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烈女

只見肖三兒的臉上頓時多了一個紅腫的手掌印,再看老年男子,他整個臉被一塊羊肉擊中,身子晃了晃,僵直地倒在了地上。他的那條愛犬哈士奇狗一見鮮嫩多汁的羊肉,直接趴在那張可憎的老臉上貪婪地吃了起來,狗嘴里流淌出大量的口水……

“你……為什么打我？”肖三兒嘖嘖嘴,怔怔地看著林非。

“因為你不是一個男人！”林非冷冷地盯著肖三兒,“哪怕面對再強大的敵人,哪怕知道以卵擊石,哪怕你會丟掉性命,都應該勇敢地站出來,全力以赴去保護你的女人。

作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你的巴掌最不應該去打兩種人。第一,你不可以去打養育你的父母、教導你的恩師。第二,也不可以打向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

你叫肖三,我覺得你的所作所為不但稱不上一個男人,甚至都算不上一個人！因為你活得沒有尊嚴！沒有骨氣！”

“好！好！說的好！……”圍觀的群眾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

“先生,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男人,我是窩囊廢,沒有骨氣。”肖三兒流下了眼淚,顫抖著嘴唇說,“可是我沒有辦法,我要掙錢給兒子看病……”

受了委屈的女人聽到男子這樣的話,再度流下眼淚,一把將肖三兒抱住,抽泣著說：“三兒,不要再說了,都是我不好,剛來這里就給你添麻煩……”

“桂枝,不怪你,你是不是氣壞了,你罵我,打我吧……”肖三兒緊緊地抱住女人 “三兒,我已經不生你的氣了。”女人勸慰道,“我知道你也是沒有辦法,才會這樣對我……”

林非皺起了眉頭,輕聲道：“先不要哭了,地上這個老不死的是誰？你為什么這么怕他？”

肖三兒聽林非這么一問,臉色刷的變了,連忙松開女人,轉過身看著地上被哈士奇親密接吻的老年男子。

旁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輕輕拉了一下林非的胳膊,插言道：“小伙子,你惹麻煩了,什么都不要問了,趕快走吧。”

“老人家,沒關系,我既然打了他,就不會怕惹麻煩。”林非淡淡一笑,“莫說是他,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怕！”

“哎呀！”老人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你居然還笑得出來,什么都不要說了,快離開這里吧。你放心,我們大家誰都不會說是你打的,快走吧！”

“走吧,走吧……”圍觀的眾人異口同聲地對著林非說,“我們誰都沒看見,是這個老東西自己摔倒的……”

“老人家,我要是走了,如果這個老混蛋醒了之后去找他們兩口子的麻煩呢？”林非伸手指了指肖三兒夫婦。

“也是呀！”老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皺著眉頭撣了撣手,“這可怎么辦？”

圍觀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叨咕起來：

“嘿,賣肉的,你說句老爺們兒話呀！”

“是呀,肖三兒,雖說是這位先生打的,他也是為了你媳婦出氣呀……”

“沒錯,你放個響屁！把事扛起來！像個爺們兒……”

肖三兒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林非,沒有做聲,將頭低了下來。情緒趨于平靜的女子整理了一下衣襟和頭發,走到林非面前,“先生,您走吧,這件事情因我而起,出了問題自然要由我來扛。

我們惹不起躲得起,大不了離開這里,走到哪都是掙錢,都是給兒子看病。我就不信了,到了別的地方,我們還會這么忍氣吞聲的活著！”

肖三兒聽女人這樣說,連忙接過話茬,“桂枝！你知道什么？我在這里求爺爺告奶奶,站住腳容易嗎？”

女人轉過身,拉住肖三兒的胳膊,語重心長地說：“三兒,我知道你想多掙一些錢,希望能夠早日把兒子的病看好。

可是我覺得這位先生說的更有道理,我們活著就要有尊嚴、有骨氣,要活出一個人樣來！

你自己想想,地上這個老混蛋是怎樣對待你我,又是怎樣對那條吃屎的畜生的。在他的眼中,你和我還不如一條狗尊貴！

我們如果是這樣活下去,雖然掙了錢把兒子的命保住了,但是我們呢？我們活的卻是人不人鬼不鬼。

我今天早晨看見你在電子稱上做手腳的時候就對你說,我們掙錢要把良心放在中間,千萬不能缺斤短兩。

就這剛剛發生的這件事,我又要說你,對待權貴不要趨炎附勢、賣身投靠,他們這些趾高氣昂的人,其實都是被你這樣的人慣出來的！

三兒,你以前可不是這樣,你是一個錚錚漢子呀！你想想,將來等兒子長大后,如果知道你現在的為人處事,他會怎么看你,怎么看我？

我們生了他,給他生命、給他健康、更要給他尊嚴！我不希望他看不起我們,更不愿意看到他也像你一樣活的這樣窩囊,這樣沒骨氣！

我多少念過幾天說,最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與其是這樣沒有尊嚴的活著,這樣昧著良心掙錢,我倒是希望兒子的病不看了,死了算了！”

“說的好！大妹子,你是個烈女！”

“有氣節！”

“臭小子,居然缺斤短兩……”

“媽的,如果再不本本分分做買賣,你兒子的病一輩子看不好……”

肖三兒聽了這些話語,皺著眉頭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們以為我愿意這樣嗎？口口聲聲說我們老百姓是什么主人,手里有什么權利,其實是那樣嗎？

我們是最平常的人,是最低等的人。只要想繼續活下去,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必須要去裝孫子,要去忍氣吞聲！在這里是這樣,到了別的地方也是一樣。

我也不愿意缺斤短兩,可是,光是他一家的狗,一天就要連吃帶拿弄走我二斤羊肉,更不要說其他的人了……”

林非的心被肖三兒夫婦的話語所深深觸動,他擺了擺手,“你們夫婦走吧,有什么事情我來擔當。”

突然,有人驚訝地叫道：“快閃吧,警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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