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再次感慨明朝官員的無恥之時,心里做了一個決定。千萬千萬不要站在這貨的對立面,才賣的大炮給鄭芝龍,轉過身就要賣給劉香。在混蛋為了銀子,哪有什么底線啊。不過話說回來,陳燮做買賣的信譽還是金字招牌的。信譽絕對過硬,說的話有保證。
李恒這次來,還帶來了一個合作者的疑問,為何不鑄造小面額的銀幣?這個問題讓陳燮無言以對,本以為自己已經很貪婪了,沒想到李恒找來的這些家伙,更加貪婪。價值白銀一兩的銀幣,毫無疑問流通范圍有局限性,但是勝在安全嘛。
為了避免合作者帶來的麻煩,陳燮異常嚴厲的對李恒道:“不想死,就別去惦記小面額的銀幣。如果發現市場上有打著大發錢莊的旗號發行的小面額的銀幣或者銅幣,根據合約第一條第一款之規定,總行有權利終止合作。而且不負任何經濟責任。如果有人覺得天高皇帝遠,老子奈何他不得,不妨試試看。到時候因為個人的貪婪,導致整個錢莊系統的損失,有多少條性命,都不夠別人拿銀子買的。陳某人的身家還算可以,不介意拿一半出來解決麻煩。”
這就是裸的警告了!而且還是用家破人亡來做警告。這個事情,陳燮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國界,銀圓是一條紅線,誰過誰死。
李恒還是第一次見陳燮用如此狠毒的語氣說話,別看他一臉的平靜。但是就其堅定的語氣來看,這話不是說說而已,是要兌現的。
“我知道了!”心里大了個冷顫,李恒默默的牢記這一條,回去一定不能碰,還不能讓別人去碰。這事情,就算想瞞過陳燮都沒可能,當今東南各省,美洲貨的合作者可不是什么少數,多少人惦記著他這個兩省代理。
崇禎五年十二月四日。不斷騷擾浙江、福建沿海的劉香。在途中被鄭芝龍堵了個正著。一場血戰從早晨大到天黑才算結束,兩邊都有巨大的損失。但是總的來說,鄭芝龍取得了巨大的勝利,劉香趁夜色敗走。這個時空。多了從陳燮那里買來的20門炮。鄭芝龍的活力得到了極大的加強。大型福船雖然有幾十門炮。但是沒多少大口徑的火炮。
劉香這一仗吃了大虧,鄭芝龍充分發揮了火炮的射程優勢,搶在劉香開火之前。就擊沉了兩艘劉香的大船。這個結果看似不算太明顯,實際上卻是一個決定性的因素。鄭芝虎不用抄家伙去近戰了,他的部下以燧發槍為主要的殺傷手段,結結實實的給劉香上了一課。
臨近年底,登州城越發的熱鬧了起來。今年沒什么亂子,老天爺還算給面子。高產種子帶來的糧食豐收,確保了百姓能吃的飽,還能有點剩余。今年的糧食價格也還不錯,不是商人們良心發現,而是現在在登州搞糧食買賣,真的不掙錢。聯合商號這個龐然大物在一邊虎視眈眈,只要是有人想打壓糧價,必然是一群士紳一擁而上群毆之。甚至連各級官府都要出手搞一下,因為你搶了他的生意。
毆打完了還送一句難聽的:“土鱉,如今做啥不比從百姓的口中搶吃的來錢快?”
外地商人進不來,本地糧商不敢在本地亂來,出了登萊地界,隨便你折騰。就是這么一個古怪的圈子,整個膠東半島差不多都這樣。就算是一些很貪的官員,都不敢過分的亂來。原因很簡單,登萊產的鹽,已經占據了登萊和山東市場。這絕對是暴利,就算零售價格只有外省的一半,登萊官場也都掙的盆滿缽滿。年底分紅的時候,哪個沒有拿到一份心滿意足的紅利?這個時候再有人出來破壞規則,必然是群起而攻之。
大年三十這一天,聯合商場外面排起了長龍,五十人這個規定,臨時改成一百人,也沒能擋住客流量的巨大。一名黑瘦的男子,一臉的兇相,站在隊伍中慢慢的往前移動。寒風都沒能抵擋這些人進去買東西,這是個什么店鋪啊?
自福建海面大敗之后,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很果斷的拋棄了劉香。這家伙帶著一幫手下,藏在一個海島上,正在想著是不是去投大員島的荷蘭人時,接到一個來自陸地上的消息。劉香想來想去,決定來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以前劉香對登州是沒什么印象的,這次來到登州,還是悄悄的在揚子江口上的岸,然后走陸路,緊趕慢趕的花了半個月才到的登州。
打扮成外地客商的劉香,沒有收到太多的刁難,城門口查了路引就放人進城。開始劉香還覺得登州也就是這樣,就是新鮮事多一點,如此輕松的就混進來了,防御很一般。等他進了城才發現,這地方不像他想的那樣簡單。
界面上的城管就不說了,黑色的衣服很顯眼,每一條街道上都能看見一個兩個的。巡邏的衙役,也是各一刻就出現一隊。每半個時辰,能看見一隊綠皮官兵在街道上列隊巡邏。水寨要塞一帶,沒等他靠近,就讓人給攆了出來。這地界真是啊,看著松,實則很緊。
做賊的豈有不怕官兵的,所以為了躲一隊巡邏的官兵,劉香站在這個隊列中。等官兵走了,他想離開的時候才發現,這條隊很長啊。前面遠遠的還能看見一幢兩層大樓,一個巨大的招牌伸出來,上書“聯合商號”四個大字。
招呼身后兩個手下繼續排隊,劉香不緊不慢的朝聯合商號走過去。走到商號大門口的臺階下,發現一路上每人攔他,他的小心翼翼就是個笑話。上了臺階,門口有一個柜臺,跟前站著一個年輕女子。劉香心里奇怪,這地界怎么能允許女子拋頭露面?這女子,看著就是個有教養過的,長的也好,怎么好站在這里?
這女子可不是劉香想的那樣,這是張家莊一農戶的女兒。已經嫁了人,按說應該在家里伺候老的小的,但是她讀過三年書,不肯在家當主婦。在路上堵了陳燮的馬車,要求老爺做主。陳老爺搞清楚情況之后,把兩家的老人請來,表示商號卻一個搞接待的前臺,這小媳婦不錯哦。讓她去做吧,服裝廠一個月才五個銅板,在商號干前臺,一個月一個銀圓。
有陳老爺拍著胸部表示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在家帶孩子,不是有老人么?
劉香怎么都想不到,這女子是干啥的。只好硬著頭皮,冒著被人看成調戲婦女的危險,小心翼翼的賠笑,正準備往里走呢,女子出聲了。“客人好,您是來辦事呢,還是來找人?”
劉香想了想道:“我呢,是從廣東那邊來的客商,朋友介紹,頭一回來登州做買賣。這不,朋友讓我來了這里,就說是陳老爺讓我來的。”
女前臺一臉溫和的微笑問:“客人可有文書?”劉香想了一下,搖搖頭道:“沒有。”
女前臺露出微笑道:“客觀稍候。”說著轉身進去,劉香沒等多久,里頭出來兩個人,一粒的陰沉,大步走來。劉香心里一驚,這股氣勢一看就是見過血的,忙不迭的掉頭要走,但是已經晚了,身后不知何時,多了四個人,人人手里拎著短銃。
已經把手伸進懷里的劉香,慢慢的把手舉了起來。四個人上前來,二話不說,先按到在地,搜身之后繳了東瀛短劍一把。劉香也不辯解,默默的順從。等搜身之后,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過來,上下看看他道:“跟我來。”
呃,劉香狠狠的一愣。這是什么節奏。這個時候,那個女前臺又出現了,沖劉香微微一笑道:“對不住了客人,老爺正好在商號,您看著又不善。不過您放心,我們沒惡意。只要說清楚來意,就沒任何事情。”
劉香暗暗的松了一口氣,步履沉穩的跟著漢子往里走,身后還有兩個人跟著。這陣勢,看意思今天是來對了。一扇門被打開,漢子道:“進去吧。”劉香深呼吸,慢慢的走進去。
真皮沙發上坐著的自然是陳燮,劉慶去了京師,他不得不在此坐鎮。一些事情,還真的他來決斷。作為近衛,韓山不敢馬虎。一聽說有人這個時候來求見陳燮,自然會擔心有什么問題。所以安排下去,四個人坐后門出去,圍的結結實實的。
看見劉香,陳燮笑著站起道:“下面的人太緊張了,客人不要介意。在下就是陳燮,客人是誰介紹來的?”劉香擠出一個笑容道:“是這樣的,有一個姓李的朋友托人帶給我一句話,如有過不去的難關,可來登州找陳老爺。”
陳燮很明顯的吃了一驚,這都年三十了。劉香居然來了登州,不用過年的么?
“呵呵,你是劉香吧?沒想到,你來的這么急。坐下吧,有話慢慢的說,上茶。”
里屋門里出來一個絕色女子,氣質也是那種劉香認為是定好的。微笑著放下茶杯下去。
“說真的,我沒想到你會在年前來,看來你的情況很不妙啊。”陳燮的話,打算了劉香追著女子背影的眼神,這小娘真是啊,絕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