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秘術

第三三九五章 望梅止渴的綺思

正文第三三九五章望梅止渴的綺思

正文第三三九五章望梅止渴的綺思

同時,我們可知至少在宋代宮廷中,還藏有武則天的一卷行書《夜宴詩》,如今已散佚。八一中文網≥=≠≤8≥1≤≤≥≤≤≠

而今天,張天元就在這洛杉磯貴族博物館里看到了《夜宴詩》的真跡。

雖然從書法上來說,未必能比得上那些大書法家。

可是武則天的書法清秀卻不失王者之氣,也是難得的好東西。

宋之后的文獻中,提到武氏書法也多為頌揚:“凜凜英斷,脫去英華脂粉氣。”

這不僅是對她書風的評論,想必也是一班男子對其人格的點評。

《偃縣志》載:“今觀其草法極工,有鳥絲方格,尚似章草及皇象書。”

跳脫出古人評論再看《升仙太子碑》,當說確是一件成熟且優美的作品。

碑面正文行草有個人風格,形制完整疏朗。

細觀其結體,品態端方、法度森嚴,明顯有唐楷雄強遒勁的品格;細觀筆畫聯結飛揚處,又見其筆勢運籌帷幄,時而雷厲風行,時而婉轉瀟灑,仿佛窺得二王神韻,又維持了自家面目。

這是武則天76歲時的作品,浸淫數十載的功力可謂精熟而老辣。

歐陽詢、柳公權之“唐楷”風流天下之時,武則天恰起于微末。

侍奉帝王的她必然要投其所好,而宮廷中豐富的古籍真跡為她的臨習研摹提供了條件,書中載:“(后)初得晉王導十世孫方慶者家藏其祖父二十八人書跡,摹拓把玩,自此筆力益進。”

——《宣和書譜》卷一

可見,她在學書上下了不少功夫。

另有一尊出土于蒲縣的唐代碑刻《大唐故金仙長公主墓志》,也能一窺李唐書風,此碑為金仙公主的親妹妹玉真公主手書,她們同為睿宗李旦之女,即武則天的孫女輩,和《升仙太子碑》相較,書風又為之一變。

碑文通篇楷體,字跡十分勻稱俊逸,從字畫之間可見其書風脫胎于歐體,卻減去了歐陽詢的瘦、硬,整體字形化為端正的方形,筆畫內筋骨挺直,靈肉豐滿,不失為一件精品。

由此見,唐代宮廷還有不少擅長書法的女性,《新唐書》等文獻中提及“善書”的公主有七位,比如小小年紀的晉陽公主李兕子,便能完美模仿父親李世民的“飛白書”,令臣下無以分辨,這與李唐王朝對書法的重視以及與諸位帝王對書技之青睞不無關系。

此外,唐代內侍省設置了宮教博士,掌管教習宮人書算眾藝,《新唐書》《舊唐書》里記載了十數位能寫善畫的后妃也不足為奇,宮廷中還有如上官婉兒之流的女官,也有書法優美之名。

除去唐朝,縱觀整個書法史,宮廷女性一直在女性書家之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史書中對她們“善書”的記載比比皆是。

而起初,在漢及魏晉時代,后妃于書藝的造詣多與文史相連,比如,最早有稱“善史書”的女子馮嫽,便是一位隨解憂公主遠嫁的宮中女子。

又如《后漢書皇后紀》中云東漢和帝鄧皇后:“六歲能史書,十二通詩、《論語》……是時方國貢獻競求珍麗之物。自后即位,悉令禁絕,歲時但供紙墨而已。”

品位高雅、賢惠善書。

有宋一代文風昌明,宮中自然不俗,《老學庵筆記》載仁宗曹皇后“工飛白……先人舊藏一美字,徑二尺許,筆勢飛動,用慈壽宮寶”。

而南宋高宗皇后吳氏與寧宗皇后楊氏如今仍有筆墨留存。

楊妹子一說為楊皇后本人,而元明人則認定她乃是楊皇后之妹,因其墨跡落款常為“楊娃”。

后據啟功《談南宋院畫上題字的“楊妹子”》和江兆申《楊妹子》二文考證,“楊娃”之印,實為“楊姓”之印,今天學界多有共識,楊妹子與楊皇后為一人,而非楊皇后之妹。

時隔數百年,她的娟秀筆跡仍然訴說著主人的身份:這是出自一位長期生活在宋代宮中的女子之手,并且受到一定寵愛。

因其筆墨多存在于院畫題額之上,且在如馬遠、夏圭等最為炙手可熱的南宋宮廷畫家的多幅作品中,都留下了她的題款。

眼前就有一枚團扇上有她的題詩:“瀹雪凝酥點嫩黃,薔薇清露染衣裳。西風掃盡狂蜂蝶,獨伴天邊桂子香。”

最后兩句似乎點破了作者“中宮之主”的身份,然而細看其字體,卻頗有些柔弱纖秀,結構也略微稚嫩,這與史書中記載的剛斷果決的形象頗有出入,與前文唐代兩塊碑刻相比,筆力有著明顯差距,似乎也體現出唐宋兩朝之間的氣質區別。

有人猜測,楊氏之書,更多的目的大約是為政治服務,為的是向士大夫顯露并塑造一個知書達理的皇后形象而已。

及至明代,對宮中女子書法的記載雖然不多,卻各有特色,體現出明代書法藝術昌盛之象。

如《玉臺書史》記神宗貴妃鄭氏所抄經書“楷法秀整”,《列朝詩集》曰武宗王妃“詩幸薊州溫泉題詩自書石刻,今石刻尚存”,《書史會要》稱婁妃所書江省永和門并龍興普賢寺額,寧靖王女安福郡主“工草書”等等——由此可見,不僅在書法字體上門類眾多,連藝術表現形式也比前朝豐富了起來。

相比之下,清朝后妃宮女幾乎全無記載,大約也類同元代,“番邦女子”志不在此道吧。

歷朝歷代對于宮廷女性書法的記錄大多如蜻蜓點水寥寥數字耳,一旦沒有確鑿的史料證據,則全然流于“善書、工文”的敷衍。

在男權社會中,女性的藝術才能原本就很難得到重視,縱觀故紙當中的點評,或諂媚,或輕浮,或臆測,又或許只不過是人云亦云。

大約宮廷中的女性之于古代社會,只不過是幾朵裝飾于屏風上的花枝,她們的存在似乎只是某種意義符號,因為一道高墻以及“皇室”這個詞匯的鍍金,徒為她們增添了神秘感。

對于“宮外”的人而言,她們大概就是想象中虛無縹緲的畫像,想必是美麗而寂寞的,如若增添了一些詩書歌賦之類的才藝,便更為難得。

一如《紅樓夢》里,賈寶玉寫了幾軟綿綿的歪詩,也有人爭相傳抄了去,只因為“風傳是榮國府十二三歲的哥兒所作”,與其說是對才華的欣賞,更多的大概只是一些望梅止渴的綺思罷了。

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