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尸陣,磁尸?
思緒飛轉,驀然間,袁方已從于吉狂傲的話中,聽明白了那無形吸力的奧秘。
秘密,就在于那一百多只,身穿道袍的所謂“磁尸”身上。
先前在獷平一役時,于吉就曾動用一種,叫作火雷尸的自爆活尸,用火藥爆炸的方式,炸開了獷平城墻。
那時袁方就推測,這些火雷尸,其實是生前大量吞食了硫磺、硝石和木炭等火藥原料的道士。
那些道士本身所吞的原料,就算做成真正的火藥,威力其實也沒那么大。
但活尸體內的暴君病毒,卻將自身的能量,模擬轉化成了火藥的能量,這就使火雷尸爆炸后,本該有的能量放大了數倍,變得威力極大。
袁方相信,于吉口中的這些磁尸,必然也是同樣的道理。
這些道士活尸的生前,必定是吞食了大量磁鐵,磁粉之類的物質,然后才被咬尸變成活尸。
它們在變成活尸之后,暴君病毒的霸道奇異毒性,則使它們體內的磁粉,跟它們的尸軀融合,并進行了極大的強化。
經過這樣的變異,每一只活尸,就等于變成了一塊諾大的磁鐵,具有了極在的磁性吸力,變成了所謂的“磁尸”。
而一百多只磁尸,成規模的聚集在一起,就聚集成了所謂的“磁尸陣”。
正是這磁尸陣,方才能發出無形的吸力,吸擾袁方他們的鐵制兵器。還有身上的鐵制鎧甲。
其實,這所謂的“無形吸力”,并非是什么神秘的吸力,根本就是磁尸身上發出的磁力,只對鐵制品有效果。
“好個太平道,先有火雷尸炸城,今又有磁尸吸我們的兵器鎧甲,看來太平道這次的發難,果然是準備充分,志在必得……”
袁方鷹目一皺時。對面的于吉。已發出了一聲仰模擬尸嘯。
“啊嗚——”
“啊嗚——”
余下的兩萬多活尸,咆哮大叫,張牙舞爪,仿佛重新開啟的機器一般。立刻又變得兇殘無比。成千成千的撲了上來。
尸群中的于吉。則一臉得意,催動著一百多磁尸,結成磁陣。穩步的向前推進。
活尸這么一撲上來,袁方的騎兵們別無選擇,只有奮起反抗。
但他們手中的兵器,身上的鐵甲,統統都被磁尸陣的巨大磁力所吸,無論是身法動作,還是出招的速度和準確性,都受到了很大的干擾。
甚至,他們胯下的戰馬騰挪移步,也被磁力所干擾,立時變得笨拙了許多。
如此一來,齊軍的戰斗力,立刻大打折扣,被洶涌的尸群逼得連連反退。
“啊——”
“救我——”
“槍舞不動,啊——”
袁方左右,連連的響起了慘叫之聲,只片刻間,便有七八名齊軍騎士,因為兵器運轉不靈,無法及時誅殺撲上來的活尸群,被連咬帶抓,連人帶馬的拖倒在地。
人和馬一倒地,饑餓的活尸便成百的擠上來,將他們淹沒在無數張血盆大口中,頃刻間便被啃咬成了皮包骨頭。
袁方的將士們,雖然服用了血晶,擁有了免疫尸毒的能力,體質也得到了極大的增強,但到底還不是刀槍不入之軀。
不幸的他們,被咬之后,無法尸變成活尸,反而能活更久,整具軀體都被活活的吃了個干凈。
“這磁尸陣專克制我們,再戰下去非全軍覆沒不可……”
袁方眼觀六路,四下一掃,眼見形勢于己不利,想也不多想,當即揚戟高喝一聲:“撤退,全軍即刻撤退,隨朕撤回長城。”
圣意傳下,袁方撥馬赤兔,毫不猶豫的就回撤。
其余的趙云和張飛,以及七八百名騎兵,皆斗不過這磁陣,聽聞袁方號令,如蒙大赦一般,紛紛掉頭向薊長城方向退去。
太平道的磁陣雖然厲害,但齊軍相距到底還有些距離,沒那么輕易能被吸住動不了,退還是能夠退走的。
袁方縱馬如飛,很快就退往了長城方向,而他和他的將士們,方才的那一番激戰,也拖延了活尸前進的腳步,為逗留在長城一線的平民,檢疫入城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袁方打開遠望瞳,向著長城一線掃去,卻見城外只余下不到百余難民,應該很快就能入城。
袁方這才暗松了口氣,心中卻暗忖:“太平道磁尸這一招,實在是太狠,我軍中上下,從弩箭到刀槍,從刀槍到鎧甲,哪一樣不是鐵制的,今撞上了磁尸陣,豈非所有鐵制的裝備,統統都被克制。到時幾百萬活尸聚集城下,拿什么來阻擋,嗯,必須盡快想個辦法才是……”
正自策馬神思時,袁方一抬頭,驀然看到了一名青衣女子。
那女子二十七八歲的模樣,正提著裙解,一瘸一拐的在大道上,艱難的行進著。
光從身影和衣衫,袁方就認出,這女子,正是先前他剛殺到時,從曹純的血盆大口下,救下的那女子。
袁方依稀記得,先前那女子應該是騎著驢,還有一名老仆,怎么現在卻落了單,仆人和坐騎都沒有了,好像還扭到了腳,脫離了逃難的人群,獨自一人艱難而行。
落難的子民,無論男女,既然是被袁方撞上了,豈能視而不見。
袁方遂也不多想,策馬上前,繞至了那女子的身前,伸出手道:“快上馬來,朕帶你回長……”
一個“城”字未及出口,袁方的神色卻是一動,原本凝重的臉上,陡然間閃過一絲驚奇之意。
“春華!?”緊接著,熟悉的名字,便是脫口而出。
沒錯,眼前的女子,竟然是他袁方的義妹,河內張春華。
自家義妹,雖很久未久,但袁方又豈能忘卻她的面容,而張春華此刻應該呆在洛陽,陪著皇后她們才是,怎么會出現在此地?
袁方思緒飛轉,先是一奇,但緊接著,就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
再細看幾眼,袁方很快就發現,眼前這個女子并不是張春華,她只是跟自己的義妹,長得比較像而已,實際上要比張春華要年長不少,成熟很多。
“真是巧了,她竟然跟春華這么像,這世界上,竟然有這么相似的兩個陌生人……”
袁方驚嘆之時,那女子也在驚怔的望著袁方,望著這個伸出手來要救她的將軍,望著這個敢自稱是“朕”的男人。
普之下,除了大齊的皇帝,還有誰敢自稱國“朕”。
“陛……陛下……”女了薄唇輕啟,聲音顫抖,顯然已是認出了袁方是誰,驚畏頓生。
她的聲音,跟張春華也大不相同,更低沉,更富有歲月的滄桑。
袁方已確信,她并不是張春華。
“上來吧,朕帶你走。”袁方神思收斂,也不待她有所反應,一俯身就將她豐腴的身子,輕輕松松的提了起來,安放在了自己的身產。
那女子尚未回過神時,袁方已縱動赤兔,如風向長城奔去。
“陛下,民女……”
身前緊靠的那女子,終于是清醒了過來,她當發現自己竟被大齊皇帝所救,還靠在皇帝的懷里,離子如此之近,立時是受寵若驚,又羞又慌,成熟的臉蛋上云霞驟生,那飽滿的胸脯也緊張的加速呼吸,起起伏伏。
袁方跟她貼得如此之近,又豈能感覺不到她身體的變化,遂是輕聲安慰道:“你不必害怕,朕又不是活尸,吃不了你,朕是要救你,不得已如此。”
袁方這番輕柔的安慰,方始叫那女子激動緊張的心情,稍稍平伏了幾分,臉上的暈色,也稍有褪減。
她便深吸了一口氣,強鼓起勇氣,低低道:“多謝陛下相救,民女只是沒想到會被陛下所救,只覺像是在做夢一樣,所以才一時失禮,還望陛下恕罪。”
這女子雖然依舊緊張,但話的聲音已經不再顫抖,談吐條理清晰,并沒有因袁方是皇帝,就激動害怕到語無倫次。
再看她穿著也都是上好面料,之前還騎著,想來她不是出自富貴人家,這是官宦家的千金姐,多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
“朕是你們的子,你們既是臣服于朕,那就是朕的子民,朕救你們乃是朕的職責所在,你也不用謝。”
袁方又寬慰了她幾句,卻又問道:“對了,朕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不介意告訴朕你的芳名吧。”
“民女豈敢,家里人都叫民女秋娘。”那女子忙道。
“秋娘,秋娘,嗯,當真是個溫惋的好名字……”
袁方默念著“秋娘”二字,卻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自己的義妹張春華。
她們一個叫作“春華”,一個喚作“秋娘”,春和秋二字,正好是相對,而她二人的面容,又長得那么相似。
如果她們不是一個出身河內,一個又是幽州人,袁方還真會誤以為,她們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春華……秋娘……”
正當袁方神思之時,頭頂之上,一股狂風掃過,是黃月英架著機關鳥從頭頂掠過,俯沖向了身后追殺過來的尸群。
機關鳥之上,弓神黃忠和鞠義,率領著十余名先登弩士,從空中箭如雨下,射向尸群,以掩護袁方和騎兵撤退。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