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不愧是張天元啊!幸虧他站出來了,否則今天這事兒,真得是沒辦法了!”
王政君剛剛正在苦惱之中,不知道該如何來處理現在這種情況,然而張天元這站起來鏗鏘有力的一番說辭,登時將形式完全扭轉了過來。
雖說還不算完全贏了,可最起碼讓這些買家都冷靜了下來,只要冷靜了,那就不至于會瘋狂地再次出價了,那杰森.本是有本事,可是經過張天元這么一打岔,也半天回不過神來吧。
他此時恨不得上去抱著張天元親一口,不過他知道自己必須得冷靜,估計張天元應該還有什么好戲要唱呢,自己待會兒如果可能的話,要幫他一把。
不過看到杰森.本依舊面不改色的樣子,王政君也不得不贊嘆一聲,這個拍賣師有著非常好的心理素質,真得是拍賣師里的大師,能在如此年紀就有如此的成就,怕是出了努力之外,天賦也是極為強悍的。
張天元當然也知道事情沒這么容易結束,自己今天面對的是一個高手,而不是一個垃圾,而且下面的買家也都不是笨蛋,更不是小孩子,不會因為自己慷慨激昂的一番話就放棄拍賣的,所以他還得堅持戰斗下去,用讓人信服的理由擊潰這些洋鬼子。
什么?你問他這幅畫的真正價值有多少?
當然具體的他也不清楚,不過這可是國寶級別的東西,而且是唯一的一件唐代摹本,估計價格應該還是能達到一億英鎊以上的,如果他剛剛不阻攔的話,現在肯定已經有人在杰森.本的言語蠱惑之下開始繼續加價了。
不過那幅畫值多少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張天元接下來要說的話,就是要將這幅畫批駁得越差勁越好,而且還不能亂說。必須得合情合理,這個難度很高啊。但他還是胸有成竹,因為他做了很充足的準備。
如果說非要給這幅畫定個級別的話,那么他在中國絕對是屬于一級保護文物的,真正意義上的無價之寶,估計在國內的話,沒有人敢拿出來拍賣的。
文物和古董其實有著很多的區別,很多一級文物卻未必是值錢的古董。但是這幅《洛神賦圖》卻是兼具了一級保護文物的特點,以及價值極高的古董的特點。使得其在收藏和研究上的價值都非常高。
張天元雖說不愿意花錢來買這些被強盜搶走的東西,但是他也不愿意讓文物流落他鄉,反正自己會通過一些特別的手段將花出去的錢又給重新賺回來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別看他現在給錢,但是這些錢,卻是要從這些洋鬼子身上拿回來的。
要知道,如今故宮博物館里面收藏的那幅《洛神賦圖》,也不過才是宋代的摹本而已,跟這幅相比真得是差遠了。如果說自己能夠拿下這幅圖,對于自己的神羅古藝術博物館的名聲提升也是一個極為有力的幫助。
他甚至可以在自己的博物館里面單獨開設一個古代繪畫藝術展覽廳了。除了這個《洛神賦圖》之外,他還從大英帝國博物館那里準備交換《帝后禮佛圖》浮雕以及大量敦煌的壁畫和畫卷,如果再弄到《女史箴圖》的話。那將會更加完美。
賺不賺錢他現在根本就不做考慮,他要那么多錢干什么?又不是窮光蛋,你花錢買豪車是花,我花錢買藏品那也是花,不都是圖個樂子嘛。
有些人可以為游戲花費數十萬,也有人可以為了書花費數十萬,這都是別人的自由,過去張天元沒有自由,以為他沒錢。可是現在他有錢了,怎么花那是他的自由。別人管不著。
站在了臺上,張天元笑瞇瞇地看著杰森.本。等待著這杰森.本出招。
這個時候,從臺下上來了一個大概六十歲的老人,一身西裝革履,雖然滿頭白發,不過卻梳理得非常光亮。
這人一看就是個中國人,最起碼也應該是個華裔。
“張先生是吧,這位是豪森教授,在牛津大學擔任教授,主要從事的就是考古研究,著名的‘中國通’、‘中國藝術專家’,‘中國古董鑒定專家’。”杰森.本指了指這個老者,笑著介紹道。
“哦,豪森教授是中國人?”
“中國人?不不不,我不是中國人,我是大不列顛的一位爵士。我在英國生活了快三十年了,早就是這里的人了。”豪森急忙晃了晃腦袋,就好像中國人是多么不好的詞匯似的,就好像跟這三個字沾上了關系就等于感染了瘟疫似的。
“哦,是香蕉人啊。”張天元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本來嘛,這人就算是英國籍的華裔,他也不會這么說話,可問題是這人對待中國人這三個字的態度卻惹惱了他,讓他變得憤怒了起來,所以說話也就毫不客氣了。
“你!”豪森顯然知道香蕉人是什么意思,想要生氣,不過大概是有心臟病或者高血壓的緣故,摸了摸心臟,還是忍了下來:“我不與你這小孩計較,咱們還是談古董吧,這幅畫你說他只值六千萬英鎊,理由到底是什么?”
“談古董就談古董吧,這話不應該你問我,而應該是我問你們答吧,是你們說這個是唐代的摹本對吧?那么請問,你們是從什么地方看出來這是唐代摹本的?根據我所知,目前已知的《洛神賦圖》基本上都是宋代以后的摹本。”張天元既然要讓對方啞口無言,那自然是要質疑對方的,所以他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是反問了起來。
“哼,這有何難?這幅畫與宋代的摹本不同,藝術性較強,更能體現顧愷之畫風與《洛神賦圖》原貌,所以國際上的專家一致認為這個應該就是唐代的摹本,另外,這上面有唐弘文館‘弘文之印’,這也是最有力的證據!”豪森非常淡然地說道,在他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問題,回答這樣的問題,簡直就是玩一樣。
但他卻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張天元設好的陷阱之中。
“就這些?”
“這難道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了!”張天元擲地有聲地說道:“開什么玩笑,單憑弘文之印就斷定是唐摹本,你們這些專家還真是夠兒戲的!收藏印與書畫家的印章一樣,也并不一定可靠。既然后人能夠拿著書畫家的遺印作偽,自然也會拿收藏家的印章作假。越是著名的收藏家的印,越是有人仿制,象項元汴的‘天籟閣’等圖章不知被人翻刻過多少次。何況,古代的收藏家的鑒賞力、判斷力總是有局限的,即使果真是他收藏過,所鈐的印也是真的,那么也不見的全是真跡。今天的書畫鑒定仍然需要我們去全面的加以分析、考察,不能只憑藏印去定真偽。”
“說得好!”王政君站起來拍手叫好,他這一喊,其余人也都跟著起哄了。
“豪森教授是吧,唐代御府收藏機構所用收藏印為:‘貞觀’、‘開元’、‘元和之印’等年號印。并有收藏處所名稱印‘翰林之印’、‘弘文之印’。你如果想要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刻出來,然后蓋上去!你喜歡哪一種?我可以為你準備好了!”張天元說話的時候咄咄逼人,用冷漠地目光盯著豪森,看得豪森額頭上冷汗直流。
其實這一場的較量,張天元是明顯取巧了,豪森無法證明那弘文之印是真的,而他也無法證明那是假的,而且實際上那的確是真的。他讓對方回答,然后自己進行反駁,無非是要告訴下面的買家,這幫所謂的鑒定大師的鑒定也不嚴謹,破綻很多,只要達到了這個效果,那就足夠了。
至于那印到底是真是假,他才不會說出來呢,他可沒那么傻。
“你!你!你!”豪森教授感到眼冒金星,急忙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瓶藥,吞下去了幾粒,這才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你說的是沒錯,可是……”
“豪森教授認為我說得沒錯就行了。我還有話沒說完呢!”這一次,張天元打算主動出擊了,絕對不給豪森教授反擊的機會。
“教授,你知道這《洛神賦圖》原本的長度嗎?知道這上面原本有多少印章嗎?”
“這!這!這我如何知道,我只知道它是真得,是唐代摹本,這就足夠了!”
“哈!這就是拍賣行負責任的態度嗎?我來告訴大家,這《洛神賦圖》原本有二十四節!可是狗日的斯坦因家族嫌太長了不好拿,所以將它分成了兩半,只剩下了十二節了,不僅如此,懸掛的時候為減少開卷,斯坦因家族的人將《洛神賦圖》再度攔腰裁為兩截,裱在板上懸掛。由于《洛神賦圖》更適合平放而非懸掛,已經出現了掉渣情況。另外,由于相關知識的欠缺,與大量其它的書畫一樣,《洛神賦圖》在重裱時由館方以日式裝裱取代,由此,明清時期文人留下的題跋都被殘忍無情地裁剪下來,形成了歷史斷層。”張天元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聽到了吧,這都是這幫狗日的干的好事情!這東西被他們糟蹋成什么樣了,他們還妄圖賣出多少錢?六千萬英鎊我都覺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