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教室里居然響起了零星的掌聲，看起來還真是有跟這個老師一丘之貉的人啊。

張天元笑著問道：“請問這位老師，您看過世界史嗎？看過歐洲史和美洲史嗎？”

“我只要知道中國歷史的黑暗就足夠了。”那老師說道。

“哈哈哈，厲害，真是厲害啊，我還真沒想到，華清大學會有你這樣的老師，在你從內心崇尚西方文明的時候，你居然連世界歷史都沒有好好看過一眼。不過我可看過，高中畢業之后，上了大學，我懂得多了，看得書也多了，我看了圣經，論語，莊子，粗略的讀了一些佛經的故事。后來，我開始仔細的翻看。尤其我學的是考古學，對世界史也很感興趣，所以連世界史也是仔細看了一遍。”

“那個時候，我就對柏楊等人的觀點產生了一些疑問了，比如：書里曾經說過：萬里長城是中國鎖閉國門的象征，這樣說符合事歷史實么？說中國人歧視，壓迫婦女，可圣經里也明明指出：女人是男人的依附品，要聽從男人的擺布，柏楊說中國在儒教建立統治地位以后，就沒有出現過有新思想的哲學家，可范縝，顧炎武，戴震明明都是有見解的思想家啊…但是，我對他們的思想還是基本贊同的。只是覺得，有的所謂‘劣根性’他們不是說的很準確而已。不過撥開迷霧的日子也不會太遠，隨著我讀的書越來越多，這些人顛倒黑白，以偏概全的所謂觀點就真正成了垃圾！”

此時上課鈴聲已經響了，不過教室里的學生們卻沒有心思去聽課，而這位老師似乎也想駁斥張天元的話，并不打算上課，又或者他覺得這就是一場活生生的辯論課，他要讓他的學生們知道，在中國還有許多像張天元這樣愚昧無知的人存在。

張天元見他們都不反對自己繼續講下去。于是就說道：“在看世界歷史的時候，起初，說真的沒什么深刻的感受，只是覺得西方人國家多。民族多，人的名字也很難記清楚。”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感覺，就是隱約覺得歐洲的戰爭特別多，宗教糾紛也比較頻繁…但在這個時候，仍對西方文化沒有產生什么太壞的印象。不過我的疑問卻增多了：柏楊反復嘲諷中國人有太監制度。可是羅馬，土耳其傳統上也存在太監，并且歐洲國家還存在閹割藝人的現象。莫非太監制不是中國的專利？再有，柏楊反復嘲笑中國的廷杖是‘脫了褲子打屁股’，可是羅馬帝國也有用棍棒打死大臣的傳統啊，而且還割下腦袋…這個想必大家都聽說過，也就是聞名世界的法西斯酷刑，再仔細的看下去，我不禁茫然…文明民族，優秀民族。這些本在我腦海里對歐洲人做出的定論不禁一個個的動搖了！”

“為什么動搖了？就算這些也只能說是柏楊的話不夠準確而已。西方世界有文明，那也就有一定的黑暗，但只是小部分而已。”歷史老師開始和稀泥了，為自己的偶像找借口。

“是嗎？”張天元冷漠地看了這個老師一眼繼續說道：“看到上古文明的時候，我在憎恨歐洲人破壞文化，焚燒城市的同時，還對希臘，羅馬的燦爛文化有所欣賞，而在看中世紀歷史，一直延續到英國議會戰爭以前那段歷史的時候。說真的，我不忍再看，因為我覺得難過：人類歷史上居然有這樣卑劣的爾虞我詐，居然有這樣喪心病狂的對文明的摧毀。居然有這樣在東方連最野蠻混亂的暴君所做不出的獸行和丑聞！！”

“到底發生了什么？”看起來這個班里的學生還真得有很多人根本就不了解世界史和歐洲史啊，張天元覺得有必要給他們講清楚，當然，他們怎么想張天元沒興趣管，他只是羅列事實而已。

“還能發生為什么，別聽他瞎說。中國人破壞文化，例如秦始皇焚書坑儒，項羽焚毀阿房宮，董卓破壞長安和洛陽，外國沒有這種行為！”歷史老師大聲說道。

“真得是這樣嗎？在古代，西羅馬滅亡的時候，哥特人，即日爾曼人的一支，在羅馬大肆焚燒建筑，民房被毀壞了45000座，而宮殿居然有1800座被焚燒凈盡，珍寶被搶走，所有的金銀財寶和戰俘都成了哥特人首領阿拉里克的陪葬品，書籍和文物則被砸爛銷毀。就算100座宮殿抵的上一個阿房宮，哥特人的破壞量，也是18座阿房宮，這是一個令人嗔目的天文數字！而歐洲人因破壞而形成的天文數字遠遠不止這些…你們還想聽嗎？”

張天元看了看那些學生，卻沒有看那個老師，他知道那老師在發抖，或許連這個老師自己也開始對自己一直相信的東西產生了動搖了吧。

“想聽！”

不僅想聽，有些學生甚至還拿出了筆記本開始做記錄，甚至干脆上網查找，想要知道張天元是不是胡說八道。

“很好，那我就告訴你們吧！1618年，仍然是德國人，這個血管里流著蒙古人的血，卻被一些人稱為天生優秀的，純種的民族，竟然無恥的向自己的文化和人民舉起了屠刀。為了宗教糾紛，30年間，德國人把丹麥人請來，把瑞典人請來，后來還喊來了西班牙人和俄國人，叫來了幾乎所有的臨近國家，打開自己的國門，做什么呢？通商嗎？傳播文化嗎？不！是破壞！是屠殺！30年內，德國人口死亡三分之一，建筑竟然毀壞了六分之五，德意志近2000年的的古文明幾乎成為絕學正是這些優秀的德國人，在300多年后又挑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破壞在延續，并且一次比一次嚴重，惡劣，喪失人性！”

“德國法西斯不算。”歷史老師用很是有氣無力地聲音抗議著。

“好吧，那我告訴你吧，不僅僅是德國人，歐洲其他國家的人對文化破壞的興趣也是很濃，并且規模之大，影響之深遠，令人嘆服！荷蘭人痛恨西班牙統治者，于是拿文化出氣，教會是昏暗的，但是教堂作為一種建筑，一種文化，似乎罪責不大。就算破壞一些教堂是對的，是沖擊反動統治者巢的革命行為，可總該有個節制吧。偉大的荷蘭人拿出他們以后破壞印尼文明的手段，一口氣燒毀，砸爛了5500多座教堂，其中300多座是在羅馬初期那個時代建立的，有近千年的歷史。”

“而西班牙的阿爾法公爵也不示弱，拿出他們老祖宗以前滅絕印加文化的手段，把西歐文明的集中地，荷蘭最大的城市安特衛普夷為平地。安特衛普當時屬于西班牙殖民地的一部分，其財政收入站整個西班牙國庫的一半。歐洲人這樣毀壞自己的經濟命脈，說好聽點是歇斯底里，說難聽點則是精神分裂原來我以為，歐洲人只是殖民者破壞其他地區的文化，后來我才知道，他們連自己的文化也不肯放過！”

“1687年，威尼斯人用大炮猛轟被喻為‘希臘之寶’的巴特農神殿，18世紀以后，來自西歐的列強也紛紛來搶劫，如同焚燒搶奪圓明園一樣！好一個破壞文明的文明民族，真是一個文明民族里挑選出來的野蠻民族！令人費解的是，當羅馬人吞并伽太基以后，明明把伽太基劃歸為他的一個行省，使之成為羅馬帝國的一部分，還要在那里縱火六天六夜。把伽太基的文化破壞怠盡，實在是難以理喻…！”

“這聽起來真是太可怕了！”有些膽小的女孩子聽到這些事兒，臉色都有些發白。

張天元卻冷笑道：“還有更可怕的呢，原先知道中國人在饑荒的年代易子而食，感覺很是野蠻，后來才知道，俄國人在東征的時候，統帥波雅可夫借口軍糧不足而率領部下大吃人肉，活人也吃，尸體也吃，從莫斯科一直吃到黑龍江邊，吃的昏天黑地白骨成山…說到這里，我覺得很累。因為歐洲人破壞文化，摧殘人類的事例仍然只談了一小部分。”

“老師，哦不，這位先生，你喝口水，繼續說，我們想聽。”有個女同學拿著自己的水杯讓張天元喝水。

“謝謝了，不過我有這個。”張天元還真覺得有點口渴了，不過他有自己帶的礦泉水，一般是不會輕易喝別人的水的。

喝了口水之后，張天元繼續說道：“歐洲歷史上，很少看到他們破壞一座宮殿這倒不是夸他們。因為歐洲人毀壞文化，小規模的一般是徹底破壞一座城市，大規模的則是消滅一個民族的文明！好好的一座羅馬城，高盧人來了，焚燒，迦太基人來了，焚燒，哥特人來了，焚燒，羅馬人自己治理，仍然是焚燒！印加，瑪雅文明的毀滅，十字軍東征帶來的災難，胡格諾戰爭的內亂和破壞，胡斯戰爭的血腥殺戮，法國西班牙在意大利的暴行……如果你想全面了解柏楊等人所稱頌的西方文明人的文化業績，那么你自己慢慢看吧，有可能看三天三夜，也看不完。我講起來那就更累了，大家以后學知識，最好是帶著自己的腦子，要有自己的見解，可千萬不要人云亦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