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戰記

第六十章 土族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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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東方的心情壞到了極點,孩子沒救下來,還挨了一刀。

他對自己的傷勢倒不是非常在意,他在意的是那個小男孩,那個男孩被抓回去之后一定會被扔進水潭,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在黑暗的環境中,在冰冷的水潭里,面對著兇狠的水怪,他得有多害怕,水怪又會最先撕咬他身體的哪個部位。

他開始后悔沒有在對方搶走男孩之前將那個男孩殺掉,由他動手孩子會死的沒有痛苦。但后悔也沒有用,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了,對方根本就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

吳東方一直在嘆氣,走出五六里之后,他不嘆氣了,他救出了那個男孩,也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他,逃跑的方向也沒有選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錯。導致自己重傷,男孩被抓回去的原因只有一個:他不是那個土族巫師的對手,如果對方只是尋常的巫師,他或許還有一戰之力,但對方是法師級別的巫師,法術太厲害了,在對方面前他根本就不堪一擊。

有遺憾是肯定的,但盡力了至少不內疚,自己能力不夠,沒辦法。

小雨一直在下,吳東方在樹林里彎腰行走,身上有傷行走不便是一部分,彎腰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防止身上那幾卷記載著練氣方法的麻布被雨水打濕,朱砂如果浸水會逐漸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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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已經走了將近一個月,用不了多久就能離開土族進入木族地界,到了木族尋找費青肯定還需要一段時間,辦完事情需要往南繞行火族,然后才能回到金族,走了個很大的u形,即便中途沒有遇到阻礙,要想回到金族也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

這時候只能步行,而且走的是繞路,兩年已經是樂觀估計了,要想提前回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木族或者火族的巫師送他回去,但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他不確定身份泄露之后對方會把他送到金族還是會押送到土族,弱國無外交,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金族太弱了,在金族和土族之間,木族和火族不會選擇金族。

此外,娰妙曾經說過,木族的青龍天師還活著,言下之意就是有人冒充了費牧,他這次過去還不敢大張旗鼓的說明來意,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確的分析是正確行動的前提和基礎,對目前和以后的情況進行了分析和估算,吳東方制定出了詳細的行動計劃:去了木族之后小心的找到費青本人,將費牧的木杖親手交給他,然后馬上離開,自木族和火族之間尋找一處安全的地方,獨自修行法術。

走出十幾里,雨大了,他找到一處樹干腐朽的大樹,自樹洞里蹲了下來,拿出面餅緩慢咀嚼,時間太長,面餅已經發霉了,還沾了血,他只能湊合著吃,想在夏朝活下去比在現代要難的多,他慶幸自己是個受過特殊訓練的軍人,如果是個普通人,現在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面餅沒吃完他就睡著了,醒來之后天已經亮了。

睡著之后面餅掉在了地上,一只狗獾正在啃。

吳東方攆走了那只狗獾,緩慢起身活動著蹲麻了的雙腿,這時候他的胸腹部位已經不疼了,低頭細看發現傷口已經愈合,白鶴靈芝和地脂確有奇效。

等到雙腿恢復了知覺,他撿起了狗獾啃剩下的面餅,拍了拍上面的泥土,一邊走一邊吃,弓箭被狐女給換走了,食物不容易獲得。

中途自一處水洼洗掉了身上的血污,繼續快步前行,其實昨天晚上也不算很倒霉,至少那個土族巫師沒有發現他胸前的白虎紋身,不然就不是挨一刀的事兒了。

兩天之后,前方出現了一處很大的城池,與以往見到的城池不同,這座城池雖然很大,周圍卻沒有城墻。

沒有了弓箭,沒有了火種,這幾天他一直吃的生東西,猶豫片刻沖那處城池走去,他身上還有幾個貝殼,想過去買點吃的。

距離一近,他發現這里好像不是一座城,這里的建筑非常雜亂,也沒有士兵,里面的人大多攜帶兵刃,一個個兇神惡煞,有一半是真兇,見人就瞪眼。還有一半是裝兇,裝的很兇狠卻不敢直視其他人的眼睛。

觀察了周圍的環境和來往的行人,吳東方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了,這里是一處兩不管的地方,很多男人胸前都有奴隸烙印,很多女人胳膊上也有奴隸烙印,也有一些不是奴隸的普通人。

就在他環視左右想要找人問路的時候,一只雜毛狐貍被人自街對面的客棧里扔了出來,這只狐貍著實不小,跟山羊的個頭差不多,它是活著的,落地之后一骨碌爬了起來,轉身又往客棧里跑。

“沒錢還敢來喝酒”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將跑到門口的狐貍又踹了出來。

“給一碗,就一碗,晚上我就去找。”雜毛狐貍竟然能說人話。

“滾”壯漢作勢要打它,狐貍急忙跳開。

“賒它一碗,還記在我的賬上。”喧鬧的客棧里傳來了女人說話的聲音。

壯漢瞅了狐貍一眼,轉身回去端了一碗酒放到了門旁,狐貍急忙湊了過去,低頭急飲。

“別擋路。”吳東方被過往的路人推了一把,往后退了退,站到一旁好奇的看狐貍喝酒。

這里的人似乎對這只狐貍司空見慣,見到它并不感覺害怕,甚至連好奇都沒有,該干啥干啥。

狐貍喝完了酒,雙腿立起,用兩個前爪沖客棧里面作揖,“花姑,你等著,看我給你弄點好東西來。”

“欠我三碗了,再找不到抵債的東西,扒了你的皮。”女人說道。

“那是,那是。”狐貍前肢著地往南跑來,途經吳東方身旁的時候見吳東方一直看它,停了下來,沖他皺鼻齜牙。

吳東方下意識的后退,狐貍見嚇到了他,很得意,一溜小跑消失在了街頭。

“買不買不買走開,別擋著我做生意”身后傳來了喊叫聲。

吳東方邁步離開,往北走了幾步,歪頭看向路東那處客棧,這是一棟三層的木樓,一樓是酒館,里面有二十幾張桌子,有七八桌食客。

壯漢出來拿門旁的酒碗,見吳東方在往里張望,瞪眼吼道,“看什么”

“有什么吃的”吳東方問道,看這個壯漢的衣著無疑是這里的伙計,這是他遇到的態度最惡劣的伙計了。

“你瞎”壯漢又瞪眼。

“我不瞎。”吳東方挑眉冷視。

壯漢見吳東方也不是善茬,態度有所緩和,抬手指著墻角的幾個滴血的木案,“不瞎自己看。”

吳東方掃了一眼,木案上放著各種開膛破肚的禽獸,有些他認識,有些他不認識。

短暫的猶豫之后,他邁步走了進去,選了門旁的一張桌子,他喜歡坐在門旁的位置。

“一個人占這么大桌子,去那邊。”柜上有人叫喊。

吳東方回頭,見說話的是個中年人,瞎了一只眼,一手抓著一塊帶血的生肉,一手里拿著剔肉尖刀,此時正在用刀指著西南角落。

吳東方不愿惹是生非,起身走到西南角落坐了下來。坐下之后發現店里的所有食客都在看著他,這些人個個攜帶武器,一臉的兇相。

吳東方沒有看這些人,而是自懷里掏出幾個貝殼放到了桌上,那個跑堂的壯漢走過來抓走了貝殼,也沒問他想吃什么。

吳東方也沒說自己要吃什么,因為他不知道這些貝殼在這里能買到什么。

這里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但這里的無序他看到了,都有什么人他也看到了,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里應該是一處無人管理的區域,像這種地方通常出現在兩國邊境上,也就是說過了這座城池,東面應該就進入了木族地界。

周圍的人充滿敵視,這時候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面無表情,讓對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東面木墻可能是酒館的賬本,上面畫著一些圖案,圖案下面是血痕,這些血痕應該是跑堂的伙計蘸著動物的血畫上去的,大部分是“一”,也有少量的“o”

這幾個貝殼能買半壇酒和一只拔了毛也不知是什么品種的大鳥,酒菜端上來,吳東方開始悶頭吃喝。

就在他悶頭吃飯的時候,中間靠北的一張桌子傳來了爭吵,他沒有轉頭去看,而是側耳傾聽。

“到底要不要要就這個價兒,不要滾蛋。”這個說話的女人就是先前給狐貍酒的那個,長什么樣兒他不知道,因為進門之后他沒有四處張望。

“說話客氣些,對你有好處。”年輕男子的聲音。

“老娘不會客氣,別說你們兩個毛崽子,就是你們的天師來了老娘也這么說話。”女人高聲說道。

吳東方一聽對方談話涉及到天師,急忙抓起酒壇當掩護,歪頭看向那張桌子,只見說話的是個三十五六歲的女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體重應該在一百二十斤上下,瓜子臉,長相不賴,就是太過兇悍,這時候正憤怒的看著自己對面的兩個年輕人。

其中一個年輕人見她說話難聽,騰地站了起來,想要發怒。

他的同伴急忙拉住了他,轉頭沖那個女人說道,“十朋太多了,我們沒帶那么多。”

“這個便宜,兩朋。”女人自懷里摸出一件事物扔到了桌上。

吳東方看的真切,那是一枚紅色的內丹。貝殼是這時候的貨幣,五個為一朋,這個女人正在跟那兩個年輕男人做生意,對方要買她的東西。

他對三人的交易不感興趣,快速把酒喝光,抓著沒吃完的大鳥離開了客棧,那兩個年輕男子應該是土族的巫師,此地不宜久留,得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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