牌被他直接交給黃衫。
“你不怕我私吞不還給你?”黃衫笑道。
“區區一萬玉錢,想必師兄還不至于看在眼里。”林新不以為意。對于一個先天八層的高手來說,還是鐵定的正式弟子,這點錢怎么也不可能讓其違背信義。
“說得也是。”黃衫點頭,開始給林新細說登天縱云決的總綱法決。
蕭玲玲就算聽了也無法修行,這輕功最低需要先天修為,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練的。
兩人一講一問間,舟船緩緩順流而下,飄出很遠。
不多時,蕭玲玲靠著林新緩緩睡去,黃衫還在細聲講解要領,林新細細記憶。
忽然外邊河岸一側,傳來陣陣喊殺聲。仿佛有很多人追趕著什么人,大聲呼喝著吼著對方名字。各種夾雜著地方方言的咒罵聲不絕于耳。
林新輕輕將蕭玲玲放在舟蓬的長凳上睡下,脫下外套長衣給其披上。自己和黃衫走出舟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