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到石崖下,天地靈氣有所變動,萬寶樓主心神即從入寂中收回,感應到數千丈之外,停在石崖草灘里的赤海金鱗船正急遽縮=
萬寶樓主從煉神塔中。
十二青鱗妖將一組,輪留在塔外留值,以為防止被他人封堵玄竅門庭的窘境再次發生。
萬寶樓主飄身飛下石崖,看到消失多月未見的杜良庸,此時就站在陳尋的身邊。
數月前在開陽宮山谷里相見時,杜良庸生命力嚴重透支,看樣子沒有三五年好活,沒想到此時的杜良庸雖然仍然滿頭白發似雪,但眼瞳湛湛透漏盎然生機。
萬寶樓主此前沒看到杜良庸露臉,就猜到杜良庸應是藏身滄瀾侯的洞府法器之中修煉,然而此時再看到杜良庸時,她還是吃了一驚,陳尋到底拿出怎樣的寶丹,才能叫杜良庸脫胎換骨一般,重新煥發盎然生機?
這樣的寶丹,即使算不上天丹,也必是地丹中極品。
陳尋竟然舍得將這樣的寶丹,用在不相關的杜良庸身上。
不過再細想想,滄瀾侯這些年能以低微的修為,在西北域闖出如此聲名,倒不是沒有緣故的。
“你們是要去哪里?”萬寶樓主張口問道。
陳尋抬頭見萬寶樓主變回人身,猜測她到這時,修為應該恢復差不多了。
萬寶樓主身受重傷時,被迫與他聯手,此時萬寶樓主修為恢復得差不多,陳尋再留下來,也沒有便宜可占,還要時常防備著萬寶樓主會驟然對他下手,此時不走,留待何時?
看萬寶樓主,身穿鵝黃色的裙衫,體形有如初長成的少女那般婀娜多姿,陳尋不禁想起她妖身予人的媚惑,見她輕紗遮面,深邃的美眸仿佛兩眼古井深泉,笑問道:“怎么,燕嵐姑娘舍不得我們離開?”
萬寶樓主秀眉微蹙,都不知道要怎么跟這混蛋正經說話,她自然不是舍不得這混蛋離開,是實在掌握不住這混蛋的心思,心想留她在身邊,眼睛還能盯緊一些,放他離開,誰知道他會在背后搞什么手腳?
“雷某多謝滄瀾侯不殺之恩。”雷伯從煉神塔中飛出,他元神、元丹都被陳尋擊碎,沒有十年八年難以恢復修為,此時不能化變人形,只能以殘破的妖身,飛到石崖下與陳尋相見。
雷伯身形額外巨大,要不是妖尾被陳尋打斷一截,怕有十丈多高。
他當初不惜自身性命,代萬寶樓主先從煉神塔沖擊,陳尋也是借助烈陽雷盾所匯聚的雷霆之力,才將他壓制住,心想他在青鱗一族,也算是罕見的強者。
“雷兄不怪我就行。”陳尋哂然一笑,拱手行禮道。
“兩族蜃妖聯手,自此往北千余里瓏山,都危機四伏;而其他五族蜃獸,到底是什么勢態,都不甚清楚。雷某敢問滄瀾侯,你們離開此地,是打算去哪里?”雷伯問道。
“青鱗一族潛入瓏山,欲謀大計,我留在此地,只怕會讓燕嵐姑娘心緒不寧。我是個知情識趣的人,此時不走,待燕嵐姑娘恢復修為后再喊打喊殺趕我走,到時候大家臉上豈不是都很難看?”陳尋笑著說道,可不覺得萬寶樓主與雷伯此時真是誠意留他,他們大概也沒有想到他說走就走吧。
萬寶樓主此時的臉色就已經很難看,沒想到自己什么想法,都會叫這無賴猜中。
“滄瀾侯怕是誤會燕嵐了,”雷伯說道,“若是方便,滄瀾侯可否借地談話?”
陳尋心神感應何其敏銳,雷伯老奸巨滑,將殺念藏得極深,萬寶樓主眼眸里透漏的淡淡殺氣卻瞞不過他。
他哪里敢將自己與杜良庸送入青鱗諸妖的合圍中去?
陳尋未但不往前走,身體往后退出數百丈,笑道:“雷兄有事指教,敬請說來。我們在這里說話,還怕叫別人聽入耳中去?”
“滄瀾侯在西北域率諸修抵御魔族,名震天下,雷某敢問滄瀾侯,如何看待我青鱗一族?”雷伯問道。
“云洲人族與墜星海諸族,共存天地,我對青鱗一族,并無成見。”陳尋說道。
“什么叫并無成見?”萬寶樓主嬌靨微緊,問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就是沒有成見。”陳尋說道。
“滄瀾侯若對我青鱗一族沒有成見,那雷某抖膽邀滄瀾侯與這位杜兄弟,一起破解瓏山禁地陣法,到時候所尋珍寶,二一添作五,絕不會少滄瀾侯一份。”雷伯說道。
萬寶樓主神色不虞,但她也知道,除了杜良庸在機關陣法上有極深造詣之外,陳尋更是名動西北域的煉器、陣法宗師,若真能騙得他們相助,或真有可能破解瓏山的陣法禁制。
不然的話,以雷伯所說的辦法,強行破解,不知道她手下這些妖將,會死傷多少。
陳尋心里冷笑,他要是這么容易受蒙騙,也活不到今日了。
杜良庸此時秘音傳話道:
“青鱗妖族,有七珍煉神塔這樣的異寶。瓏山七處禁地,即使內藏奇珍,都未必能強過七珍煉神塔,青鱗一族何苦費盡心思,如此興師動眾圍霧海而不散?要說瓏山之中,一定有強過七珍煉神塔的異寶,我猜恐怕就是瓏山本身。”
陳尋暗暗點頭,杜良庸修為不高,但心胸見識都是一流,他知道這數月來瓏山所發生的種種事,此時能推斷出青鱗妖族真正的圖謀,實不叫他意外。
陳尋雖然對青鱗妖族并不成見,但也絕不想看到瓏山被青鱗妖族奪走。
墜星海妖族勢力四分五裂,才難對云洲人族形成多大的威脅,千萬年彼此能大體上相安無事,就連少奚氏與赤星宮也能在孤懸墜星海的濟月諸島立足。
瓏山一旦叫青鱗妖族奪走,墜星海千萬年來所保持的平衡,就會在瞬時被打破,誰知道到時候會掀出怎樣的腥風血雨?
當然,陳尋此時心里還有件事想明白,苦思不解,青鱗一族到底許下怎樣的承諾,竟然能讓少奚氏冒這么大的風險與妖族勾結?
少奚氏即使能憑借青鱗一族的力量,扳倒赤星宮,成為濟月島真正的主人,但他們怎么保證,青鱗一族奪得瓏山后,不借機進占濟月諸島?
“滄瀾侯意下如何?”萬寶樓主見陳尋遲疑許久都沒有吭聲,忍不住催促問道。
陳尋嬉笑道:“我倒是頗為心動,但又怕燕嵐姑娘恢復修為后就出爾反爾,到時候我可真不是燕嵐姑娘的對手。”
“我立下天道大誓,滄瀾侯還有何不能相信我的?”萬寶樓主問道。
“違背天道大誓,泯滅的是道心,對神魔煉體的妖族而言,約束力實在算不上多強,”陳尋笑道,“再者,為了青鱗一族的大計,燕嵐姑娘多半也有犧牲自己的覺悟。燕嵐姑娘的誓言,我還真不能信。”
“你……”萬寶樓主沒想到陳尋如此難纏,看了雷伯一眼。
“讓他走。”雷伯暗中傳音道。
“他若將秘密傳出來,該如何是好?”
“他與我們在一起,與蜃妖鏊戰數月,他即使跑回去擺明身份報信,赤星宮諸修,也不會信他所言,”雷伯說道,“再者,我們結陣,護你接引雷霆,一個月之后,就能將瓏山靈力耗盡,他就算有心想搞破壞,也沒有一絲的機會……”
萬寶樓主神色微變,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也知道,陳尋除他自身實力絕強、身懷異寶之外,貼身相隨的靈獸、侍魔都不比她身邊的妖將稍弱。
千魔沙海一役,曾有數千弓手藏身陳尋的洞府法器之中進抵煞陣之前,她此時還不知道,陳尋身邊到底有沒有其他強者相隨。
她看不透陳尋的底細,真要動起手來,赤星宮諸修與蜃妖環伺牽制,她實在沒有把握能將陳尋留下來。
見萬寶樓主終是沒有撕破臉大打出手,陳尋也是說走就走,半個時刻后,就與杜良庸飛到瓏山西南角的一座山嶺停下。
赤海、蛇無心、魔女紅茶都從虛元珠中出來,老夔元神也化變人形,站在山嶺之上,眺望瓏山東南角的七珍煉神塔,問陳尋:
“你覺得青鱗妖族,接下來會做什么?”
陳尋眉頭皺起來:“燕嵐差不多已恢復修為,而雷伯等妖將都有死志,他們定會千方百計再次觸動瓏山的雷霆禁制,直至將瓏山靈力耗盡,妖族大軍才能從霧海外圍,攻上瓏山。只可惜,赤星宮諸修以及蜃妖,也不盡是蠢貨……”
陳尋他們停下沒有多久,萬寶樓主就將七珍煉神塔收起,與三十余青鱗妖族就往開陽宮山谷方向飛去。
看到這種情形,灘谷營地方向以及北面蜃妖集結的山嶺,都各有數十道身影,往開陽宮山谷方向飛去。
這時候就見萬寶樓主再次祭出七珍煉神塔,猛烈的往開陽宮頂上的那座孤立千丈的山峰劈去,頓時間山崩地裂,大塊的碎石嘩啦啦的崩落……
“他們想干什么?”赤海撲騰著骨翼,疑惑不解的問道。
“開陽宮的門戶雖然在山谷底部,但我推算過,山谷之中這座山峰可能都是開陽宮的一部分,”杜良庸說道,“他們是想直接強行攻打開陽宮,以觸動瓏山的雷霆禁制……”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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