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只這些呢,如今錢莊那兒似乎也有擠兌了,好在郝家那兒存銀足夠,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m”
“據說趙家的人已經不見蹤影了,莫不是逃了吧。”
“逃,能逃到哪里去?到了如今這個境地,難道真有凈土?”
資政局這兒,各種消息都帶著不甘,他們對理學,對朝廷的憤恨也到了極點。
雖說朝廷是以制裁郝家的名義頒布了旨意,可是他們清醒的認識到,他們和郝家已經是一條船上了,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要嘛去死,家破人亡,積攢了這么多年的財富,全部一掃而空;要嘛跟著郝家,一條道走到黑。
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所有人都急得跳腳。
“理學之人盡皆可殺,他們和我們不共戴天!”
有人在竭斯底里的咆哮,大家都清楚,這當然不是泄憤這樣簡單,因為這道圣旨突然讓所有人都明白和清醒了。
其實從一開始,他們和士紳們的矛盾就已無法調和,他們多賺一分銀子,士紳們就多一份損失,士紳們繼續保持一些特權,他們便永世不得超生,事到如今,誰也沒有退路,唯有魚死網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本質上,現在的局面與后世的南北戰爭何其相似,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事物的本質無非就是利益而已,矛盾既然已經無法調和,那么也只有打了。
群龍無首。所有人焦灼不安,大家在議事廳里大聲嚷嚷。可是卻都如沒頭蒼蠅。
陳學的一些資政瘋狂的抨擊理學,一副誓不罷休。要與理學不共戴天的姿態。商賈們抱怨無計可施,一定要挽救時局。幾個軍中的資政倒是痛快看,大吼大叫,叫囂要一決死戰。
“諸公,諸公,都聽我一言。”
有人脹紅了臉,站起來,此人乃是模范軍的人員,模范軍算起來。是整個西洋披著陳學外衣的極右勢力,他們頗有點像是中世紀披著教會外衣的審判所人員,最是極端不過。
此人穿著的乃是模范軍的軍服,不過他已退役,因而軍服有些老舊,卻是洗得漿白,他揮舞著拳頭,大聲吼道:“西洋諸國,就在幾年之前。有多少的王侯?他們傳承數十代,世襲罔替,安享富貴,誰能想到。他們最后會像今日一般,成為喪家之犬。在蘇門答臘,誰又曾想到。在今日,資政的大臣與商賈把酒言歡?在座諸位。又有幾人是出身顯貴,又有幾人沐浴過什么王恩和皇恩?這西洋。這諒山的一切,都是由我等雙手創造,是諒山,是交趾,是定南,是各國的華人的血汗堆砌,就在一個時辰前,王府與朝廷決裂,尚還有人滿腹牢騷,希翼和平。可是和平,難道就該用忍讓來爭取?安居樂業,就需要忍氣吞聲!”
他狠狠的在半空中砸了拳頭,厲聲道:“不,絕不,不能后退,后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后退一步,我等俱都死無葬身之地。蘇門答臘的蘇丹可以趕下王座,呂宋的國王可以被剝奪王權,蘇祿的王公貴族可以對我們點頭哈腰,那么現在,早該輪到這群吃人剝皮,騎在我們頭上的人,這些人自詡天子,胡說什么受命于天,這些人,自命不凡,將萬物當作芻狗,他們何曾想過我們,何曾想過我們在此創造了奇跡?那么接下來,將創造更大的奇跡,今日,資政局向大明宣戰,不是以定南王的名義,不是以諒山的名義,是以我們自己,我們才是天下的主人!”
轟……
所有人瘋狂了,一起吼叫:“反了,反了,立即反了。”
“大明天子、大小貪官污吏,何德何能,竊據天下,這些人統統在誅之列。”
“天道已變,當與諸公共勉,打到金陵去!”
他們絕不是容易被煽動的小民,可是即便得失計算如他們,此時此刻卻都已知道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蘇門答臘也絕禁商貿,那么就用武力和強權臨門一腳,踹開他們的大門。大明絕禁商貿,那么就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大家拍著議事的桌子,有人將自己的冠帽拋在空中,異口同聲:“討伐明逆!”
郝政并沒有急著出現在資政局,他在等,等待時機。
資政局的每一個消息都會及時傳到他的耳中,而現在,他心里清楚,時機成熟了。
這個時候,郝家就是中流砥柱,成為萬眾矚目的主心骨。
他今日沒有穿蟒袍,也沒有戴梁冠,身上穿著的卻是諒山軍的軍服,軍服是最好的毛料制成,筆挺修長,當這位定南王出現在資政局的時候,所有人鴉雀無聲。
每一個人都看向這位可敬可畏的王爺。
而此后,郝政坐上了專屬于他的寶座。
郝政沒有做聲,可是一隊軍官卻已出現,一名軍官站上了議事臺,正色道:“定南王殿下詔命如下……”
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每個人都在屏息等待,每一個人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人頭攢動的大廳里,只有一個聲音:“從即日起,諒山正式向大明宣戰,定南、交趾、桂林、廣州四地頒布緊急法令,法令全文如下,還請諸位靜聽,若有疑問,可于一個時辰之后向殿下懇請,兩個時辰之后,緊急法令將傳至各府各縣,立即實施,有任何違令者,都以煽動動亂罪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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