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爺自然是不需要知道的,知道了,會損害孝懿皇后在他心里的地位,大嬤嬤之所以告訴四爺這段曾經的往事,只是想和四爺說一個道理。
親生的孫子,都能下得去手,更何況不是親生的了。
大嬤嬤也只能說到這地步,別的也不能說了。
四爺從大嬤嬤哪兒出來,也沒去沈琳哪兒,也沒命人把三格格帶走,倒是讓梅園的眾人松了一口氣。
而后院的女人們都覺得,就這么完了?
就這么不聲不響的落下了帷幕了?
這好像不符合李氏的性子吧?更加不符合四爺的性子?
那沈佳氏呢?
就不干點事兒?
倘若真是這樣,那這出戲也太沒精彩點了吧?
喂喂喂,李氏,你對得起我們這群看客嗎?
我們可是賭盤也開了(心底的),瓜子也買,茶水也泡了,就等你們唱大戲了,你們就這樣?
還有那沈佳氏,據說,你兄長可是個很有血性的人,你特么滴像個鵪鶉一樣,你在地府的兄弟造么?
雖然你是江南人,不過,你為了你女兒,不能打一回雞血么?
不素說為母則強么??
就在這事要淡出人們的視野的時候,李氏哪兒便被爆出了弘盼也要去前院居住的消息。
其實四爺一直有和李說,讓弘盼也跟著弘暉去前院,兄弟二人年紀畢竟相差不多。
現在弘暉都進上書房了,也一直睡在前院,雖然弘盼暫時沒資格進上書房念書,不過,反正也在前院讀書了,也不差居住了。
四爺的想法是。不想讓兒子長于婦人之手。
自己以前不也這樣?
誰都是這么過來的。
而且兒子們的條件還比自己當初好呢。
只不過,李氏一直借口弘盼身體不好,不愿意讓他去前院住。雖然也有在跟著前院四爺請的先生念書,不過,晚上還是會回李氏的院子。
而這次,據說,是弘盼自己提出來的,而且態度十分堅決。
也不管李氏哭得如何傷心和難過。他都要去前院居住。
后院的人自然是奇怪的。哪怕是四爺。
畢竟弘盼和弘暉不一樣。
弘盼的身體一直不好,而且不是嫡長子,教養方面。四爺對他自然不會有太多的要求。
可弘盼居然也打算學弘暉,以后每隔十天才回后院一次,每次只是陪李氏吃餐飯。
兒子要上進,想上進,四爺自然不會攔著,不過,后院的女人們便騷動了起來。
“這件事。是你做的手腳?”沈琳帶著三格格去看大嬤嬤的時候,三格格被侍書品畫帶出去之后,大嬤嬤便在佛堂里問道。
世人都敬神佛,特別是后院的女人,這也是大嬤嬤特地在這兒問沈琳的緣故。
“蘭鈴不懂大嬤嬤說什么?”沈琳開始裝糊涂。
“弘盼去前院的事兒。”大嬤嬤說道。
“不是啊,爺可沒來我哪兒。而且我和弘盼也不熟悉啊。”沈琳裝傻的說道。
大嬤嬤點了點沈琳的額頭。“在我面前裝什么傻……總算,你也懂得反擊了。是件好事……罷了罷了,你不愿意和老婆子說,便不說……”
“嬤嬤……”沈琳見大嬤嬤好像有些傷感的樣子,便扯了扯她胳膊撒嬌道。
“我不說是怕你不高興,怕你生我氣。”沈琳想了會兒,然后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其實早在四爺來和沈琳說之前,紅棗和侍書便得知這個消息了,誰讓李氏一向得寵,覺得四爺都答應自己了,肯定會把三格格這小胖紙給奪到手的。
因此,那陣風,沈琳便收到了。
沈琳知道了,自然是一驚,由于侍書在一邊侍候,臉上便沒什么反應,她一離開,便把紅棗和芝麻給叫了過來,吩咐她們做了一件事。
這件事說來復雜,其實也簡單,只要把天時地利什么的結合起來,便能成功。
估計是老天爺也看李氏不爽很久了,效果居然這么快便出來了,這也是讓沈琳很是驚奇。
二格格死后,很多的奴才被丈斃,那時候沈琳便讓紅棗注意了一些被丈斃奴才的家人,看看有哪些是可利用的。
丈斃的奴才多達二十幾人,紅棗和芝麻在細心挑選之后,挑出了三戶人家,說來人家家里,家境也不相同。
一戶是真的比較窮,好容易培養出了一個女兒在二格格院里當三等,人家自然是欣喜萬份的,畢竟人家的母親只是個守門的婆子,父親又是打更的,至于另外一個兒子還經常體弱多病。
平常一直靠著那個在當三等的丫頭在救濟,偷些二格格的藥材什么的。
現在,女兒沒了,兒子也因為缺少了銀子而這么去了,人家心里沒怨恨,那絕對是假的。
本來二人都是奴才出身,成親都是二十幾了,現在年過四十,身體也不好了,哪還能再生的?
一兒一女去了,可以說完全是斷了人家生存的希望了。
紅棗和侍書之所以會挑中這戶人家,主要是那個打更的更夫,會口技,只要是被他聽過的,那絕對能模仿得十足十。
那時候沈琳一聽人家會這門手藝,心思一動,便把人給留了下來。
另外兩戶的人口也十分簡單。
其中一個死了的二等叫冬青的父母,一個是馬房的,另一個便是大廚房的灶間上人,還有個女兒在針線房。
另一個更加人口少了,是跟著叔父叔母居住,父母早就過世了,不過,在府里有一個相好。
而讓弘盼搬出去,沈琳壓根沒讓人找另外的兩家,只是寫了一篇很長的對話,讓紅棗記了下來,然后又拿出了兩套嬤嬤們會穿的衣裳,又拿了五兩銀子給那口技的更夫夫婦。
弘盼那時候每天在前院上課,回來的路上,只有兩個小太監相陪,那段時間,是最最恰當讓弘盼聽到某些對話的。
至于一開始是怎么把弘盼引到空院子的,這完全是紅棗和芝麻的功勞,引到了空院子,讓弘盼聽見那更夫一人飾作二角的說話,等弘盼想上前去問,更夫和妻子雙雙逃之夭夭,讓弘盼沒人證,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想,思索,留下懷疑的種子。
不過,沈琳唯一沒想到的是,效果會這么快的出來。
畢竟母子天性,想要離間,也并不是件太容易的事兒。
沈琳也沒想過一次便會成功的。
大嬤嬤端著茶碗,一邊吹著熱茶一邊聽著,見沈琳不說了,便道,“你想出了什么法子讓弘盼害怕,逃離李氏哪兒,去了前院的?”
“世人都怕死,更何況他已經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過世了,自然明白什么叫死,又一天到晚身體不好,東疼西痛的,自然明白健康的可貴,想到算計弘盼,我也挺不舍得的,不過,弘盼能狠下心搬去前院,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什么壞事……”
說來,弘盼還真是個好孩子,就在四爺那天放下話要把三格格帶走,傍晚前,弘盼來了梅園,說以后三格格去了哪兒,他肯定會幫著多看顧一二的,當自己的親妹妹疼。
他吃什么給妹妹也吃什么。
沈琳聽了那席話自然是感動的,弘盼年紀還小,這種話肯定是發自內腑的,不是有人教的。
本來打算到了四月或者五月再實施第二步計劃的,可哪成想,第二步計劃還沒動工,弘盼便搬去前院了。
其實沈琳的第一步計劃也十分的簡單。
那時候沈琳便在懷疑了,哪里會這么巧,有的時候四爺明明來自己院里,二格格就上吐下泄了,或者是二阿哥頭疼發燒,這哪來這么多巧合的?
一次兩次可以說巧合,可是,一個月能碰到兩次,一年碰到二十次以上,那就絕對不是巧合了。
對二格格和二阿哥下藥,沒有李氏的吩咐,沒人敢下,除非不要腦袋了,李氏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
光看二格格和三阿哥過世,人家侍候的人全部陪葬便知道這貨是個什么心腸的人了。
對小孩子用藥多了,哪怕再健康的孩子,都不會健康,更何況,人家在娘胎里時,李氏便在自虐了。
如果說二格格和三阿哥是被人害死什么的,沈琳倒是相信,他們二人是死于李氏之手,李氏才是那個給兒女下慢性毒藥的人。
“所以,這些對話便讓二阿哥起了疑?”大嬤嬤淡淡的說道。
“有的時候,不作死便不會死,也要李氏自己配合才成,估計是之前,爺去唐佳氏還有宋姐姐哪兒,李氏又給二阿哥下藥了吧,要不然,他怎么會怕到搬出去呢?”
大嬤嬤聽了點了點頭,“你倒是放心,把這事兒和盤托出,不怕我告訴爺?”
“這事兒,除了對李氏是不利的,對爺也好,對弘盼也好,都是有利的,大嬤嬤,你敢不敢和我打賭,弘盼去了前院,肯定能健康成長的,而且這孩子心地善良,完全不像李氏,在她身邊多年,沒有長歪,想來是繼承了爺的良善性子,嬤嬤也是希望弘盼好的吧?”
“為什么不像某些人一樣,也下毒害弘盼呢?別人要害你的女兒,你也可以反擊,沒人會說你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