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鎮,留園。
“李營長,我們找到那幾個跟著村長出去的人了!”連升滿頭大汗的趕回來報信,才想細說,卻見到滿地尸體。雖然已經蒙上白布,卻仍帶著濃濃血腥。
那都是簡氏帶來的仆人,當時留在院子里的,幾乎全都被一刀致命。專業的殺人手法,顯示兇手絕對不是普通人。
李雍一面專注的檢視著一個丫鬟傷口,一面靜靜的說,“繼續。”
連升再怎樣膽大,到底也只是個普通百姓,何曾見過這樣的場景?看著這一屋子尸體,腿軟的幾乎不能站立,李雍的問話,更是沒有聽到心里去。
“問你話呢,膽子怎么這么小?”鐵牛不滿的拍了拍他的肩,連升才象是被蜇到般,猛地回過神來。
“我們是在郊外草叢里找到人的……我先回來報信,他們還在后頭……說出了鎮子,就有一伙人突然沖出來,把他們打暈,把村長綁走了……”
雖然竭力鎮定,但連升這番話還是說的顛三倒四。
男人抬眼掃過來,奇異的,在那樣強大的眼神下,連升忽地覺得沒那么害怕了。腿也能站直,舌頭也不打結了。
男人問,“村長當時是在去找你的路上遇劫的?”
連升答,“是。”
男人再問,“那伙劫持村長的人也是黑衣人?哪里的口音?”
“不是穿黑衣的吧?我問過了,他們說那些人的衣裳料子看起來還不錯。一路沒有說話,劫了人就走,應該是早就盯上了。”
這樣干凈利落的行事作風,基本可以排除陶家了,他們還沒那么大的本事。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李雍還是派人去查查陶家人的行蹤了。然后想了想,“把德貴媳婦叫來。”
她是最早報信之人,按查案的理論,就是第一嫌疑人。否則為何這事別人都不知道,偏偏就她知道?
丁香不知李雍已經疑心到了自己,此刻,她正在留園的廚房里,一面假裝幫忙煮宵夜,一面趁人不備偷嘴。不時還悄悄把馮辰香賞的那五兩銀子拿出來擦擦看看,心情格外愉快。
看她是多么聰明?不過是用一條八卦消息,就把葉秋給哄了出去。
為了怕人疑心到自己,她還聰明的沒有回仙人村,而是說要在留園里幫忙,既躲了風頭,還能渾水摸魚。
丁香覺得,自己的如意算盤打得很精。萬一葉秋被人救回來,又要找她對質的話,她留在這里,豈不比山上更容易探聽消息?到時,也好編個謊話圓過去,把事情撇得干干凈凈。反正無憑無據的,就不信誰還能查到她身上。
“德貴嫂子!”忽地,有個士兵過來,猛地喊了一嗓子,嚇了丁香一跳。
手忙腳亂把銀子揣進袖里,賠笑道,“這是餓了嗎?鍋里有煮的南瓜粥,來一碗吧。”
“不用了,我們營長叫你過去。”
“叫我?什么事?”丁香有點心虛,不太想去,“要是有什么事,麻煩兄弟你就帶個話吧。這廚房有火,可離不得人。”
忽地,花裙子過來了,拍拍她的肩,示意她過去,有自己看火就夠了。
丁香還不想走,可潘迎春從后頭鉆出來,“德貴嫂子,你又沒做什么壞事,干嘛這樣心虛?連營長也不敢見。難道村長丟了,是你搗的鬼?”
“你個小丫頭胡說什么呢?當心我抽你!”
丁香作勢要發毛,可那個士兵卻走到了她的面前,面無表情的說,“走吧。”
丁香不敢不去了。
想想自己也沒落下什么把柄,于是很快又做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去見李雍。
可是,當她看見屋子里的那么多尸體時,不淡定了。
再看一眼李雍那樣冰冷犀利的目光,更加從毛孔里開始往外冒寒氣。扯著嘴角擠了個笑,“李,李營長……你,你找我啊?”
李雍冷冷看著她,“是你跟村長說了連升的事情,讓她去找人的?”
他是在問,卻是用的肯定語氣。
“沒有沒有。”丁香本能的擺手,想擺脫干系。
可是一旁連升卻按捺不住,急急的問,“如果不是你告訴她,怎會知道村長是來尋我們的?”
丁香忽地很想抽自己個耳光。
她只顧著陷害連家,卻忘了這一茬了。
連升是沒得罪過她,可正因有連爺爺作主,裙子才得以順順當當嫁給潘文。而連大娘素來在村里就瞧不起丁香,她早記恨著了。
看李雍的目光越發冰冷,丁香心中越發慌亂,很快鼻尖都冒汗了。咬咬牙,干脆豁出去沖連升嚷道,“你自己干那樣丑事,難道還不許人說嗎?我,我是告訴了村長,可我沒叫村長去找你啊。她是村長,要不要找人,還不是由她說了算?”
連升漲紅了臉,正欲辯駁,忽聽李雍冷冷道,“那你是怎么知道連升在哪兒的?他這些時都沒回村子,你是從哪兒聽說他在下河子村?”
丁香一哽,還想拿那個借口糊弄人,“我在今天回娘家的車上,聽人說的。”
李雍問,“那是聽什么人說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長得什么模樣?”
丁香正在想要怎么編,可連升看她言辭閃爍的樣子,卻是冷笑道,“我去叫董長榆進來,今天是他趕的車吧?你要能聽見,他肯定也能聽見了。”
丁香一看這下可糟糕了,只得說出實話,“是朱德庚上次回村時說漏嘴的。”
她這話音才落,誰知朱德庚這么巧就回來了。
他方才和連升一起去尋人,此刻正領著那幾個被劫持的仆役進門,顧不得旁的,先就叫起屈來。
“德貴嫂子你話可不能亂說!上次回村,我是說過連升象是跟下河子村的一個小媳婦好上了。可天地良心,連升你先別生氣,我不是嚼你的舌頭。這話是長富叔問起來,我才照實說了的。長富叔還說,讓我在山下多看著你些,別讓你胡來。我說你不是沒分寸的人,每天雖去看看人家,可吃個飯就回來了。這話盡可以去找長富叔打聽,我可從來沒說過你在那小媳婦家里留宿的話。”
他忽地似是明白了些許,“德貴嫂子,這話是你自己編了哄村長的吧?”
“怎么可能?”被揭穿真相的丁香頓時就炸毛了,可她這一跺腳,卻只聽得叮地一聲,原先藏在袖子里的那錠銀子滾落出來。
丁香想去揀,可連升已經先她一步搶了過來。
“你這銀子哪來的?”
他如今可不是沒見識的鄉下人了,只看那銀錠整潔的毫光,他就知道,不是民間之物。
丁香急了,“那我自己的東西,我干嘛告訴你?快還我!”
可是連升一翻手腕子,就看到銀錠底下“南楚官銀”四字。然后,念了出來。
丁香臉都嚇黃了,她知道銀子底下鑄的有字,可她哪里認得?統共認不到一籮筐的幾個大字,連葉秋兩字都是因為如今村里用的比較多,才勉強記住的。
先前收到這銀子,她還以為打著官字款的特別值錢,可如今再看,卻是惹禍的根苗了。
連升就問,“這銀子是你的?那你怎么會有南楚的官銀?”
丁香說不出來了。
忽地,她只覺得兩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自主的就打了個寒顫。
那是李雍在看著她。
丁香根本不敢抬頭,卻只覺得連周身的空氣似乎都開始變稀薄了。
在李雍還沒有發話之前,又有一隊士兵進來了。
是帶隊出去尋人的鐵牛,通過車跡找到了出事地點,也帶回來了紫柳。
沒什么好隱瞞的,紫柳把事情經過如實說了。
然后跪下道,“奴婢位卑人賤,也不敢說別的,只是我家公主到底是在西秦地界出的事。要是真有個什么閃失,只怕于兩國邦交不利。懇請李營長不看僧面看佛面,出手救救我們公主吧。”
李雍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推辭。只是想了一會兒,又問了些關于那伙黑衣人的事,就命人帶紫柳下去療傷休息了。
丁香眼下才覺出怕得要死。
她是知道馮辰香會對葉秋不利,可在她看來,兩個女人爭風吃醋,能鬧出什么大事?就算葉秋要吃點虧,也是她活該。
可是她怎知道,事情竟會鬧得這么大?這樣看來,竟是要死人的事情了。那要是葉秋真的出了事,這個李雍,會不會把她五馬分尸?
“李,李營長,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啊……”丁香覺得,自己要趕緊替自己辯解下。
可李雍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又望向連升他們,“把她帶下去,看起來,等著村長回來發落。”
有些仇,還是親手報比較痛快。
“走!”連升等人把丁香推出去了。
丁香還想狡辯,卻是給突然沖出來的裙子狠狠打了一記耳光。她的手勁大,打得丁香的牙都松了兩顆,疼得眼淚直掉。
在潘文來接班后,裙子因不放心葉秋,就跟來旁聽。她沒進屋,可已經在門口聽到方才的對話。
她怎么也想不到,丁香居然能做出這種事!一個村里的人就算有矛盾,也沒到這個地步吧?這簡直是謀財害命!
連潘迎春都沖著丁香吐口水,“你這個女人真是惡毒!為了幾個臭錢,就這樣陷害村長,陷害連家哥哥。回頭咱們把事情告訴村里,看大家怎么對付你!”
丁香很快給關進了一間空屋子,等待她的,就算沒有打罵,可絕對沒有好日子。
但更為可怕是,她做的事已經被拆穿,那她還想留在仙人村享福嗎?村里人,會怎么對她?
這一刻,丁香是真的怕了,也后悔了。
如果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一定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眼下,她只能求神拜佛,希望葉秋平安無事,說不定回頭還能給自己減輕些罪責。
可如今葉秋的情況,實在不太妙。
作者君能表示,超人丟了紅內褲,所以今天無二更么?表打!事實上是某桂蒸饅頭整吃的去了,所以沒碼粗來。望天。
看在我這么老實坦白的份上,大家就不要計較啦。然后向大家推薦一款好吃的面包賠罪,德式堿水面包。
或許有點硬,但挺有嚼頭的,據說更健康,好這一口的不妨試試吧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