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長大了,數年間做‘記者’的經歷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最敬愛的哥哥。事實上這種懷疑來源于白棟有意的放任,自由總是與‘放任’如影隨形,白棟這些年不僅在放任草兒,也在放任鳳鳴書院的學子,哪怕他們會在日后懷疑自己這個院長也總比大搞‘一言堂’要好上百倍,趙姬曾經是最最崇拜白院長的,可最近一段時間偶爾也會在《大秦時報》撰文抨擊白棟的一些政策,例如白棟在華夏各國大興‘女閭館’,這種學足了管仲的做派就讓趙姬大為反感,已經多次提出批評。
梅子如今儼然已經白家第一女閭大方,而且在白家的大力支持下,漸漸開始退居幕后成為白家的‘總媽媽桑’,憑借她的經驗,如今白家在各國國都和臨海港口城市都建起了‘白氏女閭館’,麾下佳人如雨、紅粉似云,遠遠拋開管仲十幾條街。只不過白氏女閭館的名聲越大,白棟頂受的罵名也就越大,堂堂白子似乎有頂替管仲為這些風塵女子張目的嫌疑,這讓很多人都無法理解。
縱觀白棟的一系列作為,無論是發明改良筆墨紙硯、創立新文字新詩體、號召航海貿易、建立鳳鳴書院,無不為領時代之先、風氣之潮,與國與民都為有利,百家學派、各國貴族、甚至是庶民百姓就沒有不伸大拇指的,可唯獨這↓長↓風↓文↓學,ww+w.cf∽wx.n≠et廣開女閭館的做法令人不解,秦國如今也不缺錢啊?白家更是天下豪富,怎么就淪落到了要靠女人賺錢?管仲搞這東西的時候,齊國還是積貧積弱可以理解,如日中天的秦國白子也這么搞可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先秦時代還沒有后世那種酸溜溜的腐儒作派,反倒是慷慨激烈的血性男兒個個風流。老顏儉也就是年齡太大了,如果年輕個十幾二十歲,香噴噴的女閭館定是他素愛流連之地,所以白家大量開辦女閭館的作為還不至被舉國討伐,只不過往日各國的女閭館不過是開辦在國都這類大型城市,供一些士子文人們遣懷流連。說到底還是貴族消費,不會引起舉世矚目;白家的女閭館卻大有星火燎原之勢,先是從各國大中城市和沿海港口城市開始,漸漸就連一些小型郡縣也有波及,全民翠樓紅袖招就太可怕了,現在華夏各國的空氣中都是帶著濃濃的脂肪味。
“你是不是瘋了?”
老顏儉給白棟的書信太有意思了,起初還是義正言辭的批評,很快就暴露出內心真正的不滿:“你小子如此大興香風粉氣,是欺負老夫年過七旬麼?”
看到后半句話。白棟不禁放聲大笑,果然男人就是男人啊,哪怕是一代學宗身份、哪怕是已過七旬的老人家,一樣會‘求之不能、輾轉反側’。老顏儉能不恨麼?以往各國雖有開辦女閭館,可無論廣度深度都不及白家,士子學人偶去風流一番,也是消費挺高的,經濟壓力太大。如今白家女閭分數等,最低一等已經到了村寨一級。其中竟有西域麗色、海上風情,且消費不算高,就算普通黎民賣些糧食也夠資格去消費一番,他卻已經是老頭子了,能看不能吃這不就是餓死鬼麼?太氣人了,就算傾盡三江四海之水也洗不清這深深的恨意!”
作為一個男人。嬴渠梁的態度非常曖昧,曾經私下里去信白棟:“平安郎,櫟陽為大秦都城,如今寡人又是‘西帝’,份位還要高于列國諸侯。如今才只有兩座女閭館,是不是少了些?要不你再開一座?昨日公兄還在夸獎你來著,你家的女閭館雅而不俗、艷而不媚,妙得緊,寡人有時間定當‘微服私訪’一番只是凡事過猶不及,這可是你說得,秦國就算了,白家各國的女閭館是否多了些?如今有人說要封你做女閭中的‘亞圣’呢,還說再過數十年,你或許會超越管仲成為紅粉群中的圣人”
白棟的回書義正詞嚴,狠狠批駁了嬴渠梁這種看熱鬧不怕事大,竊笑暗爽明明樂在其中卻偏偏要偽裝成正人君子的無恥嘴臉:“帝君有所不知,弟曾聞‘萬法可見、唯止淫之法難廣也,無它,蓋男女之欲,人之大望,如洪荒大水,宜疏不宜堵!夢中有一國,國民誨淫誨盜,面目可憎,卻少見男女之刑,何也?蓋其國有女閭之勝、百變多姿,國民有所宣泄,則定。縱觀華夏,自平王東遷,天下諸侯不尊王室,列強爭霸,戰事日盛,天下女子或失其父、或失其夫經濟之立,更非山間小水,實乃江河成海,泥沙不拒可也”
無論古今,健康的經濟環境其實就離不開所謂的‘虹燈區’,這是因為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就必須允許人民追求飲食男女大道,凡逆此潮流而動者,必是天下最矯情的正府;如今華夏在白棟的影響下,漸漸由各國的小棋盤變成了華夏大棋盤,戰事漸少,經濟興盛,黎民群眾的腰包鼓了,卻偏偏不懂消費、不會消費,這怎么可以?貨幣必須要流通循環,就如武原那般,才是健康完善的經濟環境。既然別家商社羞羞答答,那就由白家來做這個領頭羊好了,白棟其實不是非要做女閭大方的祖師爺、亞圣,就是要借此點醒華夏人,告訴徐公范家那樣的大商社,華夏除了酒樓飯肆,還可以有真正純消費場所,經濟從來就不是清澈的山泉水,而是泥沙俱下的大江大河!
用經濟引領華夏還必須掌握足夠的情報,秦國現在是周天子始皇帝名下的一國諸侯而已,沒理由派出大量司情人員潛入他國,這只會加重國府負擔,引發各種不必要的沖突,而一名著名大方獲取情報的能力是驚人的,白家的女閭館會漸漸從各國主要城市鋪向各級郡縣,日后白家獲取的情報會精確到楚國令尹昨晚穿了條什么顏色的內褲在白家商社的影響下,內褲這種東西早已不是什么新鮮玩意兒了。
后世經濟學家曾經指出,古代羅馬的記女經濟正是下層民眾經濟生活的修正和補充,甚至被后世女權主義者看做婦女解放的重要標志,比起那些‘爾官爾祿、盡為民脂民膏’的肉食者,女閭們靠聲色身藝賺錢怎么了?白家從不會強迫任何女子進入女閭館,只是在這個夫家多戰死、女性貧困無依的時代為她們提供了生存立身之本!女子們勞動致富不丟人,反倒是看不起這些女閭的‘大人們’才是這個世上最陰暗最無恥的‘南北’,沒有一個是東西!
不過廣開女閭畢竟是白棟所作出的最具爭議性的決定,就如同他在西域波斯用兵、在蜀川血戰一般,反對者不在少數,就連草兒也感到哥哥變了,趙姬這個白棟的崇拜者也忍不住撰文批評,《大秦時報》現在簡直不像是白家的產業,倒像是專業指摘白棟不是的敵對刊物。
對此白棟只是付之一笑,心中大是滿意,他就從沒想過要將《大秦時報》變成自己的吼舌,日后華夏還會出現《大周時報》《大魏時報》《大韓時報》,如果能在《大秦時報》的引領下擁有自身的思考和判斷能力,形成真正的輿論環境,對華夏將是有益無害。
草兒哪里知道,當她開始懷疑哥哥的‘童話故事’時,她最親愛的哥哥其實正在編織一個真正的童話世界,這個童話世界是屬于她和哥哥的,屬于大秦的,也將是屬于華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