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無不死之人，亦無不滅之王朝……有時候朕不禁在想，我李家坐了1300多年的皇位，是不是也該給讓讓地方，給后來者們一些機會了？”

長安的皇宮內，靈宗大致的翻看了一下剛剛傳回來的前線軍情，然后也不批閱就隨手扔在一邊，仿佛根本沒看到一樣。倒是一旁的黃帝見文件封皮是加急的大紅，于是拿起來看了兩眼，然后重新抵到靈宗面前，用手指重重的點在一句話上。

敢跟當今圣上如此無禮的人，整個大唐王朝絕對只有個位數！

“我們的援軍在哪里……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就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能有什么想法？我又不可能給他們并不存在的東西。”

在黃帝面前，靈宗用一種略顯隱晦的方式，坦然承認了自己沒打算往派遣增援。前線的4個甲種集團軍將近50萬人，除了正常的后勤給養外，連一個補充兵源都得不到。后續的部隊在抵達木星后就開始就地駐防，壓根兒沒有再挪窩的意思。

“陛下，怎么說那也是50萬士兵，還有海軍30的艦隊。我可以理解你的陷阱計劃，但你不覺得這代價有點過頭了嗎？”

“過頭嗎？我可不覺得！黃大人，你先別急著反駁我，聽我把話說完。雖然你的生命遠比我的更加漫長，但我還是得說，你看問題的方式不夠全面。”

伸手制止了想要開口的黃帝，靈宗為了能取得這個“監國者”的認同，決定將自己的計劃和想法，向對方全部坦白。他相信對方聽完后，肯定會理解并支持自己的。

“沒錯！這次對日作戰，朕的確打算犧牲這些部隊，選這4個集團軍的原因的確是因為他們聽命于我的那些皇叔，都有造反的可能。但我并非是單純的想讓他們去死。”

“你不會是想和我說，他們的犧牲還有什么更深層次的意思吧？”

狠狠的白了一眼靈宗，黃帝顯然以為這只是靈宗為自己排除異己找借口，對此靈宗也不鬧，只是笑著問了黃帝一個問題。

“黃大人，你覺得大唐現在的國家狀態如何？”

“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官員們雖然不夠廉價，但也不是尸位素餐，軍隊有足夠的實力抵御異國入侵。你們李家這1300多年來一直做的不錯，這也是我和炎帝一直支持你們的原因。雖然也有‘那東西’的功勞……”

“但這是你從好的方面來看，如果換一個角度，你會發現這個國家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都在漸漸變的驕傲自滿，甚至是不思進取。看看這份科研院剛剛呈上來的折子吧！朕的首席大學士竟然提議暫緩下一代大功率航空引擎的開發，理由是太過先進，超過實際需要。如果不是看在那老家伙還有2個月就要退休的份上，朕早就摘了他的官帽了！”

千年的強盛在帶給大唐國民長期自信的同時，人的惰性也慢慢將這份自信腐蝕成自滿！但靈宗很清楚。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上，如果你不夠警惕，就算再強壯也有被吃掉的危險。

“古代的先賢們，在很早之前就教導我們應該‘居安思危’。但如今很多人都將這句話拋之腦后。他們只看到國家的歌舞升平，卻看不到家門外的強敵環飼。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把思想上的隱患清除掉，早晚是要釀成大禍的！”

“但你也可以用一些比較溫和的方式不是嗎？”

“如果環境和時間都允許。朕的確會選擇用更穩妥的方式來喚醒人民的進取精神。但現在我們一沒有合適的環境、二沒有足夠的時間！如果真的如預測的那樣，地球將在18個月后終結，我們將失去全國70左右的工業能力。同時在木星上的9億國民將面臨嚴重的糧食危機，國家必須先整體轉型至農業國至少3年才能度過這個難關。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還像現在這樣散漫的話，大唐必將一蹶不振！”

不到1年前，黃帝在檢查“地網”后發現，被汲取上來的地核能量正使地幔升溫，進而導致地殼進入活躍期。過去十個月來，大唐各地發生的有感地震比之前10年加起來的都多。黃帝預計最多堅持到1939年年初，地球將迎來一個“火山時代”！

屆時巖漿化的地幔會沖破底殼涌上地面，地球表面的活火山會以幾何數字增加。除了炙熱的巖漿外，還有遮天蔽日的火山灰和致命的有毒氣體，地底表生物會因此大量滅絕，而那些原本生活在地下的地幔生物將成為這個星球的新主人。

以大唐目前的運力和所剩時間，他們在將全部國民轉移到木星后，余下的運載量已經不足以轉移本土的全部工業設備和囤積的原料。為此靈宗拿出國家全部的金屬原料儲備，讓各大船廠的工人輪班24小時建造運輸船，為的就是能多運一些物資出去。

靈宗預測在不遠的未來，地球的毀滅再把人類全部逼入太空的同時，地外殖民地的劃分不均勢必成為一支強力催化劑，將一戰時期遺留的隱患和矛盾徹底激化成一場席卷全人類的世界大戰，靈宗希望自己的人民在那時至少能在精神上處于最佳狀態。

“古人云、知恥而后勇！朕相信人民的覺悟性，但朕也不能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上面，所以必須借外人的手來一擊響亮的耳光，人打疼了、自然也就醒了！現在經歷這些，我們至少還能靠著雄厚的底子熬過去，真要等到國家衰弱的那天再去領悟，一個弄不好就真變成國破家亡的致命傷了！”

“那也不用拿50萬人和兩支艦隊這么多當學費吧？”黃帝苦笑道。

“如果今天這50萬人的犧牲能讓我大唐未來少死500萬、5000萬百姓，兩支艦隊的損失能避免整個海軍的全軍覆沒，那這個代價朕就覺得它值！”

聽完了靈宗的一席話，黃帝沉默了良久，內心的一切疑惑最終化為一聲嘆氣。

她必須得承認，自己被對方說服了！

“太緊湊了！你把這計劃安排的太緊湊了，緊湊到連我一個巨神兵都有些受不了。”

“你有著近乎無限的壽命，自然習慣了慢慢來，但我們人類就不行了。更何況我現在……這大概就是一個將死之人才能有的覺悟吧！人還活著，就應該爭分奪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