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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公被累慘了,天賦神力是不錯,可帶著兩個大男人翻山越嶺也是要命的事情,過了幾個山頭,遠遠就見前方星星點點都是人頭,足有數千人之多;秦軍這是真拼命了,居然動用大軍來找這個小子?
妙極,這小子越是重要就越是說明綠真姑娘沒有看錯人,越國復興有望矣!為了表達心中的喜悅,他在白棟屁股上輕輕踢了一腳、又在楚侗屁股上重重踢了一腳,扔下兩人轉頭就走。是白棟說過的,這場交易不要被過多人知道,那就盡快走人才是正經,真是累壞我老人家了。
“白子,綠真和猿公為什么會抓你,你們都說了什么?”
楚侗捂著屁股,他感覺很不公平,猿公踢白棟的屁股就知道輕輕的,踢自己的屁股就好重好重,憑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定是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因為我文名鼎盛、人又風度翩翩,比柳下惠還漂亮一百倍,綠真姑娘想要欣賞我的美貌,老猿猴要向我請教新詩格律,偏偏他們臉皮又薄,所以就抓了我來。別看我,這就是真相,知道了這種真相對你有很大的好處,明白麼?”
“十分明白。”楚侗是個文化人,智商情商遠超綠真和猿公,自然是明白的很;他才不會去管綠真對白棟說了什么。只要她還肯留在他身邊。幫助他成為楚家家主。他就不會拒絕糊涂。
“很好,有人來了,記得見到人就這么說。像你這樣聰明的年輕人,一定有美好的前途。”
白棟很滿意,這小子倒是明白‘難得糊涂’的道理,就憑這一點便值得自己另眼相看,或許他做了楚家家主也是件好事?
山下就是藍田秦軍,白棟已經看到氣喘吁吁的公子少官了。干脆坐在山坡上笑瞇瞇地沖公子少官招手,真是好兄弟,知道哥哥有難就巴巴地從櫟陽趕來了,就是不知二哥來了沒有,他若是不來自己還真有些心寒。
“白家哥哥,總算是找到你了,哇哈哈!景監那小子整天就會吹牛,卻不曾找得到你,還是兄弟我厲害吧?走走走,這次二哥必須要夸獎我的。否則可不答應。這個小白臉兒就是楚侗麼?看著像個背兒”
自從學會了這個典故,公子少官見到稍微漂亮的男人就要說上一次。以證明自己很有文化,也是個讀書人。楚侗大是郁悶,卻只能笑臉相迎,這位一看就是老秦要人,而且與白棟關系良好,他可招惹不起。
公子少官就這樣拍著胸脯,將自己大大的吹噓了一番,什么一日夜不眠不休啊、水米都不曾打牙啊,終于找到了連景監都找不到的白家哥哥,以后二哥你還罵我不?人家能干著呢
可惜沒人理他,秦越人上來就給白棟把脈,確定他身體健康無比了,才捻著胡子放心離開;如今承諾二十而孕的女家越來越多,算上藍田附近各村,足足過了三千人,其中有一成是藍田人日子富裕后今年就要成親的大女,還有三成是過了十八歲的,一年后那些大女就是他證明自己和白棟的有力數據,都要一一登記了姓名,有時間還要隨訪,可有的忙碌了。
杜摯和方明這些官員也是圍住了白棟問長問短,都被白棟搪塞了過去,嬴渠梁盯著他望了半天,一把抓住他進了縣衙內房,看看就景監一個人跟了進來,才壓低了聲音問道:“越女門抓你過去做什么?還有那只老白猿,可不是什么易與之輩,不要告訴我是他們主動放你回來的。她們秦嶺的秘據在什么位置,快告訴二哥,我會立即派兵搗滅,這個門派比墨家還要危險,竟然敢擅抓老秦重臣,必須要付出代價!”
“墨家雖然厲害,卻無法影響一個國家,越女門可不同,她們守護了越國數百年,對越國的影響力極大,而且越國是一個極有潛力的國家,如今送上門來,難道老秦要拒之門外?二哥不要擅動,這件事說來話長,回櫟陽的路上,我會慢慢對你說的,不過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牽連太大了”
藍田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有墨線留下負責燒窯和栽培新人、狗剩子總攬大局就好,半月后各國商家的代理費和保證金就會運至櫟陽,白家正可大展拳腳;離家月余,想老娘和草兒了,也想媳婦兒了,白棟如今是歸心似箭。
“好,路上二哥再與你細說。公父病重,等你回到櫟陽,娘親便要召集上大夫他們開啟大朝會”
“君上竟病重如此?除了我之外,居然沒有急召盧醫先生?”
剛才秦越人就說了,白棟走后他還會留在藍田一段時間,以便隨訪那些已經婚配的大女,顯然是沒有接到櫟陽召書。
“娘親本欲急招盧醫先生,卻被公父拒絕了,公父說”
“君上說什么?”
“公父說,老秦的未來比現在更為重要。”
“二哥,我們要速回櫟陽,君上在等我們!”
白棟神色變得凝重無比,病人拒絕醫生的事情只會在一種情況下出現,就是病人已知自己無可救治!贏連不糊涂啊,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次不會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什么如果治不好他的病,就會打屁股了
“君上,白棟這次是真的救不得你了。”
公元前362年的冬初,贏連病逝櫟陽,公子渠梁繼位。公元前361年春。周天子賜胙肉。歷史記載嬴渠梁為君,則從公元前361年開始。
這本來只是發生過的歷史,可是一旦投入這個時代,即使是來自后世的白棟也無法做一個真正的冷眼旁觀者。
他也會想起在河西軍營初見贏連的時候;也會想起那一次君臣交心、贏連對白客卿的期待和對白棟那個臭小子的失望;也會想起就是這個老頭兒逼迫自己上了戰場,聽到自己平定義渠的消息后,卻像個小孩子一般的開心大笑,還喝了好多酒;也會想到上大夫甘龍曾經悄悄地告訴自己,其實‘柱國’這個字是老贏連與他一同想出來的;也會想起自己上了贏家家訓時。二哥嬴渠梁曾經偷偷告訴自己,那天最開心的除了他之外還有老贏連
這個即將離去的老人和他有著太多的交集,就像是一個老朋友那樣;如今這個老朋友要走了,沒有迷信自己這個‘當代扁鵲’,也沒有迷信天下皆曰神醫的秦越人,他似乎知道自身只有不到兩個月的陽壽。難道那個傳說居然是真的?一個即將離世的人會提前一兩個月看到鬼門關?
白棟忽然有些傷感,眼眶中有種叫做‘軟弱’的液體流出來,偷偷擦干了眼睛,卻看到嬴渠梁正在望著他,這位未來秦君的眼睛也是紅紅的
老秦‘找到’了白棟后。白家莊才得到他曾被人擄去的消息,雖然是有驚無險。白越氏還是當場翻臉了,對嬴渠梁派來的報信人就沒有半點好臉色,若不是苦酒在一旁跟著解勸,她會親自找嬴渠梁說話,還說什么與平安郎做了兄弟,我就是你的娘親一樣,天下有兒子這樣欺騙老娘的?你這叫做不孝!
一起幫著隱瞞消息的還有狗剩子這個混賬小子,你不是留在藍田‘公干’了麼?總還有歸來的一日,也要狠狠懲罰,要罰跪一天一夜!
如今在白越氏眼中狗剩子和桑娃子就是未來的女婿人選了,她認為越是親近的人就越不該欺騙她,尤其是平安郎被人擄去這種重大事件。娘的心事草兒是知道的,所以她就想方設法為狗剩子開脫,人家才不要嫁給他或桑娃子呢,娘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在草兒眼中,除非是像哥哥那樣的奇男子,一般世俗中的男人她如何看得上?李敵大哥的弟子和商業天才又如何啊,比得上我家哥哥麼?
跳蚤沒回來,她是最早去尋找白棟的人,結果白棟回來了,她卻失蹤了,否則也要同樣承受白越氏的怒火;在家里住了這么久,白越氏已經把‘單純善良’的跳蚤姑娘看成是自己的女兒一樣,自然不會容忍女兒對她的欺騙。
不過在聽到跳蚤為了尋找兒子卻自己失蹤的事情,白越氏又開始為她擔心起來。多漂亮的姑娘啊,雖然有時有些糊涂,卻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子,這次去藍田就是她主動請纓的,可見心中是有了兒子,最重要是跳蚤的屁股比苦酒的還大還圓,像這種好生養的女子應該不用等到二十碎才能生孩子吧?她想抱孫子都想瘋了。
就因為跳蚤失蹤,白棟派出了幾十名白家游俠去四處打探,還特別拜托了景監;對跳蚤倒是不用太過擔心,以她的武功和墨家出身,敢動她腦筋的人不多,估計不是走失了路就是有了別的事情耽誤,過段時間就會回來,如今老秦面臨大變,就算找不到跳蚤,他也必須要盡快趕回櫟陽。
兒子投進懷抱,白越氏的怒火頓時消失無蹤,又愛又恨地指著兒子的鼻子,命令他以后不得隨便離開白家莊,如果一定要出去,至少要帶上五百個游俠,還要有李敵那樣的高手在旁保護才行。
白棟都被嚇壞了,五百個游俠?就算左更也算逾制了,這是讓二哥為難;至于李敵那樣的高手咱倒是有的,聶諸算一個、日后的桑娃子也是一個,娘您就放心吧,哪里有人擄我啊?就是有幾個求知若渴的人,想著向您兒子請教,可惜手段粗俗了些,這才‘請’了我去,你看現在兒子不是四肢健全地回來了?
白越氏被他逗得咯咯笑起來,就你小子會說話,盡是些新鮮的詞語。上次楊朱先生還說呢。以后要把你的這些新鮮詞語集結成書。一定會被很多人喜歡。好孩子,興文事是好事,娘贊成,生意的事情就不要太費心了,多少錢才夠用呢?白家莊現在又不缺吃喝;武事以后不許你參與!娘要你平平安安地多娶幾個老婆,比如像跳蚤姑娘這種腰細屁股大的女子就很不錯啊,弄來十個八個,給娘生許多孫子和孫女。越多越好,最好能趕著放!
草兒也跟著起哄,我要做小姑姑,我要做小姑姑!才剛夸過她現在像個大孩子,她就皮的不行了,白棟拉過來輕輕打了幾下屁股,壓低了聲音道:“再皮哥哥就要懲罰你對了,桑娃子和狗剩子似乎都很中意我家的草兒啊,就是不知道你究竟喜歡哪個?回頭告訴哥哥,哥哥一定會用心栽培他的。”
草兒聽得臉色大變。再也不敢開口說話了,一頭栽進苦酒懷里撒嬌。嫂嫂你看,哥哥他就會欺負人家
苦酒笑嘻嘻地望著白棟,眼中卻多是醋水在轉悠。白棟發現出大事了,娘親一心就想著孫子孫女,還說什么要讓自己娶上十幾個老婆,生出成群的孩子趕著養,苦酒再大度也會有情緒的,忙走到她面前,啥話也沒說,就是輕輕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夫妻倆在私房里經常這樣玩鬧的,每次苦酒撒嬌問他將來還要娶多少女子,是不是要學杜司空那樣一人坐擁十幾房妻妾呢?白棟就會刮著她的鼻子告訴她,你家白左更是那種人麼?三個五個媳婦兒就差不多了,我又不是牛!苦酒每次都會笑得死去活來,這種比喻就是存心不讓人活。
白棟這個真正意義上的家主回歸,白家莊就如遇到了盛大的節日,莊子內擺開了上百桌宴席,每家都要端出提前準備好的酒菜,每個人面上都帶著笑容,不為別的,就為咱家的平安郎回來了,不希望他做官做到多大,為老秦立下多少功勞,平安就好,有平安郎在,就有白家莊在。
白龍爺喝多了,娘親喝多了,楊朱這個酒鬼似乎也是喝多了,天都黑了還要拉著白棟去蒙學館,指著建在白家莊外的蒙學館問他,為什么不請幾個天下知名的夫子來主持更高的學府?光是蒙學可不成,這可不算盡天下之教,是在博取善名,欺騙天下人!
白棟認真地望著楊朱,這個人太厲害了,他的眼光居然可以看到兩千年后。是啊,在那個時代總有人拿著蒙學階段的教育博取善名,真正的精英大學教育卻被這幫人搞得烏煙瘴氣,結果成了小學講希望、中學講義務,高中大學講收益可悲!
“白家如今不缺錢,齊國有稷下學宮,老秦如何就不能有個一樣的學府?不過要說動天下諸子前來,似乎頗有難度啊?先生可有相好的夫子,不妨去書一封,請他們前來?”
“你以為我行麼?天下的夫子們倒是都認得我,可惜個個視我為眼中釘!我的學問始于道家、成于法家,可是道家和法家的人只會攻訐我,你在齊國見過孟珂吧?他還說過不會與我站在同一個太陽下,可惜太沒骨頭,我在這個太陽下活得好好的,怎么不見他去死?所以請這些老頑固是請不來的,必須要另想法子。”
“呵呵,不管先生想得法子有用沒用,白棟先謝過先生了!”
白棟面色一肅,忽然躬身一禮。
“為什么對我行禮?”楊朱望著他,罕見的笑了起來,此刻他再不像那個辯論場上牙尖嘴利的狂悖之人,倒像是一名寬厚仁慈的長者。
“先生論敵滿天下,卻要我請來這些敵人,如此胸襟,才是盡天下之教的道理,白棟感佩。”
楊朱認真地望著他,忽然嘿嘿笑起來:“真這么感動?我可是裝的,目的就是要你把孟珂他們騙來,我也好再次一逞口舌之利,氣死這些家伙。你可一定要做到啊,不要讓我失望。”
“自然是要滿足先生所愿。”白棟微微一笑:“明天下了朝會,我就去為學府選址,立即著手興建,有了梧桐樹,自然不怕引不來金鳳凰。”
“梧桐,鳳凰?有意思,這句話我也要記錄下來,寫入老夫編篡的《白子名語大全》。”楊朱哈哈大笑,梧桐鳳凰的典故其實是出自詩經,不過一般人只會念什么‘鳳凰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無非就是當成一般詩歌來背誦,卻不會像白棟這般化用;像這樣的巧妙言辭他在白棟這里聽到了不少,愛不釋手之余,居然想到了編篡成書。
“不過你小子也莫大意,天下的梧桐樹多了,鳳凰為何要來你這里,稷下學宮這棵老樹難道就不好麼?”
“稷下學宮自然是當今最大的鳳凰樹,可惜老則老矣,卻沒了潛力,更沒有白左更在”
白棟笑著望了望楊朱:“我也會寫書的,而且會寫很多種,你說那些‘鳳凰’見了,會不會很感興趣呢?”
“好小子!這正是老夫要提醒你的,卻被你先行想到了。好啊,真想看看老秦這個苦寒之地成為天下文教盛地后會是如何一副樣子,怕是要氣死那些齊人了!”楊朱放聲大笑,在僻靜的夜晚遠遠傳播出去,猶如狼嚎。
白棟準備告辭了,如此良宵就該去陪老婆,跟個老男人浪費時間太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