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也有秘書,方炎乘坐出租車到達信息上的地址之后,張建軍的秘書已經在路口等候多時。
看到出租車停下,李明云快步走過去幫忙拉開后車廂車門,用手護在車頂上面避免方炎碰到了腦袋,一臉恭敬地說道:“方先生,老板不方便出來,他在包廂里面等你。”
張建軍是首長的秘書,是天子近臣,處在他這樣一個敏感又關鍵的位置,每天想要和他交好的人不計其數。他要是站在路邊迎客,恐怕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人可以排到玄武門西大門口。
當然,也有可能是張建軍覺得方炎還不值得自己親自出來迎接。
方炎抬腳出來,和李明云握了握手后,笑著說道:“我們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這邊請。”李明云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然后走在側前方帶路。小伙子人很年輕,但是眼明手快,做事極有分寸。方炎心想,大概華夏國最優秀的人才都在體制里面廝殺搏斗了吧?
沿著紅墻墻角,一陣左轉右拐,走過好幾百米的路程之后,才在一個青石巷子路口停了下來。
李明云走到巷子口第一家的四合院門口,輕輕地扣了扣門鎖,木門打開,一個身穿宮裝的》漂亮女人滿臉笑意地屈膝道了個萬福,說道:“奴兒給主子請安。”
李明云擺了擺手,說道:“我們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倒是把方炎的話給活學活用了過去。
女子要在前面帶路,李明云擺了擺手,說道:“我認識路。”
紅墻綠瓦,一家傳統四合院的飯店,有些類似于外面火爆一時的私房菜。
李明云推開天字號包廂的木門,對著里面端坐喝茶的張建軍說道:“老板,方先生到了可以上菜了嗎?”
“先等等。還有一位客人沒到。”張建軍說道。
說話的時候,張建軍放下手里的茶盞,主動走過來和方炎握手。
“這一塊活動的都是熟人,一出去就得寒暄個不停,索性就躲在這邊圖一時安靜慢待方炎老弟了,你可別放在心上。咱們來日方長。”張建軍握手的時候很用力,一看就知道是軍人出身。
“建軍大哥太客氣了。”方炎笑著說道。
張建軍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說道:“咱們先喝口茶,還有一位好兄弟要過來”
方炎心里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需要張建軍親自等候,卻并沒有問出這個問題,打量著包廂里古色古香的裝飾,笑著說道:“這是好地方,一般人還真找不著”
張建軍笑著說道:“都是一群自以為自己很牛逼的人在這里裝逼,平時這地兒也不對外開放,需要熟人介紹才行現在的商家啊,為了滿足一些人的私欲,真是什么樣的創意都能夠想出來。”
“商人逐利,這是常情。”方炎笑著說道。“人都有私心,都有私欲,有私心有私欲,就會有人站出來滿足那一部份人的私心和私欲只要不違法犯紀,也不能說錯了。只是大家都想成為那一部份被服務的對象而已。每個人都那么努力地活著,抓住每一個即使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機會不肯放手,不也就是為了這個目標嗎?”
張建軍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方炎,說道:“說實話,你比我想象的要年輕一些”
方炎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問道:“你想象中我應該是多大的年紀?”
張建軍沒有回答方炎的這個問題,而是捧著茶杯淡然自若地說道:“以前也經常在這里聚會,不過那個時候來的人是白修”
“白修請假了,所以我代他幾天班。”方炎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一幅沒有任何心機的模樣。
“我知道燕子塢是什么樣的地方,我也知道首長對燕子塢的重視程度。見到白修的時候,我以為他是燕子塢的未來。只是沒想到的是,那個被我想當然的以為是未來的人卻再也沒辦法來”
“建軍大哥很傷感?”
“只是有一些感懷。”張建軍說道:“昔日在同一張桌子上喝酒聊天的人再也不見,不得不說人生無常。”方炎笑笑,說道:“是啊,人生無常。所以我覺得人要保持住自己的本心,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何為虧心?何為不虧心?”張建軍笑,說道:“大多數時候啊,人也不過是為了手里的這杯香茶,桌子上的一碗吃食,以及屁股底下這張椅子擺放的位置”
“不管是為了一杯茶還是為了一碗吃食,或許是為了屁股底下這張椅子擺放的位置,都需要行正道,做好事。農夫為什么晚上睡得香甜?就是因為他們的每一餐都是靠自己辛苦所得,他們付出了勤勞和汗水,他們心無畏懼和愧疚根據養生學所說,雜念少了,人自然會活得久一些。”
張建軍笑著點頭,說道:“所以,他們一直是農夫?”
“農夫有農夫的付出方式,商人有商人的付出方式,官員也一樣靈活但不違規,變通但不踩線,這才是一個成功的從政者吧?”
“如果有人違規踩線呢?”
“君子不立圍墻之下。”方炎說道:“對于那些遵守規矩的人來說,那些人就是一道道圍墻,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推倒”
張建軍輕輕嘆息,看著方炎說道:“年紀輕輕便能夠做到守心,著實不易。”
“我是學太極的,太極最基礎的條件就是要心中有氣那道氣是什么氣?是正氣、是大氣,也是清明之氣,是山川大河之氣,是日月星辰之氣。整天行走在暗夜里面的人,又怎么能夠看到這正氣大氣山川大河之氣日月星辰之氣?”
張建軍沉默良久,說道:“難怪首長如何看好你,你應當去做官。”
方炎搖頭,說道:“任何一個領域都需要我這種講原則有底限的好人。”
張建軍愣了一會兒,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方炎也笑,笑著笑著眼神就變得凜冽起來。
有殺氣!
這殺氣不是身邊的張建軍散發出來,而是從門外傳遞過來的。
殺氣透墻,撲面而來,證明這個人實力極強。
但是,實力如此強悍的人都能夠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殺氣不致外泄,他卻不加掩飾,證明對方只是想給自己一些壓迫,并沒有出手傷人的意思
“客人來了。”方炎說道。
“是嗎?”張建軍轉身看去,并沒有見到客人的身影。
數秒鐘之后,房間門被人推開,一身黑衣冷峻逼人的年輕男人出現在包廂門口。
男人還沒進屋,就有一股子凌厲之氣朝著屋子里的人襲來。
他的視線直接忽略了做為主人的張建軍,而是朝著方炎這邊掃了過來。
兩人眼神對視,頗有股子冰刀對霜劍的感覺。
男人不肯避讓,方炎更不可能后退不就是瞪眼睛比賽嘛,小時候就練過,還不信耗不死你。
張建軍原本想站起來做介紹,起身到一半時發現兩人的情況不對,又滿臉笑意地坐了回去。
他倒是想看看,這兩個人到底如何收場。
三十秒,五十秒,一分鐘
李明云再次出現在門口,看著擋在門口的男人,說道:“公孫先生,你怎么不進去喝茶?”
黑衣男人破功,很是不滿地瞥了李明云一眼,抬腳朝著包廂里面走了進來。
張建軍這才起身,看著黑衣男人說道:“公孫,就等你來了”
他指著坐在位置上喝茶的方炎,說道:“這是燕子塢方炎,你們以后多親近親近。”
又指著黑衣男人對方炎說道:“公孫旗,神龍的弟子人稱小神龍。”
方炎的表情一僵,看向公孫旗的眼神殺意彌漫。
這就是神龍的弟子公孫旗?
他知道神龍早些年就入了紅墻,成了那個專門為國家首腦安全服務的‘玄’部供奉。據說玄部里面有數位天道境高手坐鎮,實力較弱的也能夠達到準天道境的級別。
雖然身陷紅墻之內在行為上多少會失去一些自由,但是紅墻之內天才地寶數不勝數,一應要求皆可滿足。
到了他們這樣的層次,不僅僅是要靠自修,還需要靠藥修,靠法器修就像是西方的一些魔法師需要一些大家族供給他們數不勝數的魔法晶石一樣,他們這些修士也需要各種藥材來補身,需要各種奇獸異石來提升自己。還有誰比國家這個大金主更加富裕?
公孫旗挑了挑眉毛,眼神冷酷地盯著方炎,說道:“你想殺我。”
方炎眼里有刀光閃爍,公孫旗怎么可能看不見?
“怎么會呢?”方炎笑呵呵地擺手,一幅老好人的模樣,滿臉認真地看著公孫旗,說道:“我想殺你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