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戰記

第五十三章 癩頭黿

晚上有月,吳東方再次回到了路上,這時候農田開墾的不多,道路左右多有樹林,不管是走還是跑,他通常都會貼著路邊的樹林,盡量尋找掩護,如果大模大樣的走在路當中,有土族巫師在天上飛過,很容易被發現。

行走的時候他也沒閑著,找了段木頭削刻,用的是在費牧那里順來的小銅刀,削刻的時候他想的是費牧只有這一把小刀,他給拿走了費牧就沒的用了,再一想才想起費牧已經死了,心頭一灰,嘆了口氣。

喝了酒,渾身發熱,半夜趕路也不冷了,有事兒干時間過的就快,等到天快亮的時候,他制作的東西完成了,一尺來長的木棍摳空了五公分,把七月送他的珠子塞了進去,這顆珠子不像是珍珠,根據重量來看應該是玉石一類的東西,外形很像一枚白皮的土雞蛋,把珠子塞進木孔就成了一個手電筒,光線自然不能跟軍用狼牙相比,甚至連普通的手電筒也比不上,不過晚上能照亮,這已經很不錯了。

木蓋刻起來很麻煩,直接削了個擋光的木塞。做好手電筒,他把木盒扔掉了,這東西可不能留。

收起手電筒,他又拿出了那個存放地脂的石盒,石盒上雕著裝飾云紋,整體打磨的很光滑,看了一陣兒他把石盒收了起來,這里面存放的無疑是地脂,但吃了地脂能不能長生不老卻不好說,要是真能長生不老,得來的也太容易了些。不過根據七月的語氣,這東西至少能夠延年益壽。

天亮之后,吳東方再度回到了山上,自林下往東行走,夏朝與現代有著太多的不同,其中之一就是樹多,幾抱粗細的大樹滿山都是。

上午點鐘,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抓著弓箭的中年獵人,對方自山脊北面過來,等他看到了這個獵人,獵人也看到了他,他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二人相隔十幾步停了下來,吳東方看的是獵人手里的弓箭,而獵人看的是他手里拿著的酒壇。

短暫的停留之后,吳東方沖對方笑了笑,邁步先行。

獵人側身讓路,吳東方走了過去。

走了幾十米,獵人追了上來,“用我的弓換你的酒。”

吳東方看了獵人一眼,又看了看獵人手里的弓,別看弓箭只是一根木頭一根弦,弓身和弓弦可是有講究的,獵人手里的這張弓弓身呈黑紫色,一看就是有年頭的東西。

獵人見他猶豫,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腰刀。

吳東方沒等他摘下腰刀就把酒壇遞了過去。

獵人面露喜色,把酒壇接了過去,聞了聞酒氣,又嘗了一口,臉上歡喜的神情更加明顯,摘下箭囊連同長弓遞給了吳東方。

“只有半壇。”吳東方說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有這么好的酒”獵人把腰刀也摘了下來遞給他。

“這個給了我,你以后怎么打獵”吳東方擺手沒接,他感覺用酒換對方的弓箭對方已經吃虧了。

“我可以用它換頭牛,以后再也不用到山里來了。”獵人將腰刀塞給他,脫下衣服包起酒壇匆忙下山。

“你是哪個村子的”吳東方問道。

“河西。”獵戶頭也不回。

吳東方目送對方離開,等對方走遠,背上箭囊,掛上腰刀繼續趕路,有了這些裝備,以后的食物就不愁了,最主要的是打獵的獵戶是比砍柴的樵子更好的掩護。

走了幾步,他停了下來,那個獵戶剛才說了一句以后再也不用到山里來了,這話的意思是他并不愿意到山里來,這時候的人都很貧窮,打獵可以補貼家用,這么好的事情為什么獵戶不愿干,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山里很危險。

具體有多危險他不知道,但至少比他先前想象的要危險。想到這些,吳東方往南走了走,盡量遠離北方的深山老林。

下午三四點鐘,道路消失了,遠處是一片廢棄的村落,村落北面是一片荒蕪的農田,他位于農田對面的山上。

沒路了就表示沒人了,他開始猶豫要不要繼續往前走,沒人居住的區域往往隱藏著巨大的危險和各種未知。

猶豫過后,他繼續往前走,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得往東走,總不能原路退回去。

傍晚時分,他在一處懸崖上停了下來,這次徹底走不了了,懸崖下是滾滾的河水,自南向北,不見盡頭,河寬超過數里,水流非常湍急,

他不確定這條河是不是黃河,因為黃河長江曾經無數次改道,夏朝的黃河河道和現代的黃河河道并不在一個位置上。

不管是什么河,總之是被擋住了。

后面是荒野密林,前面是洶涌大河,天馬上就要黑了,一個人處在這樣的環境中需要時刻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他來到這里之后很少懷念現代,但現在他開始懷念現代了,夏朝太荒涼了,到處都是危險,就算沒有土族的追殺,想在這樣的環境中活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他并不多愁善感,面對大河站了一會兒就開始尋找住處,每天晚上尋找住處是僅次于逃跑的第二件大事兒。

他選擇了沿著河岸往下游走,一邊走一邊尋找,上游的河水肯定會更湍急,往下游走可能會有水流較緩的地方,到時候再設法過河。

天很快就黑了,山野中傳來了野獸的嗥叫,他在林中沒有找到合適的住處,不過卻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上發現了一個巨大的鳥窩。

鳥窩離地有十幾米,與烏鴉窩的樣式差不多,卻比烏鴉窩大上數十倍,猛地一看就跟一處樹屋差不多。

在樹下沒發現鳥糞,吳東方開始爬樹,爬上去之后發現鳥巢入口朝南,里面殘留著不少鳥毛和軟草,還有幾條已經成了魚干的死魚。

吃魚的鳥類到了冬天大部分都會往南方遷徙,房子的主人這時候應該到南方度假去了。

確定主人不在家,吳東方爬了進去,鳥巢很大,大到他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試著翻了個身,鳥巢很牢固。

他側著身子躺下了,拿出板栗還沒來得及剝,忽然發現南方幾十里外的山頂上有火光,火光始終在固定位置,并沒有移動蔓延。

就在他疑惑是什么人會在山頂露宿的時候,河對岸的一處山頂上也出現了火光,兩岸先后出現了七八處火光,這些火光持續的時間并不長,三五分鐘之后就會熄滅。

用光亮和煙火傳遞消息是軍隊常用的方法,長城的那些烽火臺用的就是狼煙,但這里并不具備駐軍的條件,所以先前用火光彼此聯絡的那些人不可能是士兵。

既然不是士兵,那就很可能是土族派出的巫師,他們的任務是負責觀察江面,阻止他過河。

用火光傳遞消息,說明這些巫師都是普通的巫師,如果是天師級別的巫師,根本就用不著用火光傳遞消息,直接飛過去面對面的說話多方便。

不過這其中也有疑點,那就是不是天師就沒辦法使用天地同歸,對岸的那些巫師是怎么過去的

火光消失之后周圍歸于寂靜,連先前吼叫的野獸也安靜了下來,除了東面江中的水聲,山野之中沒有任何的聲響,靜的令人壓抑。

吳東方躺了下來,打了個哈欠,對方既然在這里設防,就他就只能往回走,繞開這些山峰之后再往南走,土族總不能在這條江河兩岸都排上巫師。

睡到半夜,他被東方傳來的叫喊聲給驚醒了,探頭出去往東一看,只見東方火把連天,原本洶涌湍急的江水被一條大壩給擋住了,大量手持火把的人聚集在大壩下方,火把中央是一只體形巨大的白色王八,由于隔的太遠,這只大王八的體積很難準確估算,它的背上也站了很多人,遠遠看去就像爬到鍋蓋上的一群螞蟻。

這群人無疑是在獵捕這只巨大的王八,由于上游的水被大壩給擋住了,河道已經斷流,而且河岸兩側都很是陡峭,這只王八沒辦法逃走,只能在河道里左右沖撞,它周圍的那些人好像手里都拽著巨大的繩索,此時正在竭力的拉住那只王八。

到得此時他才明白先前那些火光并不是針對他來的,這只巨大的王八才是眾人的目標。

他此前見過最大的王八不過七八斤,這只王八怕是七八噸也有了,而且是少見的白色,但這并不是他驚駭的主要原因,令他目瞪口呆的是那座大壩,那座橫攔江水的大壩一直在緩慢增高,這時候已經離地已經有十幾米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吳東方回身拿上自己的東西,從樹上下來往東急奔,這時候河道里沒有水,正好可以趁機過河。

一路狂奔來到河岸,距離一近,他看到了這只大王八的真面目,這家伙差不多有半個籃球場那么大,頭上有很多疙瘩,這不是一只普通的王八,這是一只白色的癩頭黿。

它的兩條后腿被捆上了很粗的銅鏈,上百個身穿麻衣的漢子拉扯鎖鏈限制它的行動,還有近百人在一群巫師的帶領下拿著各種兵器在圍攻它,癩頭黿身上多處受傷流血,但它好像并不兇煞,受傷之后也并不攻擊那些人,只是極力掙扎著想要逃走。

吳東方貼著大壩向東疾奔,這里的河底很堅硬,沒有淤泥,很快他就跑出了一半,就在此時一道人影自懸崖上沖向南測河道,“快殺了黿龍,江水如果升到崖頂,息壤就攔不住了。”

不到三分鐘吳東方就跑到了對岸,快速的爬上了對岸的峭壁,上岸之后發現幾步外有個四方石臺,石臺上放著一個四方形的小木盒。

吳東方心存好奇,走過去拿起木盒看了一眼,發現里面是些紅色的泥土。

他拿起木盒的瞬間,攔水的大壩消失了,數十米高的巨浪狂瀉而下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