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廳上的鏢師有二十多名,加上商寶鎮和三個侍衛。這時沖上去,已經有二十四五個。而強盜只有八個。平均三個人打一個。
而閻基受到了重點照顧,被七個人圍著打。這廝現在武功倒也強,被五個人圍攻他居然還一臉嘻笑,看起來牛得很。張辰在一邊不爽了正要沖上去幫忙的時候。
那大廳里突然傳來一聲長嘯,“大家住手,我有話說。”這聲響把張辰也喊停了下來。因為喊話的人是田歸農。張辰有些狐疑的看著他。
他這次來的主線任務是拖住田歸農,拖到苗人鳳出現為止。從這個任務的角度上看,如果張辰不拖的話,他必然會帶著藍蘭逃掉的。
所以田歸農這一喊,張辰自然停下來了。
但大廳里的其它人并不認識他。所以仍然打得火熱。田歸農也不再說話,他直接動手。首先是商寶震手里的刀,他只覺人影一閃,舉刀削去,手里的刀卻被對手奪了下來,摔在地上。
接著田歸農大踏步走入人叢,雙手鉤拿拍打,只聽叮叮當當,響聲不絕,兵刃落了一地,都被他施展小擒拿手法,奪過來拋下。
群盜與眾鏢客驚駭之下,各自躍開,呆呆地望著他。
張辰在后面看著這個人的手法,“較之十三年前,確實有進步。”這個人為天龍門北宗的掌門,本事確實不弱。不過現在在自己看來也不過爾爾了。張辰的武功實力強大之后,眼光也高了許多,十三年前能跟田歸農打個平手已經讓他覺得很僥幸了。而現在,田歸農雖然有長進,但卻已經難入自己的法眼了。
閻基這時呆望了田歸農幾眼后突然一愕,他記起了十余年前之事,叫道:“田相公!是你?”這人說話猛的就禮貌了。
“你認得我?”田歸農倒是奇怪了。閻基笑著說:“十三年前在滄州府,小的曾服侍過您老。”那田歸農恍然記起了一些。這兩個家伙當年害胡一刀的時候。曾經狼狽為奸過,不記得也只是時間長了兩人相貌有些變化。這時一說立即就想起來了。
田歸家說,“是了,你就是那個跌打醫生。怎么學會了一身武功,做起寨主來啦?”這閻基上前恭謹請安,說道:“全憑你老栽培。”
那鏢行眾人原本跟群盜交手就已經非常吃力。馬行空這時重傷。閻基要七個人才能勉強圍住。
哪知旁邊又躥出來一個田歸農。這家伙武功又強極,還與閻基是舊交。所以一行人幾乎都臉色大變。馬行空低聲囑咐,“叫大伙兒護住鏢車,瞧他眼色行事。”
所有人都安靜的站在大廳里。這時田歸農已經基本被劃到強盜那邊去了。其它的包括鏢師和商寶震及三個侍衛都臉色凝重起來。
田歸農雙目自左至右在眾人臉上橫掃一遍,然后又自右至左地橫掃過來。再向天井中傾盆而下的大雨望了一眼。那屋里鴉雀無聲。田歸農的眼光最終停在鏢車之上,說,“閻兄,今日的買賣你可是賠定啦。”這句話說出來,大廳里的眾人以為他要幫著護鏢。畢竟田歸農這個人形像不錯,像個斯文人。
閻基立即在一邊陪笑說:“你老人家別見怪,也是弟兄們少口飯吃,走投無路,這才干起這沒本錢買賣來。我們定當改過自新。不敢忘了田相公今日的恩德。”這話基本上是認裁不敢在田歸農面前用強了。
旁邊的鏢師們都輕輕的舒了口氣。馬行空這中小腹中了一腳,到現在還沒緩過來,面若金紙。聽他們這樣對話以為田歸農是要主持公道。此人武功既高這時肯出頭最好。
田歸農這時哈哈大笑,說道:“怎么跟我鬧起虛文來啦?老閻。你拿五萬兩鏢銀,夠不夠使了?”
閻基一怔,陪笑道:“你老人家開玩笑啦。”他最少知道田歸農是天龍門的掌門,問他五萬兩夠不夠使?似乎是認可他搶鏢銀。這種問題他還得確認一下是什么意思。
田歸農負手道:“開什么玩笑?這里三十萬鏢銀。我取一半十五萬,余下的你取五萬,還有十萬兩你說怎么分?”
這句話對于廳中諸人莫過于晴空霹靂!所有人都驚的說不出話來。這廳中各人到這時才明白他是想黑吃黑。那鏢師跟幾個侍衛都有些面面相覷。
閻基喜出望外,這個孫子立即建議說:“你老人家一并取去就是了,還分什么?”看那意思,如果田歸農再熱情點兒他就要把田歸農拉去當寨主了。
田歸農斯文的緊,他這時搖頭道:“那不成話,這哪里還有江湖義氣?適才我們進來避雨,我……我……我娘子衣服濕了……”那藍蘭聽他說“我娘子”三字,臉上一紅,神態微現忸怩,向田歸農微微一笑。田歸農報以一笑。那旁邊的張辰心里罵道,“你妹,你姘頭正在搶劫中。你這們這么眉來眼去的是什么意思?”
那田歸農仍繼續說:“鏢行這位姑娘借衣服給她,這一番情分不能不報,咱們給馬姑娘留五萬兩。”
他這樣說倒像是把自己的錢給了馬春花。
“還有,這里三位侍衛大人在此,常言道見者有份,每人分一萬兩。余下二萬,就送給此間主人。你說我這樣分法公不公道?”
閻基原本以為今天拿不到錢了,現在白得五萬兩。連連鼓掌,大叫:“公道之極,公道之極!我早說你田相公是天下第一等慷慨的大英雄。”得了錢的人自然會覺得公道了。
田歸農說馬春花借了衣服給藍蘭,張辰那時在睡覺并沒有看到。但聽到這個家伙說來頭頭是道比之閻基確實高了不止一個層次。心想,這家伙確實很會來陰的。這大廳里原本幾個侍衛和商寶震都是激于公憤幫著鏢師們打強盜。現在成了見者有份。
那大廳里的馬行空、徐錚、馬春花等人等于被田歸農送的人情給架空了。他們聽田歸農侃侃而談,旁若無人,好像三十萬兩銀已是他囊中之物一般。馬行空身受重傷,氣得更是險欲暈去。
田歸農這時吩咐道:“閻兄,你把鏢銀就照適才我說的那么分了,套一輛大車給我,我們兩口子身有急事。須得冒雨趕路。”
這事若是按他說的辦了,那馬行空不光是身敗名裂,他開鏢行一輩子賺的錢恐怕都不夠賠的。他顫巍巍地站起身來,突然縱起,叫道:“我和你拚了!”他雙手猶如鐵鉤,猛往田歸農臉上抓去。田歸農淡然一笑側身出掌,擊向他肩頭。馬行空若是未受重傷,這一掌自然打他不著,但此時全身筋骨不聽使喚,眼見掌到。竟然不能閃避,砰的一聲,身子飛起,向院子中跌了出去。
徐錚到這時已經失了主意問:“怎么辦?怎么辦?”馬春花怒道:“什么怎么辦?”彎腰拾起地下的單刀,叫道:“姓田的,你當我們是死人還是活人?”說著揚起單刀,徑往田歸農撲去。
田歸農笑道:“你別逼我動手,我娘子可要喝醋。”那藍蘭啐了一口,笑罵:“貧嘴!”但似對他的輕薄口吻甚為喜愛。
張辰心里一嘆。苗人鳳找的這個老婆可真是跟田歸農熱烈的緊了。你妹。那么有本事的一個人,怎么就找這么個爛貨。
那廳上的馬春花聽田歸農言語無禮,更是惱怒,上步一刀。田歸農笑道:“唉喲。不好,我娘子可不許我跟女人打架。”手指在她刀背上一擊,馬春花拿捏不住,脫手撤刀。
田歸農手法快極。右手搶過刀柄,左手已拿住她手腕,舉起刀來。作勢要往她頭頸中砍下,口中卻嘆道:“似這般如花如月貌,怎叫我不作惜玉憐香人!”
商寶震和徐錚見他戲弄馬春花,雙雙搶出。商寶震右手一揚,一枝金鏢取他左目。徐錚急了,來不及拾取地下兵刃,飛腳就踢他后心。田歸農倏地回身,撤刀擒拿,抓住他的足踝,往上一提。徐錚身子倒轉,只感腿上一陣劇痛,失聲大叫,原來那枝金鏢打進了他右腿。田歸農揮手一抖,徐錚的身子猶如一柄掃帚般橫掃出去,正撞在馬春花腿上,兩人跌在一起。眾人見他戲耍二人,如弄嬰兒,哪里還敢上前?
田歸農這時拍了拍手說,“閻兄,麻煩把銀子分了。”
那閻基喜叫,“好,好,我這就辦。兄弟們……”他正叫到這兒。旁邊忽然有一聲打斷了說,“銀子還是別忙著分吧。”這話說的慢悠悠的,為像是阻止強盜搶銀子,倒像是要躲雨時跟人客氣的一句。
“我跟田歸農有點兒賬要先結。”
這廳上原本已經無人說話。張辰又一直在一邊不作聲,別人也沒注意他。他這時揭了頭上的袍子忽然說話,廳中的人都是一愣。
田歸農回頭看到他,一時并沒有想起來他。看他打扮普通,轉過身壓根兒就不想理他。而閻基卻有點兒認出他來了一臉怒相道,“你,你,你是……”
張辰這時沖他笑,“寨主最近發財的很,一會兒跟你聊天。”那閻基此時已認出來了張辰,他會當盜匪,有他自己貪婪的一面。當然也有當年被張辰欺負的一個原因。甚至能說他這些年練功之苦有不少時候都是想找張辰報仇。所以他這時咬牙道,“今天我一定跟你算賬。”
那田歸農原本不想多事,這時示意閻基先不說話。閻基咬牙止聲,對張辰怒目而視。
張辰不理他,這時對田歸農說,“我原以為田相公要急著趕路。想不到,還有閑心作這種不要臉的事。”
田歸農聽了也是一驚,這個人的話點到了他心虛的部分。他回頭看著張辰卻沒有瞧出問題,這時說,“恕我眼拙,沒看出來尊駕是誰。”
“看不出來,我是誰不要緊。”張辰這時拔刀說,“我今天是要把你留在這里等一個人。”
那廳里的馬春花,徐錚商寶震等人都不知道張辰是什么意思。但看他跟閻基是仇人,所以認為他是友非敵的可能比較大。只是剛剛他們幾個人在田歸農手里已經跟嬰兒一般。這時看這個人年紀很青,卻敢跟田歸農這樣說話,都是非常吃驚。張辰的行為在他們眼中已經跟不知死活是一個意思。
田歸農冷臉看著張辰并不說話。張辰拔刀在手說,“我們先玩玩刀法吧。”
十三年前的時候,張辰《胡家刀法》只有四級,而這時早就過了六級了。田歸農連劍都沒拔。張辰也不客氣,搶上前去一招浮云起落取田歸農的上下兩路。
張辰這一刀過去,田歸農想故技重施,卻發現完全不對路。應該說刀還沒近身時他就已經知道麻煩大了。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那田歸農識得厲害,他手中沒有兵器,情急之下往旁邊避讓。胡家刀法真正的可怕之處在于無窮的后著。
他這么一避就正中陷阱。張辰的刀幾乎追著他胸前的要害去。田歸農仰頭堪堪避過。張辰的第三刀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