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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硬著頭皮,將九獸煉陽爐從小乾坤袋中取出來,說道:
“從妖蟾身上,除了割下一堆爛皮外,還有就這些血肉跟心臟,陳尋愿意將這些跟鳳血木都獻給宿武尉府、獻給十三爺……”
雖然蘇青峰、蘇靈音這次的態度,叫陳尋略感心寒,知道他們更注重蘇家及滄瀾學宮的利益,而當下的情形,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抱蘇青峰、蘇靈音的大腿。
見陳尋打開九獸煉陽爐的銅子,眾人赫然看到那顆妖蟾心臟在摘下數日后,竟然還在砰砰跳動,心里都想,蟾類雖然低等,但妖蟾變異之后的血脈真是不弱,這顆蟾心必然能煉制多枚最上等的九竅養元丹來。
蟾心這類能夠改善血脈資質、提高修煉潛能的靈物,落在散修手里,用途不大,而那些會不惜一切代價培養自家子弟的大宗門、大世族,對這類靈物又格外的重視。
姜冰云想不到,陳尋手里竟然還有小乾坤袋這樣的好東西,但想到陳尋孤身一人,就敢闖寒潭沼澤這樣的險地,手里能幾樣好東西,實不值得大驚小怪。
姜冰云想到當日在滄月小樓里,陳尋面對蘇靈音傲然所說的那句話。
修行,乃一意孤行之事。
這事聽著叫人心不那么舒服,有時又不得不承認,還有那么幾分道理。
姜冰云打量陳尋,見他眼瞳游離,不知道他有什么油滑念頭在他腦子里轉動,卻又覺得還真無法討論他。
蘇孚琛、蘇房龍聽得陳尋愿意將蟾肉、蟾心以及這些鳳血木都交出來,心里頗為滿意,不然真叫他們硬著頭皮開口討要,傳出去臉皮子總是難看得很。
這么一想,陳尋此前的咄咄逼人、桀驁不馴,都不是什么大毛病了,年輕人總會有點小毛病,只要能識大體,就還是可以挽救的。
陳尋又說道:“妖蟾還剩一副骨架子,以及那雙頭鷲的尸體,我都沒來得及取,都叫鬼奚眾人搶走了。這些,陳尋也都愿意獻給宿武尉府、獻給十三爺……”
陳尋能忍一口氣,對學宮諸人屈曲奉承,但對鬼奚部則沒有什么好臉色,趁他們對他無可奈何之及,能再插一刀,就絕不會手軟。
聽陳尋說了這話,樓離直覺眼前發黑。
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小子才十六七歲,竟然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然而,一定要辯理,雙頭鷲的尸骸以及妖蟾那副骨架子,硬說是他們從陳尋那里搶得,似乎也說得通。
要是陳尋跑過來,跟他們討要雙頭鷲尸骸跟那頭妖蟾的骨架子,他們大可以不理睬,但這小畜牲轉頭就說要將這些東西都獻給蘇青峰、獻給宿武尉府,他們怎么辦?
而為這事,幾大長老遠行千里,跑到寒潭沼澤來,他們也要給個交待。
樓適夷、樓爻都氣得渾身顫抖,但在諸長老跟前,誰都不敢放肆。
蘇青峰撓了撓腦袋,看向蘇房龍、蘇靈音等人,才覺得陳尋這小子狡猾得真是叫人頭痛。
憑陳尋與鐵心桐等人,根本沒有能力,將這些鳳血木安全帶回營地去。消息一旦走漏,只怕玄寒宗的弟子都有可能出手搶奪。
陳尋說是將這些鳳血木以及妖蟾的血肉跟心臟都獻給學宮,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還就真白拿這些東西?
再個,雙頭鷲的尸骸以及妖蟾的殘骸,落入鬼奚部之手,陳尋根本沒有能力討過來,然而話鋒一轉,他就得替陳尋,將這些東西從鬼奚部討要過來。
當然,他也不能說陳尋的不是。
陳尋這次名義上是將這些東西,通過宿武尉府獻給學宮,就是他十三爺的功勞,宗主那里應會有額外的賞賜給他,他也不能不出一點力,眼睛就陰陰的盯著樓離等人,總要想辦法,逼他們將東西交出來。
蘇全冷哼一聲,看那小子就覺得心里像塞了一團草,但這事他也不能再說什么,暗道那副蟾骨架子以及被打成一堆爛肉的雙頭鷲,也沒有什么好爭的。
關鍵還是這批鳳血木,陳尋愿獻出來,蘇全也都能看得蘇房龍等人對此相當滿意,就算蘇孚琛都無話可話,他又能說什么?
蘇房龍與蘇靈音等人交換眼色,稍作沉吟,跟陳尋說道:“這十多株鳳血木與蟾肉、蟾心,價值連城,學宮也不會白得你的。你若有什么需要,等回營地,你告訴我等,自然不會虧你。另外,你與樓適夷之間的比試,暫時作罷,等這三個月過后,我等稟明青陽師祖,再做計較,可好?”
“不知樓兄意下如何?”陳尋瞥眼看向樓適夷。
要以絕對實力計,就算難看一些,他想躲過樓適夷的追殺不是沒有可能,想要無反敗為勝就機會渺茫了。
再說他還不想錯過玉柱峰的熱鬧,能與樓適夷暫時罷戰,那是真好不錯。
三個月一過,他就遠走高飛,不突破肉障不回滄瀾,到時候誰管樓適夷死活。
樓適夷心里掙扎到極點,恨不能將這小子撕得粉碎,吞其肉啃其骨,但這件事完全是他們自己搞得一團糟。
他要是咬緊牙關不同意推遲比斗,也不知道陳尋會如何胡攪蠻纏是一方面,同時也會惹得蘇房龍等人不快。
更關鍵的,發生這么多事,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師尊青陽子說。
“適夷謹遵房龍長老所言。”樓適夷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進去算了。
樓適夷同意推延比斗,樓爻聽了,下意識的握住手里的九劫殘陽劍,關節都卡卡作響。
這事說來他們也是冤枉,他們是懷疑陳尋背后有人,將這事說給師尊蘇孚琛知道。
最后是師尊蘇孚琛與蘇房龍等人,擔憂玉柱峰的秘密泄漏出去,堅決想要將這事查清楚的,才將局面搞成這樣,誰想到最后這黑鍋還得要鬼奚部來背?
樓爻想想心里也覺得冤,但他不敢對師尊蘇孚琛以及蘇房龍等人有什么怨言,但看陳尋小人得志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
見樓爻臉色陰晴不定,眼藏怨恨,恨不能將鼻息噴他臉上來,陳尋皺眉問道:“怎么,樓爻你還有什么話要說?我與樓適夷暫且罷戰,但你今日千方百計構陷我,這帳是不是現在就算?”
“你!”樓爻當即就要拔出九劫殘陽劍,將這雜碎剁成真正的雜碎。
“夠了!給我回去!”蘇孚琛陰沉著臉,沖著樓爻厲聲喝斥,轉身就化作一道流影,先行離去。
聽師尊喝斥,樓爻嚇得手腳發軟,陳尋今日叫師尊丟盡了顏面,沒想到師尊竟將怒氣撒他們頭上來。
樓爻不敢再多半句廢話,與樓離、樓適夷略作告別,綴著師尊蘇孚琛在天際留下的流影,往玉柱峰南面追過去。
蘇全也無意留在護送這些鳳血木回營地,冷冷的看了陳尋一眼,沒有說什么,就袖手而去。樓離與樓適夷等人,也沒有臉留下來,與蘇房龍長老等人告別,自行離去。
蘇孚琛、蘇全是受了怨氣,但這么多的鳳血木要千里迢迢運回營地,除了數以千計的散修外,還要防備玄寒宗得到消息后會起異心,蘇房龍、蘇靈音等人,就不能任著性子走掉。
雖說學宮方面沒有做什么準備,但陳尋帶鐵心桐、古劍鋒、宗崖等人過來,有不少駝馬,運走這些鳳血木倒不缺畜力。
十多株鳳血木,從玉柱峰西側繞道,千里返回學宮營地,倒是惹得相當多的人眼紅,但有蘇房龍、蘇靈音、蘇青峰等人護送,又有誰不開眼跑過來找麻煩呢?
就算玄寒宗方面,知道消息后,也只是派弟子過來問候兩聲,想著能不能換兩株鳳血木回去。
三天過后,陳尋他們回到玉柱峰南面的學宮營地就停了下來,蘇青峰則繼續帶人,將這批鳳血木護送回滄瀾。
蘇房龍、蘇靈音、蘇孚琛等人,則繼續留在學宮營地坐鎮。
蘇氏也無臉將這批鳳血木強占過去,但又怕陳尋不知好歹,胡亂開價。
陳尋他們回到營地的第二天,左丘就跑過來拜訪。
通過左丘,陳尋大體知道他們可以從滄瀾學宮,換得價值八萬符錢的兵甲丹藥及符器。
這批鳳血木真要拿到華陽坊或云洲出售,價值絕對遠超八萬符錢,但陳尋也沒有什么不滿足的。
要不是蘇房龍、蘇靈音、蘇青峰等人護送,他們就算能將鳳血木從潭底撈出來,也沒有能力萬里迢迢的安全運到滄瀾城出售。
就算陳尋能用虛元珠,分幾回將鳳血木偷偷運回烏蟒,又能如何?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旦消息泄漏出去,就是大禍。
現在虛元珠里,還藏有四株品相完好、生長年限更久的鳳血木,陳尋根本就不敢讓別人知道,更不要說拿出去賣了。
現在以批發價,將這批殘次鳳血木丟給滄瀾學宮處理,對陳尋來說,還算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局。z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