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風流

第七百九十一章:圣心

額……老虎萬死,疏忽大意,發了重樣的章節,為了彌補,最近幾章,老虎每章的都會維持在兩千八百至兩千九百左右。@頂@點@小@說,ww∷w.23w↙x.co≮m

如這郝風樓所料,朱高燧重用張輔,并非是因為他的才能,而是因為他的聲望。

張輔得到旨意,火速帶著幾百親兵趕到了韶關,這韶關乃是江西的門戶,最是緊要,本來在來之前,張輔心里是頗有忐忑的,郝風樓的諒山軍以雷霆萬鈞之勢拿下了廣州,廣東大亂,若是這個時候,諒山軍直取韶關,到了那時,這戰場就不在廣東,而在江西了。

江西乃是朝廷的糧賦重省,自然絕不容許有半分的馬虎,一但江西大亂,對于朝廷來說,是極為致命的打擊。

對于這一點,張輔深切認識到朝廷的反應之慢,和郝家比起來,實在顯得有些吃力,這郝家已經拿下廣州月余,朝廷才有反應,而自己抵達韶關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

當他抵達了韶關的時候,見城頭上依舊是明軍的軍馬,這才大大松了口氣,于是乎,這位公爺打馬入關,自有韶關的守備帶著關中的文武官在此迎候。這廣東上下的官員,如今都是驚弓之鳥,就等有人來主持大局,此時見做主的來了,心里都松一口氣。

“卑下見過都督大人,未知都督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張輔卻不來虛的,對于這些人。他是用不上的,當然也不會有什么客氣。到時要作戰,必定是動用已經朝這里調撥和開赴的邊鎮軍馬,因此他并不做理會,只是點點頭,也不客氣,劈頭蓋臉的便問:“賊軍眼下到了何處?”

守備在張輔眼里,只是個芝麻大的人物,哪里敢說什么,只是低著頭。道:“最新來的急報,賊軍依舊還盤踞于廣州。”

“廣州?”張輔一頭霧水,他瞇著眼,頓感意外,這廣東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對諒山軍來說,若是來取,還不是探囊取物,可是對方卻是按兵不動。這是何故?

郝風樓用兵的套路,素來是大膽的,關于這一點,張輔豈會不知。張輔從前是何等尊貴之人,郝風樓蓋他風頭,他心里可是一直較著勁。結果到了后頭,那郝風樓一騎絕塵。將他遠遠甩在了后頭,張輔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因而他對郝風樓的了解頗多,這郝風樓的幾次戰斗,他都曾仔細研究過,一個如此大膽的人物,在一起大膽用兵,取下廣州城之后,卻又變得如此謹慎,張輔的心里,便不由有點兒犯嘀咕了。

不對勁。

張輔不露聲色,繼續問道:“哦?那么這月余的功夫,那賊軍難道就沒有其他舉動?”

“回大人的話,一直是龜縮不出,既無挑釁,又沒有占過州縣。”

張輔一聽,猛然醒悟,他突然意識到,郝風樓這個家伙,使詐了。

放著如此大好局面,郝風樓沒有乘勝追擊,唯一的可能就是廣州城內的賊軍怕是并不多,可是他拿下廣州,龜縮在那里,莫非是故意要吸引朝廷的大軍攻打,借著城墻之利,在此吸引自己和三十萬邊軍,以此,來分擔諒山一線的壓力。

以區區可能是萬余的人馬,踞城而守,同時仗著火器之利,吸引三十倍的官軍,這個家伙,未免也太大膽了一些。

甚至可以說,這已經不是大膽,更像是瘋了。

這是奸計啊。

區區一個廣州,若是對方沒有多少兵馬,朝廷完全可以放棄,只需留著數萬精兵,在附近州縣駐扎,嚴防死守,其余的精銳,完全可以調遣去廣西和諒山一線,直搗黃龍,端了那郝風樓的老巢,到了那時,再回過頭來收拾這區區一支孤軍,還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這里,張輔拉下了臉,并不吭聲,卻是尋了下榻之處,旋即擋了接風洗塵的酒宴,將自己關在屋里,連忙動筆,書寫了一份奏疏,連夜送到京師去。

這份奏疏很明確,就是告訴朝廷,不可上當,這郝風樓詭計多端,眼下的布置,實是他的奸計,還請陛下圣明,立即放棄廣東的布置,留守十萬精兵,囤積廣東,其余人馬,立即前去廣西,與賊軍一決死戰。

不得不說,被郝風樓坑怕之后,張輔很為自己能夠識破這廝的陰謀詭計而欣慰,因而在奏疏發出的時候,他不禁松了口氣,親自上了韶關的官墻,俯瞰著關外的連綿崇山峻嶺,遙望南方的廣州城方向,忍不住浮出一絲微笑:“郝風樓啊郝風樓,你真是機關算盡,想當年,我可沒少吃你的虧,你是諸葛亮,我是周瑜,無論什么事,我都差你那么一籌,可是現如今,你卻別想在蒙騙我了,這套把戲,到此為止!”

雖是南方的戰端已經開啟,可是在這金陵,在經歷了一陣緊張之后,終究,大家的日子還要過的,于是乎,也就漸漸平靜了下來,隨著一道道旨意自黃門出來,這天下各省,該加賦的加賦,該征丁的征丁,該調遣的調遣,慢慢的,也就各行其是了。

天氣漸漸炎熱,為了消暑,宮中的冰窖里總是很忙活,賴俊作為寵臣,此時剛剛從暖閣那兒出來,陛下近幾日的心情還算不錯,顯然不管怎么說,經過大臣們幾番分析之后,最后大抵都有了結論,郝家以一隅對抗天下,以十萬對抗百萬,這是自取滅亡,雖說其中的許多道理,有安慰的成分,不過眼下各路大軍已經開始調撥,這便是好氣象,陛下心里高興,賴俊自然也隨之松了口氣。

他從暖閣出來之后,過了金水橋,正待出宮,迎面卻是個通政司的太監飛快小跑而來。

這太監自是認得賴俊的,說起來賴俊此人很懂得做人,對宮里的太監都算不錯,賴俊是個‘豪爽人’,無論這宮中的人多卑微低賤,他都愿意和人家稱兄道弟,因而這太監遠遠看了他,便笑嘻嘻的道:“賴都督,奴婢這廂有禮了。”

賴俊見了他,便笑罵道:“你個桂皮子,又在躲懶了。”

這太監連忙搖頭,一臉苦笑:“奴婢哪里敢躲懶來著,這不,又是新近的急奏,廣東那兒來的消息,內閣那兒不敢做主,就叫奴婢去送一送,等陛下明斷呢。”

“廣東來的?”賴俊留了心,左右看了一眼,道:“張輔的奏疏?”

這太監對張輔的印象不好,這小子太傲,宮里的人,他一向是眼高于頂,正眼都不肯瞧,于是沒好氣的道:“不是張都督,還能有誰?”

“有意思,看來是有軍情了。”賴俊道:“拿我看看。”

太監倒也不在乎規矩,他當然清楚賴俊什么身份,直接將奏疏遞上。

賴俊打開奏疏來看,不由笑了:“這個張輔啊,倒是個聰明人,有他在廣東,何愁郝賊不滅?你瞧瞧,他這才到韶關,就看破了郝風樓的奸計,佩服,佩服。”

太監伸了脖子,也去看奏疏里的內容,忍不住道:“奴婢有些懂了,其實方才奴婢從內閣那兒來,幾個看了奏疏的學士也都在商討,說是張將軍說的還真像那么一回事,咱們朝廷,可真莫要著了他的道兒。”

賴俊笑了,只是這笑容有些冷,卻是懶洋洋的道:“張輔是聰明,可惜是小聰明,他曉得郝風樓的居心,卻未必曉得陛下的心思,他呀,只曉得爭強好勝,卻是忘了一件天大的事。”

這太監愣了一下:“這……”

賴俊并不將奏疏還他,卻是依舊道:“陛下的眼里,只有一個郝風樓,這個郝風樓,便是十萬賊軍,郝風樓是故布疑陣也好,是另有圖謀也罷,這廣東的戰局既已敲定,豈是他能更改的,這奏疏,就不勞你去送了,我去給陛下看,等著瞧,張輔,少不得要被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