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木頭大棒一圈一圈的在黑芝麻糊一樣的圓盆里攪拌,帶出的螺紋足足兩秒才消失。
柴房內。
林新坐在盆邊,手握大棒,面無表情的一圈圈的攪拌著。
圓盆下面沒有火,林新從邊上挪過來幾個黑色小圓罐子,打開其中一個的蓋子。
他小心翼翼的用一雙長筷子伸進去,筷子伸出,末端竟然夾著一只肚子圓滾滾的碩大灰白蜘蛛,足有大拇指大小。
蜘蛛的肚子已經圓成一個球,如同氣球一樣似乎稍不注意就會被脹破。其余八條腿張牙舞爪的在筷子末端掙扎著。
“待孕灰蜘蛛,十三只.....”林新手腳麻利的從罐子里夾出十三只灰白母蜘蛛,然后迅速用大棒砸爛,和進黑乎乎的圓盆里。
蓋好蓋子,他又從邊上拿過來另外一個罐子,打開蓋子。
這次筷子伸進去,夾出來的是一大條灰泥色的螞蟥。
“活螞蟥五條....”
林新毫不留情的丟進去,繼續用大棒錘爛。
最后一個罐子打開,里面是一些淤泥一樣的黑乎乎,傳出一股子餿味和惡臭。
“新鮮的腐爛黑泥,三兩.....”林新面無表情的丟進去,繼續攪拌著,但心頭胃里已經翻江倒海的翻滾起來。
這東西真的能吃嗎?
他看著面前這一盆泛著惡臭和刺鼻氣味的黑藥膏,心頭不知道已經掙扎了多少回。
攪拌好,他用準備好的模具,一團團的將黑藥膏倒進去,然后外面封上一層蠟,密封好,丟進水缸中。
然后林新又從邊上取來一小罐染料,是油狀的紅色染料,輕輕的順著水缸邊緣倒進去。
直到所有染料都已經倒完,水缸水徹底變成紅色,他這才放下罐子。
就這么坐在邊上,等待了足足兩個多小時。
嘶....
忽然水缸內隱約傳來氣體泄漏的嘶嘶聲。
林新雙目原本已經快閉上了,此時聽到聲音,頓時睜開。
“成了!”
他迅速放掉水缸里的水,取出里面模具,足足眼珠大小的黑色丸子,三十一顆成功了,漏了氣。而其余的沒漏氣的,都失敗了。
“三十一顆,足夠了.....”林新看著眼前的黑色藥丸模具,接下來只要找到長耳虎就行。
“難怪內家難成,就算有歸元丹這個途徑,前前后后光是這副藥,就花了上千兩銀子。一副藥的成本確實只有上百兩,但是成功率太低了...要不是我能夠精確記憶身體記憶,完美復制成功的一次熬制。換個人,估計再來幾十副藥材才有可能成功。”
林新心頭感慨,而這還只是半成品,還需要長耳虎的熱血配著才能吞服。
“果然是窮文富武....讀書可是一本萬利,只要讀好書考取功名,就能一步登天。比起練武可是劃算多了...”
“接下來,該去找長耳虎了....”林新有種預感,當他真正修出內氣,成為內家之時,他的這個屬性異能或許會給他大大的驚喜。
灰色天空布滿了大片的梯云,太陽被云層擋在后面,只有淡淡的白光照射下來。
正午時分。
連綿起伏黑綠山脈之間,一條蜿蜒的灰色車道上,兩個白綠雜色裝束的男子正背靠山壁,似乎在靜靜等待著什么。
很快遠處天空中,一只黑色小鳥撲哧撲哧飛來,輕輕落再其中一個男子手上。
他迅速取下小鳥腿上綁著的紙卷,展開一看。
“怎么樣?”另一男子低聲問。
“劉大供奉已經啟程了。”收起紙條,男子放飛小鳥,狠狠舒了口氣。
“那紅松門只不過是虛張聲勢,那個勞什子大師兄根本就是個繡花枕頭,門內最能打的就是那個女的。”
“但那也是內家高手。”
“所以只有一位供奉還不夠,二對一,絕對萬無一失!況且那女的實力劍法本身就要差大人一籌。”
“最好是等林志文不得以放松防備之后再動手。”
“這個自然。”
長耳虎,身長四米到六米之間,體型如牛,如果一般人以為它體型笨重,動作緩慢,那就錯了。
長耳虎的速度或許比不上很多敏捷性動物,但是比起人來說還是快很多的。
密林中,一條石縫小溪邊,林新和安穎躲在草叢里,手上臉上都涂了一種綠色的草泥,散發出青草的氣味。
兩人并排蹲在一塊,一身黑灰色衣服,長袖長褲全部綁扎好,毫不起眼。正透過兩塊大石頭之間的縫隙朝小溪方向看去。
清晨時分,林子里隱約還彌漫著一絲絲的白霧,小溪邊緣就已經有了一些野生動物過來喝水了。
小溪四周是灰白色的亂石堆積,還有歪歪斜斜的高大樹木,一些爬山藤一類的藤蔓順著樹木和石頭到處亂長,還有諸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各類植物,給兩人隱藏身形帶來了極好的便利。
林新透過石縫望去,小溪左側是一些野豬,野鹿在低頭河水,而右側一大塊的區域,則都被一頭渾身斑紋的金黃大貓占據。
這頭大貓站立起來足有一人高,體長起碼五米,簡直就是林新以前見過的那些老虎的放大版。
特別注意的是,它的一雙耳朵非常長,像是兩個黃色尖角聳立在頭頂。
這就是長耳虎,紅松山附近山林一霸。
林新和安穎進入林字已經足足三天了,在有安穎這個經常進山打野味填肚子的老手帶領下,兩人也是花了三天時間才終于找到一頭長耳虎。
長耳虎原本就很稀少,紅松山還屬于時常有長耳虎傳聞的地方,林新懷疑當初紅松門之所以定山門在這里,說不定就是因為這里有著長耳虎的蹤跡。
不過找到了長耳虎是一回事,但怎么下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長耳虎這種動物非常敏銳,它的耳朵雖然長,但聽覺很一般,真正厲害的卻是嗅覺。這也是林新和安穎需要涂上草泥的緣故。
“現在怎么辦?”安穎小聲問,這家伙目露兇光,正有些躍躍欲試。
“不急....不要急....正面上你打得過?”林新眼睛不離長耳虎,小聲問。
“估計不行...我以前遇到過一次,它的力量很大,爆發非常強!”安穎舔舔嘴唇回答。“不過我們可以用藥!”
“不要急.....”林新沉住氣,長耳虎既然就在這里喝水,那么機會還是有的,只是要怎么樣才能一下把這個大家伙解決掉,這才是關鍵。
“不能殺,因為要熱血,每次服用一顆,每天六次,連續五天。也就是說必須要活捉。連續放血五天才行。”林新心頭有些無奈。光是應付這么大的猛獸就已經很艱難了,還要活捉。
要不是安穎在他身邊,他甚至連呆在這里都感覺有生命危險。
畢竟他可跑不過這百獸之王。好在安穎可是內家高手,爆發力和力量都驚人,雖然打不過長耳虎,但帶他爬樹跑路還是沒問題。起碼長耳虎不會爬樹。
“師叔留下來的幾種毒藥,正好可以用。”安穎在邊上出主意。
林新白了她一眼,用了毒藥他還喝屁的個血啊,那不是自己毒自己嗎?
“看來只能用蒙汗藥了....”
林新下定主意。
數小時后,太陽當空。
蹲在小溪邊小憩的長耳虎忽然微微轉過頭,鼻子抽了抽。
就在它不遠處的草叢里,一頭受傷了的母鹿正踉踉蹌蹌的試圖逃跑,但腿卻被幾條粗大的藤蔓纏住了,動彈不得。
母鹿臀部上血淋淋的撕開了一大塊皮。血腥氣息飄過來,惹得長耳虎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巴。
它低吼一聲,慢吞吞的起身,居然不慌不忙的走向母鹿。
一聲虎吼,那母鹿被嚇得渾身發軟,一下軟倒在地上,怎么也掙扎不起來。
走到母鹿邊上,長耳虎低頭聞了聞母鹿的臀部傷口,晃了晃腦袋。
“吃啊...咬啊!!”遠處林新心頭不斷催促。但那長耳虎就只在邊上晃,圍著母鹿轉悠,就是不上去咬。
林新心頭著急,他可是在母鹿傷口上弄了足足十人份的蒙汗藥。只有長耳虎咬了,就一定能中招。
“長耳虎很狡猾的。”安穎在邊上眼冒兇光,“還是我上去弄死它吧。”
“你正面又打不過。”林新沒好氣道。
“劍上涂蒙汗藥不就行了?”安穎就是想打架。
“你拿劍經得住它一巴掌不?”林新無語。
“沒試過怎么知道?”安穎躍躍欲試。
“等會不行了你再上。”林新沒法。
那邊長耳虎此時純粹是把母鹿當成玩具,伸出爪子拍來拍去的,嚇得那母鹿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
可半天過去了,它就是不咬。
林新這邊等得心焦。那邊長耳虎卻還是不慌不忙。
可惜兩人都不會弓箭,不然可以躲在樹上射箭。箭頭涂蒙汗藥就好。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長耳虎似乎厭倦了,看了眼周圍,沒有其他生物,它終于一口咬向母鹿臀部。
“成了..!”林新正準備一拍掌,就看到長耳虎嘴巴一歪,居然剛好避開了蒙汗藥的部位,咬在另外一處大腿上。
林新剛剛還興奮的心情頓時又跌落下來。
“這家伙!”
“果然夠狡猾。”安穎也在邊上無語。
就在兩人分心的瞬間,長耳虎卻猛地發力,呼的一下竄進草叢中消失不見。
“小心!”安穎猛地起身拔劍。
劍身刺向右前方,三點白光閃現,赫然是松陽針絕招。
嗷!!
一聲虎吼,居然近在咫尺。
林新頭皮發麻,感覺右前方一股惡風猛地朝自己撲壓過來。
躲?來不及了!
太近了!長耳虎居然到了只有數米遠的位置。
他的速度爆發也根本來不及,這點時間只有常人兩次眨眼的間隙。
幾乎是本能反應,林新仿佛演練了無數次動作,腰間長劍猛地出鞘。
直刺!!
沒有任何招式,一招直刺,幾近完美的精準直刺,對著撲來的長耳虎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