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苦酒進了娘親的房間,又出來了,白棟屁顛屁顛地跟在苦酒后面,想搭話又找不到話頭兒,期待著老婆開口;苦酒卻只是看看他,微哼一聲:“人家約了跳蚤妹妹同浴,花瓣羊奶都準備下了,你也要一起來麼?”
“我去怕是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人家為你舍生忘死,不比那個公主恩深情重?娘親都說了,跳蚤姑娘是個身懷武功的奇女子,不比我們,用不著遵守‘晚育’的規矩,咱家白左更在馬車內教授個辭賦都能弄出個白家骨血來,難道在澡盆里就不成了?要是怕人家在一旁影響了你的好心情,人家就讓開著些罷?”
“我......苦酒,那件事就是個意外,你不會真的氣我吧?”
“意外?怎么這樣的意外就沒發生在苦酒身上呢,哼!”
徹底完蛋了。看苦酒的樣子就知道,這次只怕真的傷到了她;她是個賢淑的性子,娘親說什么就會聽什么,斷然不會反駁,可這口氣卻是憋在了心里,不沖自己來還能沖誰?跟著走到門前,卻被苦酒狠狠帶上了房門,就聽跳蚤在里面說道:“苦酒姐姐,是他在外面麼?你們剛才說什么,怎么又是意外又是澡盆的?”白棟聽得面紅耳赤,轉身奪路而逃,忽聽身旁有人說話:“師傅,你回來了?”
無顓做了他的親傳弟子,如今就住在白家內宅;這小子自從破解了白棟的難題,就開始迷上了算學。現在杜摯都不敢輕易來白家。因為被他見到就會纏上探討數學問題。
無顓是最好的學生。每次都會向他耐心請教,只是過不幾日,就會想出一個刁鉆古怪的題目來難為人;遇到這種天才人物簡直就是種折磨,杜摯都快瘋了,感覺每次在這小子面前都會被打擊到信心全無,于是就將趙峰隆重介紹給無顓認識,趙峰起初是很開心的,甚至為自己能夠遇到這樣一名數學天才興奮不已。不過很快幸福就變成了痛苦,漸漸也躲著不肯來了。
當楊朱都決定不在無顓面前談算學的時候,這小子就成了最孤獨的求道者,聽到師傅回來的消息,他興奮壞了,可惜師傅太忙,剛到家就去了宮里,剛才還被師母埋怨。師傅師母談話的內容他沒興趣知道,現在除了算學之外,沒有什么可以讓他關心的事情。連平日里最愛調的胭脂如今都不算是他的第一愛好了。
“你在做什么?”
看到這小子,白棟不覺心中一動。自從回到白家莊。就沒少聽了草兒夸他,草兒眼中優秀的男子從來只有自己這個哥哥,什么時候又多出了這么個小子的?現在白棟開始明白苦酒吃醋的感覺,他需要更多了解這個親傳弟子,可不能讓他輕易騙了妹子去。
“師傅的書上有利用圓周率計算周長的方法,如果知道月亮的半徑,不是就可以計算出它的周長和體積了?我試了站在院子里看月亮,用尺子測算出它的半徑,可這個半徑是不準確的,因為月亮距離我們太遠了,究竟是多遠呢?如果我知道這個距離,應該就可以計算出它的準確半徑......”
“就算你知道了距離,并且算出月亮的半徑、周長和體積又如何?你小子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白棟有些吃驚,僅憑一本小學程度的《白子新算》和稍微高級些的立體幾何內容,這小子就敢妄想計算月亮?難道他不該想著如何從自己這里得到更多的幫助,想著越國的綠真姐姐和復國大業?綠真一定會后悔把他送來白家莊的,日后的越國國君似乎有成為科學家的趨勢......
“我就是想知道月亮有多重。師傅,你說月亮會是云氣化成的麼?一定會比我們輕得多吧,否則它為什么可以飛在天上不掉下來呢?”
無顓認真地望著白棟,這是他近來在思考的問題;云是可以漂浮在空中的,猿公就曾經帶他在泰山頂上捕捉白云,還抓在掌心里看過。星星月亮和太陽都可以漂浮在天上,那就應該是同云一樣輕的,可為什么天外金星卻像是石頭一樣?越國也曾經有過天外金星,小時候他是見過的,這東西甚至比同體積的石頭還要沉重,它為什么會從天上掉下來,是因為它變重了麼?月亮和太陽是否與天外金星一樣,也要比石頭還要沉重呢?為什么就不見它們掉下來?
無顓滿腦袋都是這樣那樣的問題,以前他向王父、母后詢問,每次換來的都是訓斥,甚至還為此挨過懲罰;師傅是能夠用掌心雷打敗鄧陵子的人,他一定知道月亮中的秘密吧?還有那個掌心雷是怎么回事,他其實也很想知道的......
“月亮距離我們很遠,遠到超過你的想象,而且它也很大很重,相當于無數個越國,師傅這樣說,你會相信麼?”
“師傅說的就一定是對的,可是為什么月亮這樣重卻可以飛在天上,我們這樣輕卻不能飛起來?如果知道了這個秘密,我是不是就可以像列子一樣飛行在空中,像師傅一樣用掌心雷打敗鄧陵子?師傅,你就告訴我吧。”
“沒有人能夠飛行,你可以讓桃子飛起來麼?它最終只會掉在地上;更沒有什么掌心雷,人是血肉之軀,怎么可能真正的操控雷電?你是個聰明孩子,難道也會認為師傅是行雨的神龍、掌握雷電的雷公?不過人類如果利用某些器具是可以飛的,就像墨翟發明的風箏一樣,師傅也有辦法發出雷電火光對付敵人,這些叫做科學......你如果有興趣,師傅日后將會傳授給你,鳳鳴書院也會有這樣的課程,可是今晚師傅卻只想問你一件事。草兒說你制作的胭脂最好,不但可以涂在臉上,吃到嘴里也是香噴噴的,師傅現在需要你多做一些胭脂,你說好不好?”
“當然沒問題,師傅是要用來哄師娘麼?無顓理會的,一定不會讓師傅失望,不過師傅要說話算數哦,以后要教授無顓科學!”
“一言為定。”
白棟笑著摸摸無顓的腦袋,孺子可教也!似乎把越國未來的國君變成科學家也不錯?總比教出個野心勃勃的家伙要好的多了。
無顓做胭脂的手法果然一流,不過其實苦酒還沒有這么小氣,需要大男孩兒做出的胭脂來哄,第二天就跟跳蚤嘻嘻哈哈地回來了。兩個女人手里拿著大包小包,里面都是寶寶能夠用到的東西,有溫暖而且質地柔軟的襁褓,有可愛的兔頭帽子,有虎頭鞋,有絲麻合編的尿布,還有幾匹張家布鋪的上等細布,兩個女人商量著要為遠在齊國的寶寶做些小衣服呢。
齊國不缺這些,可這些卻是白家對寶寶的心意,也是苦酒對白棟的心意。
白棟什么心事都沒了......得妻如此,需要連翻三個跟頭以示慶祝,當晚就在床上翻了三十個,滿身香汗淋漓的苦酒用手指戳著某人的腦袋,咬碎了銀牙對他道:“只此一次,下次可不許了。”
白棟當即對天發誓,還敢有下次麼?就這一次都是腦袋栓在褲腰帶上的干活,不敢了不敢了......
“昨日妾身問過了跳蚤姑娘,她沒有父母親人,只有一個師兄,所以白家的聘禮也該下到首陽山,請了她師兄來,人家才肯嫁你;哼哼,看她千肯萬愿的樣子,倒似比你更著急呢。你老實告訴我,什么時候和她‘那個’了?”
“哪個啊?”
“還有哪個?好好地在咱家做客,還說什么受了師兄之命,要來保護你,她倒是賣力的緊啊?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去藍田的路上,就跟她那個了,就像......就像你和公主一樣?”
“天可憐見,冤枉啊!明明就是你家老公我魅力過人麼,而且公主那次也不是你老公我主動的......好酒兒,乖酒兒,我向你保證,除了你和跳蚤,還有日后那個推不卻的正妻,我此生就守住你們三個過日子好不好?”
“你還想要幾個!哼哼,我對跳蚤妹妹說過了,日后若你再敢花心,就讓她狠狠打你的屁股。跳蚤妹妹功夫好得很,聶諸也護不得你!”
“好啊,跳蚤還沒嫁過來,你們就敢聯手教夫了?想我白左更好歹也是堂堂的老秦棟梁,豈容你牝雞司晨,把屁股乖乖交過來,讓我狠狠懲罰!”
“不要啊......又來?人家這次真的不行了,要不我叫了跳蚤妹妹過來......”
苦酒嬌笑不止,這個小妮子算是抓住了白棟的短處,現在是句句話不離‘跳蚤妹妹’。
“好啊,居然還敢編排我,這次真的要打屁股才成了!”
白棟惡狠狠地扳過她如雪如玉的身子,目光果然瞄上了那兩塊雪瓣,好家伙,這才幾日不見,似乎又豐滿了許多?倒是讓人不忍心落下巴掌去。
“主人,主人......”
該死的老白遲啊,這都什么時候了?白棟沒好氣地問道:“什么事!”
“衛國士子衛鞅求見,他說是主人的舊相識,所以老奴才擅自做主......”
“衛鞅?不見!”
ps:感謝‘島津’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