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要投啊……)
雙頭鷲、妖蟾既死,寒潭沼澤除最后三五百頭異蟾外,不再存在其他威脅。
鐵心桐持雙戟、古劍鋒持盾矛,與陳尋等穿重甲以及多重玄符秘甲的一干人組成前陣;宗崖、古風等人穿輕甲掩護側翼,鐵心梅等持弓箭,與擅長遠程術法的散修,集中在陣心,近四十人組成錐形陣,趟淺水,往沼澤中心的石地推進。
此外還有近二十擅長遁法的散修,結成兩隊,留在岸邊以作后援。
僅用小半天,就將聚集在石地上的異蟾打得落花流水。
除了近兩百只狍子大小的異蟾,橫尸石地外,其他異蟾都四散逃入密林之中。
雖說鐵心桐等人,為此付出不少代價,沒有死人,總算是萬幸。
不說潭底的鳳血木,就石地上兩百多只異蟾遺骸,就能彌補兵甲、丹藥上的損失。
陳尋將寒霜刀系回腰間,喚回到處追咬異蟾的阿青,拱手朝崖上袖手觀戰的蘇房龍、蘇孚琛等人說道:“十多株風血木,都叫我沉入寒潭底,片刻之后就知!”
此處離地穴最近,潭水奇寒無比。
其他人氣血都不足抵御這透骨奇寒,陳尋也不敢勞蘇靈音等人出手。
他與鐵心桐兩人,在腰間系了長繩,潛入寒潭。
寒潭沼澤,絕大多數區域都是淺水,唯有靠近石地周邊才是深潭。
就見石地之下,有著大小不一的數百孔竅,極寒玄氣都是從孔竅透漏而出,濃郁得在水底都綻出天青色的微芒。
陳尋心里想,要是有哪家勢力,能將這寒潭占下來,無論是煉器,還是弟子修煉,都是極佳寶地。
妖蟾及近千頭異蟾能在這邊成氣候,能有十數株鳳血木生長石地,都是跟這玄寒地穴相關。
不過,陳尋也知道他此時沒有資格獨占寒潭。
而隨著兩宗進一步開發湖澤荒原,這處寒潭要么落入滄瀾學宮之手,要么落入玄寒宗之手,其他弱小勢力妄圖想占下這處寒潭靈穴,只會惹來殺身之禍。
寒潭倒是不深,百米就見到底,那十數株鳳血木都安靜的沉在潭底。
陳尋與鐵心桐忍住刺骨的奇寒,將鳳血木都綁在長繩上,又見潭底還有妖蟾吃剩的蛋殼,陳尋也隨手將撿了起來,再浮出水面。
看著一株株鳳血木吊出水面,蘇房龍看了直是咂舌叫奇:“真都是千年鳳血木啊!”看莖干粗細,都足有千年,蘇房龍說話的聲音都有顫抖起來。
蘇靈音、蘇青峰等人多少也為眼前這堆價值連城的鳳血木所驚,才知道,他們有可能真是誤解陳尋了。
當下的情形也不再那么難猜測,玉柱峰之下,到底藏著怎樣的秘密跟寶藏,還要等外圍的青狼清除之后,他們才能進去一探究竟。
倘若陳尋真與外人勾結,得到這批鳳血木就應該收手。
不然的話,他們就算摻合到玉柱峰里去,又能得到多大好處?
樓離也是傻了眼,他們此前隨適夷趕過來,看到雙頭鷲橫尸寒潭之畔,妖蟾也在百余里山嶺外橫死,而僅剩三五百異蟾聚集石地,鳳血木不見蹤跡,理所當然的認定陳尋與外賊合作,殺死雙頭鷲、妖蟾,將這批價值連城的鳳血木先一步運了出去,哪里想到陳尋竟然將這些鳳血木都沉在潭底?
想來想去,都是他們自亂陣腳。
要不是他們慌亂退走,只要將沼澤中心石地上的幾百只異蟾清除掉,自然不難發現沉在潭底的鳳血木,何苦鬧這么一出烏龍?
樓離是滿心苦澀,面對蘇靈音等人若有若無掃過來的眼神,只想挖個坑將自己挖進去。
樓適夷心情更是惡劣到極點,他回想這一切,無疑這一切都是他太過自負造成,他以為降服雙頭鷲后,殺陳尋易如反掌,怎么都沒有想到陳尋會尾隨他的身后,到寒潭沼澤來。
而他對蘇棠又心存畏懼,樓離說出蘇棠有可能藏在暗中,他也沒有多想一想,就直接皇然撤走,實是大錯特錯。
陳尋瞥眼看著死沉著臉的樓爻、樓適夷等人,問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我一人不能將這么多的鳳血木帶走,所以斷定我勾結外敵?”
蘇孚琛顧不上去管陳尋借機奚落樓爻等人,禁不住伸出手,撫摸那叫木質有如神紋寒鐵的鳳血木。
鳳血木比神紋寒鐵、赤烏金都要堅硬,而內部紋理又與人身氣穴脈絡相似,是煉制法器的極佳基材。
這么多的鳳血木,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蘇家要是能將這批鳳血木據為己有,可以說此行的目標就已經完成了一半。
陳尋將這些鳳血木沉入潭底,此時又從潭底撈出來,蘇孚琛也不相信他背后還會有什么高人。
蘇孚琛顫巍巍的撫摸樹身,就像撫摸女人比綢緞還光滑的肌膚,轉眼發現這些鳳血木竟然都割破過,樹液已經放盡,不知為何如此,心底痛得滴血,轉頭質問陳尋:“這些鳳血木怎么都被你割過?”
“異蟾畏懼樹液,我自然要割取樹液,驅趕妖蟾了。”陳尋撒起謊來都不眨眼,但見蘇孚琛一臉緊張,心里想,難道鳳血木的樹液更加珍貴?
“你真是會糟踐好東西!”蘇孚琛再看十多株鳳血木,樹液都被放盡,當真是氣得無語。
“虧得割破樹身后,就沉下寒潭。有寒潭水浸透,樹脈應該還沒有閉合,不然品質還要再降一級。”蘇青峰也頗為惋惜的說道。
陳尋攤攤手,表示他又不懂這些東西,就算將這批東西糟踏了,也不能怨他。
蘇房龍不說話,與蘇靈音逐一施展法術,將這些鳳血木都封印起來,避免浸入鳳血木之中的寒潭水流失。
如此一來,也能斷定陳尋背后沒有什么高人相助。
陳尋不知道如何處理鳳血木很正常,入階法器不是普普通通的散修就能煉制的,但還胎境中期以上的強者都不清楚鳳血木的特性,還任陳尋這么糟踏這些寶木,那可能顯然是極微。
看到陳尋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樓爻氣不打一處來,質問道:
“那雙頭鷲與妖蟾又如何而亡?”
“我們是人,不是禽獸,你用點腦子好不好?”陳尋一臉鄙夷的說道。
樓爻氣得熱血往腦子里沖,要不是蘇房龍、蘇靈音等一干人在,他必拔出劍,將這雜碎剁成真正的雜碎!
不過蘇靈音等人都有同樣的疑惑,看過來,等待陳尋的回答。
陳尋問樓適夷:
“你前幾次闖入石地,是否見到巢中有大量穢物?”
“不錯。”樓適夷說道。
“你那知道穢物藏有什么?還是以為雙頭鷲天生就是喜逐污穢?”陳尋又問道。
樓適夷一愣。
他當時就想著早日降服雙頭鷲,然后再領鬼奚部的精銳子弟來探寒潭,就算他早想到排泄物下藏有東西,在降服雙頭鷲之前,也騰不出手來去取。
他卻沒想到,將雙頭鷲引開后,反而便宜陳尋闖入石地,從雙頭鷲的樹巢找到好東西。
想到這里,樓適夷更悲憤莫名,卻無法說出一句話來,說到底還是他太自負,怎么都沒有想到陳尋會尾隨他到寒潭沼澤來。
陳尋將從潭底撿回的蛋殼舉給蘇房龍等人看,說道:
“我是跟蹤樓適夷,才發現這處寒潭。我也知道一旦叫樓適夷降服雙頭鷲,我難逃他三個月的追殺。所以,我才想著先下手為強,帶著阿青,強闖寒潭,伏殺雙頭鷲;這也不能怪我呀。但在進入石地之后,我在巢穴發現一枚鷲蛋……”
陳尋尾隨樓適夷,意欲伏殺雙頭鷲,這事自然不能怪陳尋;難怪是陳尋將樓適夷伏殺了,都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比試,旁人不能多嘴。
蘇靈音、姜冰云等人都神色古怪,才想到一個人太自負,總不是什么好事,樓適夷三年前也是太過自負,才被陳尋生擒的吧?
蘇房龍伸手接過蛋殼。
蛋殼雖然只是一小片,但從外形不難判斷,完整時會有多大。
陳尋繼續說道:
“在雙頭鷲帶傷趕回來的時候,我將這枚鷲蛋送給妖蟾吞下去,誘雙頭鷲與妖蟾惡斗。你們看周邊情形,都是雙頭鷲與妖蟾惡斗所留。妖蟾要比雙頭鷲略強,但雙頭鷲時時吞食異蟾,惡戰一天一夜才亡。而雙頭鷲死后,妖蟾雙目皆殘,肉身也給打得稀巴爛,在山嶺亂竄,叫我抓住機會殺死。事情就是這么簡單,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竟叫鬼奚如此構陷害我!”
蘇房龍從陳尋手里接過蛋殼后仔細辨別,俄而又輕嘆一口氣,交給蘇靈音看:“好像不是鷲蛋……”
“鳩鵬蛋?”蘇靈音有些不大確定,又遞給蘇青峰看。
“鷲巢怎么會有鳩鵬蛋?”姜冰云好奇的問道。
“鱗鷲喜竊其他異禽蛋孵化,”蘇青峰就有一頭黑鵬當座騎,自然清楚這些異禽的習性,都忍不住埋怨陳尋,“你真是會糟踐好東西……”
“陳尋連命都保不住,鳩鵬蛋也好,鳳血木也好,于陳尋不過都是浮云。”陳尋一點沒有負擔的說道。
“你跟這頭豹子,分食了鳩鵬蛋,再拿空蛋殼陷害妖蟾,也沒有什么好掩飾的,”蘇青峰沒好氣的說道,“這么一個好東西都讓你糟糕了,我們也不能叫你吐出來。”
姜冰云對陳尋也是無語,沒想到這一步,他說話還是真中摻假,想混淆他人的視線。
陳尋離開北山城之前,蘇青峰特地見過他,他當時的底細,姜冰云從旁也看得一清二楚,此時的陳尋,氣血更見磅礴,自然是這一個月內遇到什么機緣。
不過姜冰云轉念又想,鳩鵬幾乎是滄瀾所知異禽中的王者,所孕禽蛋內含的生命精元是何等的精純磅礴,普通真陽境修者服食入腹,沒有暴斃而亡,就足以沖破肉障、晉入還胎境,而陳尋此時還停留在換血七層,也甚是奇怪
難道這枚鳩鵬蛋,都叫他身邊那頭玄豹吃掉?
這么想,倒也合常理。
玄豹本就是荒獸異種,特別是陳尋身邊這頭玄豹,血脈精純,未必就在蘇青峰那頭黑鵬之下,但玄豹一類的荒獸,壽元極長,長成也極緩慢。
這頭豹子看似幼小,但頭角已露崢嶸之姿,必然是吞食了什么靈物所致。
姜冰云也想陳尋如此機敏一人,不可能將鳩鵬蛋整個塞給妖蟾,頂天是拿空蛋殼陷害妖蟾,使妖蟾與雙頭鷲拼了個兩敗俱傷。
這么想,這小子還真狡猾啊!他殺死妖蟾,到底得了多少好東西?
(宣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